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地方官员上奏,要求朝廷给出一个招待难民的办法,这些奏折全被君凌轩搁置在一旁,看起来他也是为难。
他进来时,唐棠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奏折放回,她谦谦一笑,“难怪我说你最近好似有事情瞒着我。”
君凌轩也自知瞒她不过,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用手把她圈住,“能瞒你几日让你休息好便足够了。”
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奔波,他怎么好从她一回来就拿这些奏折来烦她?
唐棠失笑。
他顺势拿起一本奏折,正是那些要求处置难民的奏折,他语气看似商量,小心试探道:“我打算,以你的名义,把国库填补上。”
“你从如意斋拨出一笔银两,分发给各个城镇,助他们渡过难关,顺便以如意斋的名义,从南唐国走水路运输一批粮草过来,这过程中你的损失,由我们上次从国库中取出的那笔银两填平。”
如意斋很大程度上是借了君凌轩的光,才发展到现在这种规模的!君凌轩要用其中一部分,唐棠没有任何借口说“不”;更何况,他根本没打算让唐棠有任何损失。
其实他的做法,根本不需要跟唐棠商量。
唐棠微一蹙眉,“为何?”
他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揉着她额上的碎发,“以你的名义给他们发放粮草,骆贵腾的谣言不攻自破!”
不是说唐棠是祸国妖姬吗?不是说君凌轩纳她为妃的时候铺张浪费,导致国库空缺,亏待了士兵吗?
就让东陵国的百姓亲自看看,亲自评定一下,他们的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富可敌国的唐棠,根本看不上东陵国那空空如也的国库!
遍布南唐国的如意斋,一条足以撑起南唐粮的航线,都属于他们的贵妃娘娘!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君凌轩就有借口立唐棠为后了。
当然,后面一个理由,他是不会跟唐棠说的。
“你真是……”唐棠边说边摇头,君凌轩也太过傲娇了,骆贵腾说了什么,也就只有他记着,非得亲自打一巴掌到人家脸上。
做得如此绝,真的好吗?
唐棠沉了眸,“顺便再拨一小笔粮草跟皇甫仁吧。”
皇甫仁代替君凌轩,上了前线,跟骆贵腾正面交锋。
这女婿跟岳父,第一次在战场对上!
不过战场无父子,更何况只是女婿跟岳父呢?
皇甫仁手上兵马只有二十万,全部布置在骆贵腾周围,他的身后,是君凌轩的十几万大军,作为援兵。
东陵国一面环海,三面临近其余三国;除开跟南唐国交界的凤稷县附近驻守了几万军队以外,其余的九十万大军都在北祁国跟西澹国附近对立着。
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
也幸好南唐国是唐棠娘家,否则,南唐国趁此进攻的话,东陵国定是不堪一击。
唐棠默了默,说:“凤稷县兵力太弱了,你得把其中一部分拨回来,南唐国不稳定,岑广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急。”君凌轩摇摇头,“唐子言不会主动攻打东陵国,薛家若是迫不得已攻打东陵国,一定会知会我,对南唐国,我一点也不担忧;我比较担忧的是,西澹国。”
若是西澹国不出手,就像现在这样,六十万大军对上三十多万大军,骆贵腾因没有很大胜算而不出手,光是靠耗的,君凌轩就能赢他!
不说唐棠背后还有一个如意斋,就光靠区区一个轩辕阁,便能支撑他的军队。
而骆贵腾不行!
这些天来,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快被他用完了,他很快就会发动新一轮的攻击,再抢夺一批城镇,把这条明日“骆贵腾”的河流再一步扩大,随后又要增添一批新的难民。
而君凌轩唯一能做的,便是固守住目前他所拥有的所有城镇,把骆贵腾的兵力耗掉一半,把战争的损失减低。
毕竟,这是他的东陵国,是东方绍先临死还守着的东陵国,他怎么舍得,让这个国家民不聊生?
“西澹国?”唐棠想了许久,没有寻找到答案。
她对这个国家并不了解,唯一所认知的也只有祈风跟澹台羽很熟这个答案。
她说:“让我跟澹台羽谈谈,也许她能帮我们联系到西澹国的人。”
“不必。”君凌轩一口回绝,“西澹国皇帝澹台兴,生性贪婪,狂妄自大,跟骆贵腾相熟十余年,骆贵腾好几次跟西澹国发生的‘战争’,都是他跟骆贵腾一手策划的,对澹台兴的话,我不信。”
在东方绍先在位那些年,西澹国屡屡进犯东陵国,每次都是东陵国先“失守”,尔后骆贵腾带兵赶过去,把西澹国的士兵驱离。
就是这样,骆贵腾一次一次立功,慢慢把从底层爬了上来,手中的兵权慢慢多了起来。
这样的戏码屡见不鲜,东方绍先虽然怀疑,但也不敢做过多的猜想。
在这些戏中,骆贵腾收获了兵权,澹台兴收获了金钱。
这才是君凌轩先前对澹台墨提出三千万两白银跟三千匹战马赔偿的原因。
三千万两白银,正好赔偿了这些年来东陵国边境百姓的损失。
他在东陵国这么久,轩辕阁的探子自然帮他把该打听的全部打听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唐棠问。
“耗。”君凌轩双手圈住她,“先等你把孩儿生下来,坐好月子,朕再到前线去,跟皇甫仁一起商议正事;在这期间,你什么都不要多想。”
光是耗,就足够骆贵腾暴跳如雷的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士兵都安扎在他的周围,固守每一寸土地,就足够骆贵腾绝望了。
行军打仗,阵法兵法有很多,有一种叫:攻心为上!
君凌轩继续说:“我们不缺军粮,而他缺;急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们;我们只需要看着他怎么做,尔后找到一个应急办法,堵回去便行。”
从心理上赢了骆贵腾,就赢了第一步!
骆贵腾往后不管做了什么,都显得自己理亏而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