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醒过来的时候,就看着一张老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幕,让她差点喊出声来。
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这是德泰公公的脸。
“德泰公公,您怎么在这里?”她吐了一口气,然后疑惑地问道。
“小宋子,你这孩子,你看看你躺着的是什么地方?”德泰公公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地说。
宋然用手一摸,然后爬起来一看。
!!!!
龙床?!
她什么时候在暴君的龙床上了?
思绪快速转动,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是在马车上睡着的。
不过,她是马车上睡着,为何现在到了暴君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宋然的脸色五彩斑斓的,德泰公公觉得有些好笑。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说:“你在马车上睡着了,故而凶煞大人把你给抱回来。至于为何把你抱到这里的,也是因为你的床褥被搬到了偏殿,正好出现了几只老鼠,在偏殿里把你的床褥给要咬了,还未能给你换新的,皇上心善,故而把他的床给你腾出来。”
德泰面上是和蔼地笑着解释,但是内心是崩溃的。
这个愚蠢的解释,谁会相信啊?
谁会相信啊!
是个猪都不会相信吧。
他也是搞不明白了,为何皇上都肯抱小宋回来了,为何还要吩咐他们不能给小宋说实话。
要说抱回来,也只能是骗小宋说,是凶煞抱回来的。
还有这个关于床的解释,还要这样瞎解释。
他现在都觉得皇上特别像是一个敢做不敢认的怂人了!
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只能在心里发牢骚,可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怕皇上怒了,不顾念旧情,把他这颗脑袋给“咔嚓”了。
承阳殿有老鼠?
承阳殿的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会冉偏殿里出现老鼠?
对于德泰公公的这个解释,宋然是不可能相信的。
不过她也懒得多想什么,谁把她抱回来,为什么把她丢在这里都不重要。
只要抱她的人不是暴君就好了!
想罢,宋然快速从床上下来。
而德泰公公看着她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德泰公公,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了。”见到他这个样子,宋然主动开口。
德泰公公抿了抿嘴,然后说:“小宋啊,咱们是奴才,得皇上信任才能有今日,但是奴才和主子之间是有差异的,你以后……还是要顾及一点。”
德泰公公的话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
宋然皱眉,很快就想到德泰公公可能是因为她睡了暴君的龙床,所以才会如此……
在人间,别说是一个太监了,就是一个大臣睡了皇上的龙床,也是死罪。
她是没有这种等级观念,但是尊卑在德泰公公那里却是被刻在了骨子里的。
还有,她心中也怪异。
说起来,暴君对她的行为,的确是超乎一个天子该对奴才所为的了。
“小宋啊,我也是为你好,若是你不能正视自己的身份,将来吃苦的可能也是你,保不住还会丢了性命。”
德泰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这个宫廷里这么多年,德泰公公深知宋然频繁引起皇上破例,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然的眸色暗沉下来,她淡声说:“德泰公公,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做好自己的事情,与皇上保持距离的。”
别说是德泰公公提醒她了,她自己都想离暴君远一点。
毕竟,她现在还是司敬睿的人。
与暴君相处久了,也不知道暴君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所以,她还是离得远一点,调查清楚所有事情再说。
听到宋然这样说,德泰也放下心来。
他继续耐心说:“好,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皇上现在在御书房,我要去伺候了,承阳殿这边,你看着点。”
说完,德泰公公就离开了。
宋然自然不可能还会待在这里了,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褶皱,然后也快步走出去。
不曾想,在门口的时候,她竟见到了庄雅。
见到宋然是从皇上的寝宫里出来的,庄雅的脸色差点就要绷不住了。
连齐莹心那批小贱人,她都能打压一头,不曾想,她竟输给了一个阉人。
她还不曾有一个阉人得皇上的心!
见到这里,庄雅心里那个恨啊。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肯定是因为宋然在皇上身边久了,皇上顾念旧情。
不过是一个阉人,何足为惧?
吐了一口气,她堆出了笑脸,温和地对宋然说:“小宋公公,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本女酒还有戏事情要与你商量呢。”
看着对方笑里藏刀的样子,宋然压下心中的情绪,淡声道:“女酒有何事情?”
“本女酒是来和你道歉的。今日听一些宫女提起,我这才知道,原来齐莹心她们那一夜竟去叨扰你了,还意图谋害你。这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之前我再三叮嘱她们,入了宫就要安分守己,却不曾想她们见到公公你得皇上的信任,竟起了歹毒的心思,简直可恨。”
看着庄雅一副悲愤的样子,宋然心中好笑。
若说庄雅不知道齐莹心她们所为,她是半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只怕那几个人,都是受到了庄雅的指使,被庄雅当做棋子,被耍得团团转呢。
压下心中讽刺,宋然继续淡然开口:“女酒直接明说吧,你来找本公公何事?”
“看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公公你,”庄雅捂嘴笑了一声,然后缓步走到了宋然的跟前,“公公,你我都是在宫中伺候皇上之人,又是深得皇上信任之人,我们理应要同心谋事。”
哦?
庄雅这是要把她给拉到她的阵营去吗?
宋然就这样看着庄雅,也不出声表态。
庄雅还一个劲地在说:“这宫中有多少双眼睛是盯着公公你的,虽然你得皇上信任,但手中无实权,有时候行事也是不方便。但你我二人交好,你有皇上的信任,我有权,这样在宫中就无人能谋害我们了……”
说得倒是好听,只怕与妮合作,过几日,我就被你捅刀子了。
宋然一眼看穿庄雅的心思,不过,她也懒得揭穿,只是任由对方继续说下去。
见到宋然不做表态,庄雅以为有戏,所以她继续说:“公公,马上就到太皇太后的生辰宴了,皇上可是全权把此事交给我来操办。可你也知道的,之前这些事情都是太后主持的,其中细节我也不明白,需要与太后交涉一番……”
“女酒的意思是,让本公公代你去与太后商议这些事情?让她把所有的权都交到你手中?”
宋然睨着庄雅,再一次把她的心思给看穿。
庄雅笑着点头:“没错,正是此意。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要为君分忧,若是此次宫宴举办顺利的话,皇上心里也会高兴,那也是……”
“女酒莫不是把本公公当做傻子了?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太后与本公公有仇,你让本公公去太后交涉,莫不是把本公公往火坑里推……”
宋然冷笑着打断了庄雅的话。
“本女酒……”
“还有,这本就是你的职责,你若是做好了,皇上赏赐的是你,做不好,你还能把错推到本公公的身上,本公公为何要做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女酒要找冤大头,也不要把本公公当做傻子。”
宋然再一次打断了庄雅的话,声音冰冷不成样。
说完,她都不在多看庄雅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看着宋然决然的背影,庄雅气到面色扭曲,她把手给放在柱子上死死抠着,指甲都被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