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村一间泥瓦房里，王红丽也在摔摔打打的问这个问题，她有时候真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嫉妒陆无雪，跟着好姐妹过好日子不香吗？
男人根本靠不住。
在院里的时候看林业罗是个优秀的，哪知道下了乡一点也不中用，两人结婚后，林业罗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王红丽伏低做小了一阵子，她到底喜欢林业罗，又惯是个能忍的。
好不容易林业罗度过颓废，刚想安心过日子就没粮了，两个人起的比鸡早，每天累死累活的上工比不过陆无雪到处闲溜达。
王红丽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日子过久了不免生出埋怨，再加上林业罗有时候会怀念虞书欣这朵白百合，陆无雪没转变之前是红玫瑰。
名义上的丈夫心里装着两个女人，王红丽哪是能忍的，见林业罗态度扭转不了。
直接暴露了本性。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要什么面子，王红丽面上怒气冲冲质问。“林业罗，你说，你和虞书欣是不是又勾搭上了？”
“连你都能看上，她可真够不挑的？”
“我说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家里日子都过成这样了，早知道当初随便嫁给谁，都比跟你过的日子好！”
林业罗不耐烦道。“那你跟着我干嘛，王红丽别说的你自己那么无辜，要不是你有心算计，我当初怎么会着了道？”
“你能不能别闹了，我和书欣根本没什么。”
王红丽冷笑。“没什么她给你拿钱拿粮？”
“拿到现在连婚都离了，你还说她和你没什么？没什么她男人能和她离婚吗？”
“还我有心算计，要不是你给我递纸条你以为我会过去？”
林业罗听到这愣了一下，到底还是不耐烦的态度占了上风，转身便要拂袖而去。
王红丽也顾不得形象，见他要走，猛的一冲伸手挠上林业罗的脸，边挠还边哭嚎。“我叫你招蜂引蝶！”
陆无雪如果见到这一幕，说不定还会生出几分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王红丽当初再怎么心思不纯，那也是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哪像现在让生活磋磨的皮肤粗糙蜡黄。
自幼养成的文气已经看不到了半分踪影。
林业罗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清者自清，他和虞书欣仅仅是巧遇了一面谈谈生活，双方互相感慨，交谈后得知双方的梦想还在不由惺惺相惜。
第二天一大早是个大晴天，陆无雪是在系统的哭声中醒来的，结果没一会，系统就装不住笑出了猪叫。
她就说，这人工智障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哪个正经系统看到自家男主受罪，能面上哭唧唧心里笑嘻嘻。
都没用她主动问，系统就没忍住分享。“林业罗挨挠了。”
它还想装哭，陆无雪已经看透它本性。“你现在这样和顾老二媳妇有什么区别？”
顾老二媳妇是这两年进门的，顾婶子和陆无雪打好关系，日子越过越好，从隔壁大队给她家老二相看了个媳妇，前几个月进了家门。
那小媳妇也不是不勤快，就是嘴碎，谁家有个家长里短她都如数家珍，用陆无雪的词形容就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系统面色涨红高声嚷嚷起来。“我这是关心男主。”还有什么。“关心男主和吃瓜能一样吗？”“我关心男主我快乐”等等让人听不懂的话。
陆无雪总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一句话把系统怼墙上，陆无雪穿上军大衣拢了拢打开门，正准备去供销社一样，就见方雯雯在宅子的大门外徘徊不定，见她出来似是找到什么主心骨一样。
知青点这两年没来知青，知青们大多结婚搬出了知青点，里面空的厉害。
还撑着的也就那么三个人，前两年和陆无雪同一批来的洪知青，方雯雯，算上陆无雪未婚的知青也才三个人。
陆无雪推着自行车出去，方雯雯正好迎上来站在门口语气复杂。“陆同志，你说我们能等到希望吗？”
两人其实很少说话，偶尔在村子里见到也就是点个头，陆无雪不明白为什么方雯雯大冷天在这等半天，就是为了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希不希望的？
方雯雯没管陆无雪的态度，她感觉在这么下去她都快撑不住了，望不到光亮的未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劳作，仿佛前十多年出身的城里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她做梦都想回家，都想回到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去。
到需要她的岗位上去。
而不是在不擅长的地方，不需要知识的地方消耗着她的青春。
方雯雯没办法想象，她哪一天会熬不住在乡下落地生根，嫁一个乡下男人，每天黄土朝天忙着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种生活想想就太可怕了。
“你会妥协吗？”方雯雯又问，似乎想从陆无雪的答案里汲取到力气一样。
陆无雪上自行车的动作顿了顿，认真思考后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不会妥协。”
她想了想没补上后一句。
她只会解决掉需要她妥协的源头。
方雯雯像得到什么答案一样，郑重的点了点头走了。“我明白了！”
陆无雪：？？？？
你明白什么了啊？
人类，真难理解。
此时谁也不知道，一番谈话造就了一个航天研究上的传奇女院士，很久很久以后，方雯雯在回忆录里说到。
那年的冬天冷的刺骨，可我听到她的话就不知从哪来了力气，我想，不管冬天多冷，春天总是会到来的。
她是如此相信着，我也是。
回忆录成了一代人的感动，唯有当时陆女士的私人助理知道，书出来后，陆无雪发出了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回到那一年的冬天，陆无雪骑着自行车到供销社买了一袋水果糖，心说方雯雯真奇怪，她没多想的出了供销社，先是去了邮政局，把给原身家里的包裹寄出后才进了国营饭店。
这年头的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都傲气，见人进来眼皮都不抬一下，窗口的服务员来了句语录等着客人接上，不过陆无雪是常客，再加上她手下开着那么大一家黑市，服务员们再怎么傲气也打了声招呼。
“陆同志来了？今天有吴厨师的酱肘子。”
“也是赶的巧了，要不要来一份？”
陆无雪应了声掏出钱从窗口递进去，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喜又哀伤的嗓音。“无雪？”
陆无雪一转头，正对青年深情的眼神不禁一阵心里发毛，她顿时警惕起来，别是谁没钱吃饭来碰瓷她吧？
同一时刻系统一声惊呼。“我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