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望楼号角起,全城戒备。
方天定出了门,径直登上了城墙。
“报!”有传令兵来,道:“宋营中出了五万大军,分两列沿运河而来,河中有船随行。”
方天定道:“定然是去打棱堡,且与我去北墙上看!”
打马到了城北,只见曙光下烟尘滚滚,好似一条长龙,直扑向城来。
方天定喝道:“来人,给我搬把椅子,我要亲自督阵。”
不一刻,叶贵搬来桌子椅子,撑起了凉伞,又送上了酸梅汤。
方天定斜靠着椅背坐下,静静看着城外。
縻貹、袁朗、邓元觉三人,各持盾牌护持左右。
这是防备宋军骑兵突然冲城,以弓箭射击。
方天定道:“无须紧张,都坐下看,且待宋军碰个头破血流。”
望楼上,值守官计稷看着方天定的背影,叹道:“太子如此镇定,果真有雄主英姿。”
“是啊!”副官钱振鹏道:“若非太子英明至此,我国怎的如此兴盛。”
他俩却不知道,方天定虽然有示之以静的打算,还是因为不想站着。
昨夜虽然很爽,着实有些腰酸,不太能站得住。
没奈何,白日打了数百合,拿了两个人头,晚间又是数百合,得了一血,便是铁打的筋骨也受不了。
只是并不打紧,反正也没想今日出城挑战。
也不用担心宋军攻城,没有器械,别说上城墙,便是护城河也填不平。
当然,要是宋江不惜人命,要用尸体填壕,那也是没办法的。
讲真,宋江要是失心疯这样干,方天定必须举双手双脚欢迎。
不一刻,宋军到了棱堡前。
两边同时攻打,一边一五千万步卒,另外各有一万马兵警戒,防止城内出城支援。
水军搭起浮桥,勾通两岸,方便调度。
大军展开,宋江来到阵前,仔细观望。
只见三座棱堡三角并立,每座棱堡高六丈,中间圆形,直径约莫四丈,还有三角形凸出,共有六处。
墙体混白如一,错落有致地开着百余洞口,只是洞口紧闭,看不出端倪来。
宋江叹道:“贼军倒是有些手段,造的一手好堡。”
朱武劝道:“先锋,主不因怒兴兵,如今我军器械不全,何不等待来日。”
宋江看到堡垒坚固的模样,也有些后悔。
昨夜想到方天定的扎心言语,真是越想越气,几乎一夜未睡,天刚亮,便按捺不住焦躁,传令大军出营,非要拔了运河边的堡垒不可。
亲眼看到,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原以为区区堡垒,数万大军定然手到擒来。
谁能想到会如此坚固?
只是后悔也晚了,大军徒劳无功,对士气的伤害不下于苦战无果,对主将威信的伤害更甚。
所以,宋江只得硬着头皮道:“吾意已决,勿得再劝。
传令,但有惧敌畏战,退缩不前者,斩!”
众将得令,纷纷通传。
不一刻,十五台投石机组装完毕,和二十台床弩一起,依次摆开。
“放~”
怒吼中,十五块巨石腾空而起,直飞向棱堡。
轰~轰~轰~
巨响中,七块飞石落空,八块正中。
“善!”宋江大喜。
首次十五中八,命中率超过了一半,实在是太好了。
只是喜悦未落,笑容立刻僵住。
五十斤的大石,砸落动静惊天动地,然而棱堡岿然不动。
莫说坍塌,便是大些的坑洞也不曾出现。
至于床弩,除了浪费箭矢,徒劳无功。
宋江道:“这堡如何建的?何故如此坚实?”
众莫能答。
城头上,方天定笑道:“这墙厚四尺,全是水泥钢筋浇筑,便是累死宋军,也休想砸开。”
邓元觉道:“只怕宋军筑土为山,直接填埋了。”
方天定道:“无妨,我等任务便是拖住宋军主力,为其他战场创造机会。”
筑土填埋肯定有效,然而用时太久,宋江可能会这样做,童贯肯定没这个耐心的。
说话间,只见空中飞石络绎不绝,轰隆隆炸响连绵不绝。
不一刻,碎石铺满了一地。
看到棱堡坚挺依旧,宋江顾不得思考为何不见反击,下令道:“传令对岸,原地警戒,再令前锋冲击。”
六座棱堡分居运河两岸,宋江自然也要分兵。
此刻见情况不妙,宋江便停了另一边,先打一边再说。
步卒得令,举着盾牌,扛着长梯,蜂拥向前。
一号堡内,贝应夔从了望孔中收回目光,喝令道:“弓弩手准备!”。
这个方天定麾下的猛将,因出城支援邓元觉,被武松一招剁了。
真正的盒饭党一个。
不过作为守堡官,又不用与人单挑,实在不用担心被人轻易干掉。
得了命令,明兵纷纷站起,取出耳塞,取弩在手,准备接战。
不一刻,宋兵进入射程。
“开窗,放箭!”
立刻有人拉起窗口前的铁板,弩手上前,从窗口射出箭枝。
弩是神臂弩,箭是三棱破甲重箭。
顷刻间,宋兵被射翻了三五十个。
弩手射完一箭,自把弩递向后方,有专,人接住上弦,同时递过已经张开上箭的。
一时间,箭矢如雨,连绵不绝,只把宋军射的人仰马翻。
只是宋军也是悍勇,冒着箭矢,奋勇向前。
付出五六百的伤亡后,终于到了堡下。
贝应夔对着传话铜管叫道:“一二楼枪手准备,七楼准备拍杆!”
话音刚落,宋兵已经搭起了梯子,向上爬去。
“长枪刺击!”
长枪手们立刻拉起铁板,用长枪向外刺去。
宋兵大骇,只是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持刀枪,也无法反击。
反应快的,直接跳下梯子,逃得一命,反应慢的只能挨上一枪,跌落在地。
有那还未攀爬的宋兵,立刻把长枪向窗口内捅去。
也对明军造成了杀伤。
因为视角狭隘,明军并不能全部看到外面,宋兵突然刺来,明军无法避开。
只是有板甲护身,又有头盔面甲,除非被命中脖子这等要害,否则想死也难。
不一刻,到了堡下的宋兵便死了个七七八八。
便是一个登上棱堡的都没有。
粗略估计,各堡总计杀伤了有七八百。
明军有伤亡,只是不多。
甲号堡内轻伤五人,都是被长枪刺中的,重伤八人,其中两人被宋兵弓弩所伤,当场阵亡三人。
乙丙两堡相差仿佛,阵亡只有十人。
交换比惊人。
第一波攻击徒劳无功,宋江知道不能头铁,下令暂且收兵,再做商议。
商议一阵,并无良策。
没奈何,宋江便要下令收兵回营。
“兄长且莫罢兵。”只见一将走出道。
原来却是地轴星轰天雷凌振。
这是个有本事的。
人称大宋天下第一炮手,善于制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更兼深通武艺,弓马熟娴。
得呼延灼举荐征讨梁山,放炮打的梁山上下惊恐,只能退避。
被吴用设计擒获后,同样让呼延灼苦不堪言。
若是袁朗未被拐,也当死于凌振炮下。
可惜一身造炮的本事,不得重用。
分派职使时,凌振掌管专造一应大小号炮,但大多时候只是扰敌惊敌,释放信号,基本就是个打酱油的。
凌振道:“兄弟上山,督造的许多好炮,正好用来轰击堡垒,或可破敌。”
宋江大喜,道:“有劳贤弟走一遭,若是破敌,必当首功。”
凌振拜下,道:“定不负兄长所托。”
话音未落,又走出一人,道:“凌振兄弟轰击棱堡,我愿部领步军冲击!”
原来是地恶星没面目焦廷。
自从上了梁山,焦廷并无十分功劳,眼看大军受挫,他便主动请命,好为宋江分忧。
宋江寻思没有大将统领步卒难以破敌,便应允了下来,只是吩咐两人小心。
两人领命,各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