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庆凡的出现，让孟定邦挺意外的。
毕竟，这跟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
但毕竟见惯了大风大浪，孟定邦收起脸上的警惕，同时望向徐欣然。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孟队长还没洗澡吧？”
徐欣然的不答反问，让孟定邦不由皱眉：“刚准备洗，这不你们来了。”
“孟队长，之前你说因为截获境外势力的讯息，所以才参加这场测试？”
孟定邦再次皱眉。
尽管纳闷，但还是耐着性子点头：“对，没错。”
徐欣然表情忽然变得认真：“孟队长，我并不怀疑安全司的侦测手段，只是想确定一下，你肯定境外势力派了杀手？”
孟定邦没有急于回答。
他有些狐疑的观察徐欣然。
当然，也包括一旁的曹少锋跟龚庆凡。
好一会，孟定邦才沉声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徐欣然不语。
孟定邦见状，脸上的疑色更浓。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具体内容不便透露，但我可以肯定，杀手就藏在我们当中。”
徐欣然闻言，点了点头。
“孟队长，关于有嫌疑的，下午那会咱们也讨论过了，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徐欣然先是看了眼龚庆凡，然后才道：“我承认龚叔可能存在嫌疑，但我认为他绝没有动机。”
孟定邦不语。
“早年，龚叔就已经是曹伯伯的左膀右臂，如今更是全权负责朝阳集团跟曹家的安保，这么说吧，他是曹伯伯最信任的人。”
“当然，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复杂多变的人性。”
“如果这事发生在朝阳集团，或者曹家内部，想必我会持怀疑态度。”
“但别忘了，境外势力要对付的是盛世国际，龚叔要帮境外势力除掉盛煊，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孟定邦沉默。
他何尝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就像徐欣然说的。
他龚庆凡图个啥，非得去干这事？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曾经因为一起凶杀案，他调查过朝阳集团董事长曹四海。
尽管事后排除了曹四海的嫌疑，但还是查出不少信息。
比如给曹四海开车的司机，那时候就已经攒下千万资产。
司机尚且如此，就更别提龚庆凡了。
要知道龚庆凡年轻时，就已经跟着曹四海走南闯北，是绝对的心腹！
“其实是我非拉着龚叔来的。”
曹少锋忽然开口。
话都到了这份上，孟定邦清楚，他需要表态了。
“其实我也觉得，仅仅通过食物分配来衡量嫌疑人，确实有些草率。”
坦白讲。
龚庆凡并不买账。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冷漠靠着房门。
徐欣然没指望这二人和解，她朝龚庆凡投去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第一时间将房门关上。
“孟队长，你经历过多少次灵梦事件？”
灵梦事件。
对于这四个字，孟定邦表现得很平静。
他几乎没怎么思考：“七次。”
别说徐欣然跟曹少锋，就连龚庆凡也很是意外。
孟定邦笑了笑：“职责所在。”
听着孟定邦的解释，三人才想起对方是安全署副署长。
曹少锋盯着孟定邦欲言又止，他很想来一句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可这话始终说不出口，最后只得竖起大拇指：“牛逼。”
徐欣然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撼：“孟队长，既然你对这方面如此有研究，那应该也看出这栋公寓的问题了？”
“谈不上有研究，主要是背后有团队。”
孟定邦摆摆手，随后脸色一正：“我其实没看出大问题，只是觉得这游戏…这公寓太和谐了，跟灵梦事件比起来，只能说过分的简单。”
顿了顿，孟定邦感慨道：“毕竟只是游戏呀。”
对于孟定邦的感慨不置可否，徐欣然小脸透着严肃：“孟队长，有没有可能，公寓之所以这么和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孟定邦一愣，接着皱眉：“你怀疑St科技的工作人员正操控游戏？”
刚说完，他就摇头：“不出意外，此时我的队员已经全盘接管设备。哪怕St科技的工作人员想在机器上干点什么，也要在他们的监督下才行。”
“对此我并不怀疑，只是孟队长想没想过，终端可能不止一个？”
听着徐欣然意有所指的话，孟定邦脸色当即就变了：“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参加内测？”
徐欣然陷入思索：“也有可能在我们进来前，就已经待在这里了。”
孟定邦脸色再变：“说说你的根据。”
徐欣然抬手指了指贴在门板上的【入住守则】。
“有问题吗？”
孟定邦有些疑惑。
“孟队长，我记得St科技对外宣传沉浸式设备，是对飚灵梦事件的吧？”
徐欣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孟定邦神色不好看了。
仿佛没看到孟定邦的表情变化，徐欣然继续道：“尽管我没经历过灵梦事件，但在互联网上也看过不少亲历者的描述，是真是假先不说，至少他们的描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总能在很多区域找到新的灵梦规则。”
缓缓起身，徐欣然走到门前。
“然而在这栋公寓里，我们所能掌握的线索，有且只有墙上的入住守则。”
“刚刚在公共厨房，我其实就闪过这个念头。”
“只是当时没细想，直到刚才…”
说到这，徐欣然脸色有些不自然。
孟定邦看了眼徐欣然，而后又发现龚庆凡跟曹少锋脸色同样有点不好看。
“你刚问我洗没洗澡，是不是卫生间发生过什么？”
孟定邦试探性问了句。
徐欣然叹了声：“一言难尽。”
孟定邦点头，没再追问。
他看向不远处的卫生间，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我怀疑，有人事先将一些区域的规则清洗了。”
听到这话，孟定邦陷入沉默。
许久，他才皱眉道：“按理说，违反规则会遭受惩罚，可你们…”
“只是暂时的。”
徐欣然明白孟定邦的想法：“如果这只是一场游戏，我可以把这些当作是场恶作剧。可自从唤醒胶囊失效后，我们就真能心安理得，还把它视作游戏吗？”
孟定邦拧眉。
仿佛看出孟定邦的想法，徐欣然觉得有必要下狠药了：“孟队长，你信任你的队员，相信他们在发现问题后，会立刻解决我们当下遇到的困境。但目前这情况，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不再是一场游戏，或者你可以认为，这是一场人为制造的灵梦事件。”
孟定邦神色不断变幻。
许久，他一脸凝重开口：“说吧，你想做什么？”
徐欣然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我们对公寓的了解太少了，尤其是租户。”
“已知的也只是老婆婆、屠夫，还有……”
徐欣然脸上透着些许忌讳。
“一个女主播…”
“而这些信息，都只是那个叫阿九的代理人说的。除此之外，关于其他租户，我们是一无所知。”
“一楼住着什么人？”
“五楼真的都是空房？”
“201、305又住着谁？”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甚至都没见着影子。”
孟定邦闻言皱眉道：“你怀疑杀手藏在这些人当中？”
没等徐欣然表态，孟定邦忽然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不，应该说更合理。”
说罢，他忽然起身：“那就别等了，走。”
曹少锋闻言一愣：“上哪？”
孟定邦咧嘴笑了笑。
只不过，这笑容有些冷冽：“跟阿九好好聊聊，请他给咱们介绍下这些左邻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