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伏翡被她们几个说动,真的迎着给了陆沐文一巴掌。
不重,没有打陆崇墨的重,但是把陆沐文打懵了。
她这种心理其实很好理解,这些年来她把丈夫当做天,对陆槐津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慢慢的,陆沐文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陆沐文便变成她心里的另一个天,而从陆棋书往下在她心中都还是她的孩子,孩子和天当然不一样。
陆崇墨估计也是猜到了这个结果,看着陆沐文依旧白皙的脸庞,他嘲讽道:「我便知道就是这般,大哥是您的心头肉,轻轻打一下就不舍。我算什么,一根杂草罢了,打死都没人哭一声的。」
元槿凑过去,「我也觉得打你和打大哥完全不一样,对你下手重多了。」
唐伏翡被迫打了这一巴掌,看着陆崇墨她们几个还是刚才那般不满的神情,心中难受,她又看向陆沐文,刚喊了一句:「沐文。」
陆沐文脸色冰冷,看她的眼神也没有温度。
唐伏翡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哭着跑了。
元槿觉得不可思议,「这就走了。」
陆崇墨却是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模样,「她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宁景意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看来陆槐津一倒,这个家就得散。
元槿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掰手指,「接下来干嘛?」
宁景意绕过陆沐文,走到陆崇墨的病床前,「起来,你该去做体检了。」
陆崇墨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指着自己的脸,「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去做检查。」
宁景意扫过他脸上的伤,没有任何心疼可怜的感觉,「你腿没瘸的话,你都可以走着去。你腿瘸了的话,就用轮椅把你送过去。」
陆崇墨闻言,收敛表情,又恢复到刚刚看唐伏翡的状态,讥讽的,冷漠的,吓得元槿都离开了病床。
宁景意像是没有看到他表情的样子,拍了拍手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人把陆崇墨架起来就走。
陆沐文呆呆看着两个黑衣人远去,「这是家里的保镖。」
宁景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物尽其用罢了。」
她转身朝外走去,「我先走了,你留在这里陪着他吧。如果还想让你爸活得长一点的话,就不要把这些事捅到他面前去。」
陆棋书紧随其后,「我也走,你安心照顾他,公司有我。」
元槿发现只剩下她和陆沐文的时候,小心地挪动脚步,话都没说,就往门口跑去。
陆棋书追上宁景意,与她并肩而立,「你打什么主意?你跟陆沐文提爸爸的病干什么?你就不怕……」
宁景意打断她的话,「怎么,你怕陆沐文故意气死你爸,好谋朝篡位。」
陆棋书:「我以前觉得是不会觉得他能做出这些事来,但现在可说不定。」
宁景意奇怪地看着陆棋书,没想到这人突然长脑子了。
陆棋书见她这样看着自己,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宁景意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也没有那么差劲。怎么连寻常工作都做不好。」
陆棋书觉得自己胃疼,「我跟你说正经的」
宁景意表情正经起来,「你放心,他不敢。虽说他现在是你们几个中在陆氏挑大梁的人,可因为和方家的婚约被毁,他又自暴自弃不去公司,陆氏不是所有人都服他,对他有意见的一大堆。他这个时候把他爸气死,没什么好处。相反,他还要努力表现自己,争取在他爸面前刷存在感。」
陆棋书略加思索,「怪不得你这么刺激他,可是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宁景意解释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想让他犯错,给你争取个机会出来,就得让他重新做事。」
「哦。」陆棋书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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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和宁景意预料得差不多,陆崇墨被检查出身体有问题,需要换骨髓,但这件事陆沐文瞒下来了,告诉了唐伏翡,唐伏翡和当初对陆庭轩一样的做法,选择不告诉陆崇墨。
但陆崇墨天天待在医院,他心没有陆庭轩大,心思也多,性情又阴郁,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病。
宁景意回到学校没有几天,就又被叫了回去。
因为陆槐津他大好了。
陆槐津虽然在休养了一段时间,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
他知道陆沐文很久没去上班了,却不知道陆崇墨的情况。
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随口问道:「家里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陆槐津这一问,其余人沉默,唐伏翡欲言又止,他心中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是公司吗?」
第一句就问公司,看来陆氏对他来说,最为重要。
唐伏翡安抚他:「槐津,我说了,你可得撑住了。」
陆槐津手都在抖,「你要是再不说,我才真撑不住了。」
唐伏翡擦了擦眼泪,「崇墨他没回学校,跑到娱乐会所去玩,结果别人发到了网上。」
宁景意无语,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种时候还把这事说出来,是生怕陆槐津活得太长了吧。
陆棋书都叫出来,「妈,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现在陆崇墨躺在医院里,需要换骨髓吗?」
陆槐津心沉了下,他问向陆棋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陆棋书老实回答,「医生说,检查出来得较早,越早换好。已经在数据库里面匹配了,但是医生的意思是亲人的匹配度要高于别的人。」
陆槐津急忙问道:「那你们去匹配了吗?匹配结果怎么样?」
陆棋书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然后说了句:「没有。」
陆槐津只觉得急火攻心,他埋怨道:「你们为什么不去匹配?」
连陆棋书都不说话了,倒是宁景意语气十分薄凉地开口,「为什么要去呢?你和你妻子年纪都大了,别说你们根本不想匹配,就是你们想,医院都不让。儿子是你们生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陆崇墨死不死的,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