经过扈家兄妹这番对峙,双方都是将无战心,兵无斗志。
恰逢太阳正中,也是闷热难耐,方天定喝道:“权且休兵,下午再战。”
于是,双方退兵,各自回城回营休息。
花荣轻伤,孙立重伤,扈三娘心伤,一连损失三个大将,宋江也是闷闷不乐。
庞万春脱力,栾廷玉骨折,扈成失魂落魄,然而方天定却不以为意,等把扈三娘擒获,扈家兄妹自可重归于好。
末时末,天气稍微凉爽了些,大军再次出城。
双方间隔五百步列下阵势,各自射住阵脚。
还未喊话,只见宋军阵中跑出一马,喝道:“江南蟊贼,欺负我家三娘,出来决一死战。”
地徽星矮脚虎王英。
这是一个渣渣。
他原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便劫了客人,结果事发被捕,后越狱逃走,到青州清风山落草。
人品之低劣,自不待言。
其实这也无所谓,梁山中多有不法之徒。
只是这货为了一个心机婊要和自家大哥火并,就太不讲道义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娶了一丈青,这不能忍。
方天定思绪未定,身后的梁红玉便打马而出,喝道:“你这矮矬穷,娶了扈家三娘这白富美尤不惜福,却伙同宋江那厮来我国搅扰,实在罪该万死!”
王英见了梁红玉,不禁色心转动,也不答话,立刻持刀打马抢上。
梁红玉也不避让,持刀接住。
斗了十余合,王英便觉得力气不济,刀法也散乱了,只是暗叫不妙。
又斗了三五合,王英觑准一个破绽,拨开梁红玉的大刀,调转马头便向本阵奔去。
梁红玉也不追赶,挂刀在鞍,取弓在手,只听的一声“着”,王英应声落马。
梁红玉赶上,复一刀结果了性命。
梁红玉牵了马匹,呸道:“你这矬子,杀了你,也好让三娘少了个牵绊。”
“贼婆娘,居然敢杀我兄弟!”
呼喝中,宋阵中又抢出两将来,直取梁红玉。
“梁山无人,欲以多欺少乎?”
呼喝中,方天定打马挡在梁红玉前,举起画戟戒备。
两将勒马,同时报名。
“我乃霹雳火秦明。”
“我乃急先锋索超!”
袁朗立功心切,径直打马出阵,喝道:“我乃明国大将袁朗,谁敢来战。”
秦明接住袁朗,就在阵前厮杀起来。
縻貹又打马而出,接住索超。
英雄战豪杰,四人分作两对,双挝对狼牙棒,开山斧对金蘸斧,招招夺魄,式式追命。
方天定护着喜气洋洋的梁红玉回归本阵,道:“后面必是勇将,你别再出阵了。”
梁红玉虽然不情愿,却也没反驳,低声应下。
杀了一个,已经不虚此行了,如何还能得寸进尺。
小两口说了几句话,宋军中又出来一人,喝道:“关胜在此,谁敢来战。”
看到个用刀的,石宝按耐不住心痒,喝道:“石宝在此!”
两人接住厮杀。
厮杀一开,各个心痒难耐,两阵中大将纷纷出战。
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双枪将董平、金枪手徐宁、青面兽杨志、没羽箭张清、美髯公朱仝、九纹龙史进、没遮拦穆弘、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圣水将单廷珪、神火将魏定国、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十八个好汉依次出阵。
明军这边也不甘示弱,杜壆、酆泰、厉天闰,司行方,马犟,马劲,滕戣,滕戡,厉天佑,张俭,高可立,刘赟,张威,徐方,邬福,苟正,郭世广,甄诚十八将依次接住。
好一番厮杀。
只见征尘乱起,杀气横生。
人人欲作哪吒,个个争为敬德,八十四条臂膊,如织锦穿梭;八十四对马蹄,似追风走雹。
队旗错杂,难分赤白青黄;兵器交加,莫辨枪刀剑戟,试看旋转烽烟里,真似元宵走马灯。
烟尘遮住了身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方天定拽紧方天画戟,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上阵厮杀的欲望。
宋阵中,宋江喃喃道:“直不想贼军如此凶猛,这可如何进剿?”
卢俊义也是面色严肃,不知作何感想。
这四十二员猛将,都是英雄,用心相敌,不知不觉已经斗到五十合之上。
突然,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人跳出战团,向着明军阵中奔去。
仔细看,原来却是马劲落败,正在逃命。
只见他鬓角鲜血流淌,伏在鞍上不敢回头,他的身后,没羽箭张清穷追不舍。
这是吃了一记飞石。
好在不远,马劲顺利回归本阵。
张清没能竟全功,心中好不遗憾,却也无法,只能回归宋阵。
再看中间,各将已然杀的乱了。
场地本就不大,如何容得了四十大将厮杀?冲冲撞撞在所难免。
碰着挨着的,但凡不是本方人马,当头便是一下子过去。
只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喊打喊杀的呼喝声,交织成一片,连绵不绝。
方天定担心麾下乱战吃亏,喝令鸣金。
宋阵中,宋江也是一般无二的想法,他也担心折损了兄弟。
不一刻,各将分开,各归本阵。
只见场中躺着两人,两匹失主孤马盘旋不休。
仔细看,却是锦毛虎燕顺和苟正两个人。
燕顺的刀捅进了苟正的小腹,苟正的枪插在燕顺的胸口,居然是同归于尽。
不需要吩咐,有士卒急急奔出。
“太子,苟将军还有气息。”
闻言,方天定立刻命令军医抢救。
那边,燕顺也没断气,被宋兵抬了回去。
归阵一看,苟正穿的居然不是板甲。
难怪重伤。
方天定又气又怒,喝道:“传令,凡出阵者不着板甲者,夺职,削爵!”
“若是穿了板甲出阵,岂非胜之不武。”
方天定回头一看,却是縻貹在嘀嘀咕咕。
“縻貹违反军令,贬为马夫。”
縻貹知道方天定真的怒了,不敢反驳,低头应下。
若是有板甲在身,苟正怎么可能重伤。
不错,方天定给了大家一个与梁山好汉单挑的机会,然而,这只是武将的好斗心理作祟,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家装备上的优势?
他又不傻。
所以,縻貹这样的犟头,必须处罚。
众将暗笑,对縻貹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
也没有去安慰他,反正他是太子亲卫营统制官,便是成了马夫,也是给方天定牵马坠镫,不丢人。
安慰了苟正两句,方天定打马出阵,喝道:“宋江,你我皆为主将,可敢与我一战?”
如何敢?
就宋江那三脚猫功夫,怕是一下就送了人头。
所以,宋江避而不答,看向旁边的卢俊义。
虽然没说话,那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
“兄弟,你手段高强,都靠你了。”
不愧是一正一副好兄弟,卢俊义瞬间读懂了宋江的眼神。
卢俊义提着铁枪,打马出阵,喝道:“天下人皆知我等以义气为先,不以武艺论排序,你若是想打,我便奉陪。”
“真臭,好一股屎尿味!”方天定漫不经心的说道:“宋江流放江州时,为了躲避刑法,装疯卖傻,喝尿吃屎,你等尊他做主,难怪会沾染上如此恶臭。”
宋江闻言,气急败坏地喝道:“如何血口喷人,坏人清白!”
方天定道:“宋江,你敢用你等兄弟性命发誓,我刚刚说的可是假话?”
“我……我……我……”
我来我去,宋江终究不敢发誓。
他颇信鬼神,不敢欺心。
这下,大家都知道方天定说的是真的,看向他的目光忍不住变了。
卢俊义见方天定三言两语坏了大军气势,心知情况不好,大喝道:“婆婆妈妈,恁地啰嗦,且手上见真章。”
方天定收回注意力,笑道:“久闻卢员外河北枪棒第一的威名,正想请教。”
能够和梁山第一高手过招,方天定也是欢欣鼓舞。
不管最后鹿死谁手,做过这一场,便没辜负自己来这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