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帮?
爱洛被血族抓进了城堡,所以亚伦才会跟着来拯救她。
亚伦对血族还深恶痛疾呢,现在血族倒是反过头请求他的帮助了?
亚伦忍不住冷嗤一声。
他觉得该隐的话语有几分好笑。
亚伦的眸光微微偏移,落在爱洛的身上,实际上,这一路走来,亚伦起初也不过是想找个新玩物,才会一阵跟在爱洛的身后,爱洛想要找的那个“巫婆”正是她眼前的这个巫师。
亚伦在耍她玩。
久而久之,亚伦又不敢拆穿自己编织出的谎言。
他怕爱洛会厌恶他。
只好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最初的那个谎言。
“爱洛,你怎么想的?”亚伦在征求爱洛的意见,如果这个小丫头仍在记恨血族,亚伦就会不假思索的将她带出城堡,再找一个好时机,告诉爱洛真相。
如果爱洛想要帮助他们……
爱洛闻声,并没有立刻作答。
她仅仅是微微提起裙摆,走去该隐的面前。
这个血族妖娆的面庞苍白到有些憔悴,爱洛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罗刹已经被毁灭了,大量的冤魂涌入世间,会造成生态平衡的破坏吗?”
该隐微微一怔,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那些冤魂失去了属于人的理智,杀伤力堪比洪水猛兽。
留在这世上,只要嗅到和仇人相似的气息,不会加以辨认,直接就大开杀戒。
这些冤魂生前的经历虽然都很可怜,可是任由他们存活在这个世上,不仅仅是城堡,就连人世间也会闹起一片哄乱。
爱洛虽然对血族并没有什么同情心,觉得他们都是在自作自受。
不过为了顾全大局,爱洛还是轻轻扯了扯亚伦的衣袖,茶色的眸光里是灿然的真诚:“亚伦,只有你才能拯救大家了。”
爱洛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亚伦很是受用。
大手反握住爱洛的小手,亚伦将爱洛的小手托到唇边,很是绅士的轻吻:“你说的,我都会听。”
萨尔和该隐对视了一眼,猩红的眼眸里瞬间漾满了喜色,下一秒突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血族是个叛徒,萨尔又硬生生的憋回刚才欣喜的眸光。
该隐则是不痛不痒的轻耸肩头。
可是该隐怀中紧紧束缚的卡洛斯,仍然像是一只困兽,抓狂似的撕咬着。
不知道卡洛斯陷入了什么迷雾梦境里,大概是和刚才虚无缥缈的,空灵的女声有关。
亚伦懒得理睬他们之间的纠纷,大臂一挥,指挥着眼前的两个血族,指尖隔空指向了该隐的方向:“你跟这个人类在一起留在这里,有事再联络。”
亚伦的指尖又指去了萨尔,声音淡淡:“你在前面带路。”
萨尔连连点头答应。
亚伦又是转过身,看向了身侧的爱洛,方才生硬的面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亚伦轻捧着爱洛的脸颊,柔声问道:“怕不怕?”
如果爱洛害怕,亚伦就先带她去人类的村庄部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爱洛则是反握住亚伦的大手:“我不怕,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
爱洛当然会怕,她还是个小姑娘,就算沉睡了一百年,爱洛依旧是个单纯的,对世间充满美好和希望的小姑娘,爱洛小时候会被国王和皇后保护得好好的,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后来遇见了伙伴,遇见了亚伦……
爱洛依旧是在那个爱她的人的羽翼之下,被好好的疼爱着。
爱洛也很是绅士的轻吻着亚伦的手背:“我会一直一直,好好的跟着你,你可别想着甩掉我。”
她可是个小公主,也是个被宠坏的,娇蛮的小公主。
亚伦却心尖一暖,就算这个小公主得知真相后会和他翻脸,那也让他暂时再欺骗这个小公主一阵子吧。
亚伦一旦贪恋了这份温柔,便不再舍得抽身而出。
亚伦依恋似的吻了吻爱洛的眉睫:“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与往日不同,这一次,亚伦的话语中,仿佛是郑重的许诺。
萨尔表示受不了这亮瞎眼的你侬我侬,索性背过身去,想到自己活了几千年还是一条光棍,萨尔莫名又开始悲伤起来。
他们每个人的任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便直奔冤魂密集的深处走去。
萨尔从出生后,就生活在这个城堡里了,所以他对城堡很是熟悉,绕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冰凉的墙壁上不再悬挂火把,阴冷的气息冷飕飕的往众人的衣领里钻。
看来是阴气极重的地方了。
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仿佛还能听到冤魂哭诉不公的声音。
爱洛的心尖一凛,步子无意识的越来越小,亚伦察觉到她的胆惧,微微靠近,大手抓过爱洛的小手,攥进掌心里,渐渐传递着温暖:“别怕。”
他的小公主胆子很小,却总喜欢逞能。
爱洛轻抿着唇角,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许久才回以一个微笑,让亚伦放心:“不怕!”
再往前走,便是一堵冰冷的墙壁了,四周彻底没有光亮,黑漆漆的,透着未知的危险,像是深渊里的巨兽张开了阴森的深渊巨口。
萨尔微微顿住了脚步,迷茫的挠了挠头:“不对啊,我记得这里是城堡的后门,没有这么厚重的墙壁……”
这里以往只有一扇残破不堪的木门,那木门却经常是虚掩着的,冷飕飕的阴风常常呼啸而入,而木门后则是一个小山丘,山上满是已故血族的坟墓。
血族们每逢月圆之时,便会穿过这扇木门,来到小山丘上祭拜祖先。
可是眼前却明晃晃的出现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
萨尔更是发懵,他仔细回忆着刚才一路走来的线路,他应该没有记错吧?
萨尔的唇齿间埋怨似的小声嘟哝着,又是步步走近,伸手碰了碰那冰冷的墙壁。
亚伦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不知道萨尔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密道里倏然箭雨四射!!
萨尔微微一惊,一手警惕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手抖动着深色衣袍,甩开那些冲着他飞舞而来的羽箭,又是连连后退,萨尔可不敢确定,那些羽箭上有没有银制品。
亚伦下意识将爱洛抱在怀中,向后退了几步,走出密道,一双黑玉似的眸子,在一片晦暗里格外明亮,瞳仁里阴冷得仿若浮冰沉沉。
“什么情况?!”萨尔依旧是神魂未定,待到那一片箭雨停歇后,萨尔才敢拍了拍自己呼吸急促的胸膛。
亚伦还以为这是血族的阴谋,警惕的打量了萨尔许久,见萨尔的那张俊容上,除了傻,就看不见其他成分了,亚伦这才稍稍安心,只不过阴冷的话语里带着些许质问:“你不知道这里会有机关吗?”
萨尔闻声连连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差不多是萨尔成年之后,萨尔便不再和父母,不再和家族一起来到后山祭拜祖先了。
在月圆之夜,血族们会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来取代祭拜祖先。
好像……
这里也很少有人再来了。
见萨尔的俊容上也同样满是疑惑,亚伦这才不再追究。
毕竟,刚才不假思索走进密道,受到危险程度最大的是萨尔,那个傻里傻气的血族,差一点就在那一片箭雨中毙命了。
萨尔看了看亚伦,又是转头看了看那堵石壁,萨尔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愣愣的发问:“亚伦,你说……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啊?”
刚才那一片箭雨就已经将萨尔吓得不轻,萨尔真的是怕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暗器。
亚伦则是在专注的检查爱洛身上有没有受伤,听见萨尔这样说,亚伦很是无情的和萨尔撇干净了关系,微微扬了扬下颚,低沉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漠然,“是你继续。”
萨尔:“@#¥@¥……!!”这还是个人吗?!
哦不对,他好像本来就不是个人。
萨尔气恼的瞪着那个非人类,见亚伦依旧是不为所动,萨尔索性赌气似的又走回了密道里。
密道里异常阴沉,那石壁的层层缝隙里,还透着浅浅的光亮。
隔着这堵石壁,石壁里是一片阴暗,石壁外则是一片光明。
萨尔不禁吞了吞口水,他身为血族,可见不得光亮,低等的血族在光明之下会一点一点的死去,而他们这些血统高贵的血族,遇到刺目的阳光,不过是变得虚弱一点。
眼下,他真的要不顾一切的凿开这座石壁吗?
萨尔的心底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他不知道自己凿开这座石壁后,又会有什么样的陷阱在等着他。
亚伦嘴上说着让萨尔一个人去,不过他还是跟着走进了密室。
亚伦的双眸在黑夜里也可以将四周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并不胆惧。
似鹰的双眸警惕的从那座石壁上掠过,不放过任何一丝缝隙和角落。
亚伦默默地注视着那座石壁的可疑之处,倏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停下了眸光。
指尖微微上指,亚伦的喉结微动:“那里,不对劲。”
萨尔闻声,也顺着亚伦的指尖看去。
确实。
在冰冷的石壁上,有一处很不自然地凸起。
那个凸起虽然被做成了砖石,可是更像是一个暗藏在石壁上的机关。
萨尔的心底微微一顿,他了然的看向了亚伦示意,亚伦同样是冲着他微挑眉角,似乎并没有伸手去碰的打算。
“……”萨尔的心底骂骂咧咧。
这个亚伦果然不是人类,人类都是愚蠢的生物,亚伦精明的像是一只大尾巴狼!
经过刚才的箭雨,这一次,萨尔明显是警惕了许多,大手捂紧了自己的左胸膛,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进,萨尔的胆子并不小,他只是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丧命,还死在一处迷雾重重的密室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直到萨尔走到了那座石壁的面前,密室里依旧没有任何机关。
好像刚才的箭雨就是这座密室唯一的机关了。
萨尔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萨尔的手刚想触碰那个凸起的机关,亚伦却突然启唇叫住了萨尔,空旷的密室里突然传出一句话语“等等!”,让正聚精会神碰机关的萨尔吓了一跳,差点就踉踉跄跄的仰面摔倒。
真是危险!
亚伦没有料想到萨尔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
萨尔敢怒不敢言,只好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亚伦。
什么也不做,还在一旁净捣乱!
亚伦向来警惕心细,他刚才叫住了萨尔,也不过是怕机关上会有毒药。
亚伦从自己的衣袍中摸出干净的手帕,递到了萨尔的面前,“别直接用手触碰机关。”
萨尔:“……”我真是谢谢你了。
萨尔还以为亚伦良心发现,要代替他开启机关,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还给他一个手帕。
萨尔气闷的嘟嘟哝哝,碍于亚伦的能力太过于强大,萨尔根本不敢和亚伦对着干,索性将手帕蒙在手指尖上,又是任劳任怨的做起了敢死队的领头羊。
这一次亚伦总算没有突然出声叫他了,环抱着双臂,斜立在一旁,微微偏着俊容,专注的盯着萨尔对着机关越靠越近的手。
很快,萨尔终于摁下了机关。
短暂的停歇后,密室里依旧是一片寂静,静到只能听见他们三个种族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萨尔忿忿的站起身,将手帕往亚伦的怀里一扔,忍不住嘟哝的吐槽:“什么都没有啊,害得我提心吊胆……”
萨尔的话音未落,倏然地面的震动变得剧烈了起来,像是快要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深渊!!
爱洛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亚伦倒去,后者则是稳稳地托住了爱洛的小身板。
萨尔更是快要被吓哭了,高喊着“妈妈咪呀”,抱着头逃窜出来,顿了顿,萨尔又是迅速捂住的左胸膛。
还是他的心脏比较重要。
地面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会撕裂出一个巨大的深渊。
反倒是眼前残破不堪的石壁像是上了弦,缓缓地向上牵扯移动,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密室,深嵌在墙缝里的锋利的小石块冲着他们飞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