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冲上去!”贝应夔怒喝道。
“杀~”
呐喊中,数百明兵各持盾牌刀枪,随着贝应夔沿着山道向上冲去。
山道不宽,仅余两三人并行。
两侧山体陡峭,没法攀爬,只能沿着山道前行。
山脚,百余明兵一字排开,不断把羽箭向上射去,以掩护冲锋。
哚~
一只羽箭落在盾牌上,樊瑞只当没听到,冷眼瞧着下方。
看明军到了半山腰,樊瑞喝道:“来啊,砸死他们!”
砰~
二十余人头大小的石头被扔下,沿着山道急速滚动。
山虽不高,也有三四十丈,在重力的作用下,石头越滚越快。
“落石,竖盾!”
暴喝中,贝应夔竖起重盾,原地扎下马步。
轰~
巨响中,滚石撞在盾牌上。
猛力之下,贝应夔浑身一震,差点立不住脚。
发觉挡不住,贝应夔立刻喝令撤退。
士卒得令,立刻向下退去。
只是人没有石头快,顷刻间死伤了五十余人。
退到山脚,贝应夔噗嗤喷出一口鲜血。
被砸了两下,虽然有盾牌护持,他也因为震动受了不轻的内伤。
抹去嘴角鲜血,贝应夔喝道:“来人,急传后方,调集援兵、弩炮、火油,誓要打破此山!”
贝应夔的确是气急败坏。
他领军追赶武松,却没能紧紧咬住,导致李助战死。
随后追赶到了此处,又眼睁睁地看着武松和李逵樊瑞等人汇合。
樊瑞的山寨就在山头,地势险要,实在难打的很。
但是,不擒获武松,贝应夔是绝对不甘心的。
“报~”一兵奔来,道:“禀将军,山中百姓来投,言有计攻破此山。”
贝应夔闻言大喜,道:“速速请来!”
山上,见明军被打退,樊瑞吩一个头目带领喽啰把守后,回了山寨里。
守路的喽啰,都是山寨里的青壮。
樊瑞等人投靠梁山时,有一部分喽啰不愿意离开,就此留在了山中。
因为赵宋官府苛逼,这些人重新啸聚,以求对抗官府。
虽然据有地利,然而人少,又没十分本事,因此没成气候。
所以,樊瑞等人到来,这些喽啰还是十分开心的。
屋内,项充问道:“台远,武二兄弟如何?”
台远是原来山寨内的大夫,樊瑞离开后,他便在山中居住。
樊瑞领人回来时,台远正好返回山寨为喽啰治病,顺势被留下使用。
台远道:“这好汉伤口已经不再出血,性命无忧,然而少了一臂,也是废了。”
项充叹了口气,看向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还在昏睡不醒的武松。
如此好汉,却没了一条胳膊,实在让人可惜。
感概间,樊瑞进来,问道:“情况如何?”
台远又说了一遍,樊瑞也是伤感。
只是事已至此,伤感无用,樊瑞道:“毛大,把山寨酒肉都起出来,待兄弟们醒了饱吃一顿,养足了力气好走路。”
毛大闻言,惊诧地问道:“大王,明军又打不上来,如何要走?”
樊瑞三人投梁山后,毛大就是山寨之主。
本来见樊瑞回来,以为有了大腿,可以过上好日子。
却不想,听到樊瑞说要走的话,内心很不情愿。
樊瑞道:“山寨粮草不足,芒砀山又不大,困守山寨,必死无疑,须得早谋出路。”
见樊瑞主意已定,毛大不敢反驳,只得下去安排。
明军牢牢堵住下山道路,其实樊瑞并不担心。
因为后山垂下吊索,有隐秘路经可以逃离。
后山,数十个喽啰正在守着吊索。
这里都是峭壁,若是有人想爬上来,随便就能被剁死在峭壁上。
吊索是上下唯一办法,不容有失,因此时时有人看守。
左右无事,喽啰们自然要聊天打发时间。
“哎,大王回来,却被明军追捕,这好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谁说不是呢。”
“想到年,三个大王都在,山寨好生兴旺,狗官兵不敢正眼来觑,实在是痛快。”
“哼,他等走了,只余老弱,又无兵甲,只让我等贫困潦倒,此时回来避祸,岂非牵累我等。”
叮叮叮~吊索上的挂铃响了。
知道有人上山,喽啰不敢怠慢,连忙把人拉了上来。
看清来人,有喽啰问道:“哎,万盛老弟,你怎么来了?”
万盛急忙问道:“我岳父和毛头领何在?”
“就在寨中。”
万盛顾不得答话,急忙走了。
“恁地奇怪,万盛一向胆小如鼠,如何此时上山?”
喽啰们讨论一阵没有结果,便放下此事。
“岳丈。”万盛把台远拉到僻静处,道:“昨日一伙强人进了村,杀了月儿……”
“谁?谁干的?”台远怒吼道。
月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听到她被杀了,台远立刻红了眼睛。
“岳丈噤声。”万盛环顾左右,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道:“小婿看的清楚,正是樊瑞带的一伙人。”
“啊?”惊骇中,台远跌坐在地。
万盛把夜间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又道:“月儿死的如此凄惨,此仇不可不报。”
台远哭道:“樊瑞如此凶人,我等如何杀的了?”
万盛道:“为今之计,只好放明军上来,还有……”
都说仇恨能增长智力和计谋,不一刻,万盛便吐出一个计划来。
台远听了,咬牙切齿道:“好,你去见毛头领,他兄弟被杀了,定要报仇,我去准备药物。”
略微商议一阵细节,两人分头行事。
樊瑞等人累了许久,此时安全无忧,各自呼呼大睡,全然不觉得会被两个小人物给卖了。
睡到天黑,众人纷纷醒转。
李逵闻到酒肉香,笑道:“好,且吃饱了,再去杀了山下贼人。”
话音未落,只见毛大抱着两坛酒,带着两个喽啰抬了一口大锅过来。
毛大道:“大王,我等杀了猪羊,胡乱煮了,且吃一顿。”
酒是劣酒,浑浊不堪,肉连毛带血,半生不熟。
老大讪笑道:“大王见谅,只有这些东西了,吃完也便没了。”
“无妨,吃完随我一起去梁山享福。”樊瑞接过酒,给李逵项充倒了,又道:“山下明军可有动静?”
毛大道:“并无动静。”
李逵已经按耐不住,一口干了酒,又捞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吧唧大吃起来。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他等人肉都吃了,还能嫌弃猪羊肉没熟?
不一刻,三人吃了满嘴流油。
突然,樊瑞只觉得头晕目眩,待喝问时,已经不支,噗通倒地。
李逵、项充也是口角流涎,昏倒不起。
“呸,贼杀才!”骂了一句,毛大对喽啰道:“且去看外界,贼人被晕翻了,就叫明军上来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