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震永帝提高声调，“把王剑带上来！”
王剑是自幼跟在唐子聪身边的侍卫，唐子聪脸色微变，他不是死了吗？
王剑由别人搀扶着进来，他身上绑满了绷带，头上更是结结实实的缠了厚厚的数十圈，只露出一双眼睛跟嘴巴，根本认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王剑参见皇上，二皇子，四皇子，北祁太子。”他声音含糊，但唐子言还是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确实是王剑无疑。
震永帝摆手，“赐坐！”
王剑赶紧谢恩，宫女搀扶着王剑在椅子上坐下，才坐定，他定定心神，便说：“二皇子跟北祁太子早在北祁太子前来南唐之前就认识了。但因着当时北祁跟南唐战乱，二皇子跟北祁太子交情并不深厚，真正接触是在北祁太子来南唐之后，北祁太子经常会约二皇子出入烟花之地，一来二去便熟悉了。有一日，北祁太子前来二皇子府，也不知道他跟二皇子说了身边，二皇子便让奴才去准备人手，埋伏在卜城。二皇子早年有培养过一支一千人的暗军，奴才便把暗军调出来，埋伏在卜城附近。”
“起初，奴才并不知晓二皇子要刺杀的人是太子，奴才是认出太子身边的侍卫之后才知晓太子殿下的身份的。第一次行刺失败之后，二皇子不甘心，雇了夜门的人继续行刺太子殿下，没想到禅城的知府早早有防备，把夜门的人全部拦截下来。夜门的人知晓太子殿下身份，不想再跟皇室接触，自动弃约。”
“后来……眼看太子殿下愈发靠近京都城，北祁太子便让奴才们下毒，让太子殿下毒发身亡，客死异乡。”王剑双眸落下泪滴，“太子殿下回宫时重伤不醒，二皇子计划得逞。可狡兔死，猎狗烹；奴才也就成了二皇子的眼中钉，留不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王剑跟吕峻这些人都是孤儿，震永帝看他们骨骼惊奇，让他们跟在各位皇子身边当侍卫。
王剑五岁跟在唐子聪身边，看着瓷娃娃一样的唐子聪成长，如今已经二十三年了，他忠心护主，明知他做的事大逆不道还是依照他的话去做了，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全身经脉尽毁，一身武功尽废。王剑无声的轻笑，笑自己一世悲凉。
“不，不是这样的！父皇，他冤枉儿臣！”唐子聪摇头，王剑已经死了，王剑是不会出卖他的！
这人不是王剑！
“你怎如此顽固？”震永帝冷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唐子聪脑子一根筋？“来人，把夜门送给朕的东西抬上来！”
一朵天山雪莲，一株千年灵芝，一封书信；这便算是夜门的道歉。
毕竟他们也没对唐子珩造成伤害，震永帝也并非无情之人，江湖之事他不想管，只要这夜门有心改正，他便能原谅他们。
反正，铲除了一个夜门，也会有别的“夜门”建立起来，自古以来杀手门派层出不穷，他见得还少吗？
“就连夜门都比你识时务，聪儿，你不应该叫聪儿！”震永帝摇头，决定不再理他了。再跟这样的儿子聊天下去，他都要被气死了。“北祁太子，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说？”
“是祈雷太过贪心了。”大势已去，祈雷颓废的闭上眼睛，“是祈雷主动用权力诱惑二皇子，让二皇子刺杀太子殿下，二皇子生xg暴戾，由他坐上皇位，南唐的久盛也便到头了，千错万错都是祈雷一人的错，祈雷愿意一死，求南唐明君放过我北祁国！”
唐子聪不可置信地看着祈雷，他之前明明跟他说唐子珩懦弱无能，不配登上帝位。只有他，只有他唐子聪才能尽现霸气，展现南唐雄风。
他低声笑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祈雷骗他的！果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祈雷起身，踢过一个侍卫的长剑，长剑从剑鞘飞出，直直插入祈雷的胸口，血溅当场。
震永帝一默，眉心紧紧蹙起。
祈风倏地站起，身形颤抖，祈雷一贯霸道不羁，他宁可信他今日死不承认，也不相信祈雷会为北祁百姓宁愿一死。
这根本就不像他所认识的祈雷！
君凌轩把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体贴的帮身边的人添一杯茶，唐棠打着饱嗝，喝下茶，轻声问：“戏看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她才出了天善宫就被震永帝请到这里，一起来的还有唐毓跟君凌轩两人，这戏真是太无趣了。
“还没完。”她茶杯已空，君凌轩又添上一杯。
唐棠挑挑眉，没说话。
坐在另一边的岑皇后吓坏了，紧紧捂住眼睛，此事跟唐骄阳无关，她不在。
震永帝沉着脸，对身边的人吩咐，“去看看，还有气吗？”
“回皇上，北祁太子已经断气。”
祈风手中的茶盏微响，他花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茶盏。
震永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像是对这件事十分不悦！本来对自己有利的事，到了奉天殿上，就成了不利。
祈雷煽动唐子聪使用津草谋害唐子珩是事实，震永帝只需一声令下，他就能兵发北祁，为唐子珩讨回公道！
他甚至可以把祈雷软禁起来，让北祁国拿更多的黄金珠宝来赎，让北祁割地道歉。
可是如今……祈雷死了，一个前来议和，协商两国休战的北祁太子死在南唐国，而他的唐子珩还活着！
北祁有又借口了，东陵国跟西澹国又要说南唐国次强凌弱了。
震永帝十分不高兴！
君凌轩忽然从一旁走出，对震永帝行礼后，他说，“素闻北祁国师大人擅长易容，北祁之中，无人记得国师大人本来的容貌。而这本应该消失在世间的紫心便是由国师大人负责销毁，如今紫心出现在南唐国，是不是代表北祁的国师大人也曾出现过在南唐国呢？”
君凌轩蹲在祈雷的尸体旁边，余光掠过祈雷的手，无声笑了笑。
一杯茶水尽数倒在祈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