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敢告诉她，夙迎当年不可理喻到了何种地步。
当年夙迎给她下了咒，直接把两人串联在了一起，甚至一度想要把她和自己锁在一起。
若不是没能成功，恐怕她永永远远，都要躺在昭域那处冰床之上，永远找不回自己的意识了。
听到归泠的回答，朝昭沉默了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问，“怎么救他？”
她本来就不怎么爱记事，现在就算听到了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过往，心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波澜。
满心满眼里，只是想着要去找回那个人。
那个，消失在了她眼前的人。
“真想救他？”归泠微微挑眉，从回忆里出来，又恢复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朝昭看了他一眼，抬手，下一秒，黑剑又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直指归泠。
他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意，轻咳了两声，扒拉开面前的那把剑，嘟囔了一句。
“都这么久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
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微沉了沉，话风一变，“我跟你说正经的。”
“你真要救他的话，就得封印自己的力量，回到那些个衍生位面去，继续做你的任务。”
“当然，这任务会有一些改变，你只要找到暮辞的灵魄碎片，把他们一一带回来就好了。”
他说着，微微抿唇，停顿了一下，悄悄打量了一番少女的脸色。
她还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归泠想着她那个脾性，斟酌着开口。
“嗯，你要是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的，”朝昭打断他的话，眉眼微微柔和了下来，“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归泠忍不住弯唇，“这不难的，他本来就喜欢你，这东西都刻在骨子里，写在灵魂深处了，你自己琢磨着，哪个位面，他不是一见你，就动心了？”
语气中微带调侃，朝昭没反驳，微微垂下了眼眸，“他很好，也很卑微。”
卑微的，像是永远没有办法和她持平，站在同一条线上一样，总是无止境的退让，宠溺。
听到她这样说，归泠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看着天际那道还未曾消散的红光，眨了下眼，“你这回来，搞得动静未免太大了些，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这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可免不得会被别人发现，又闹出一番事情来。
朝昭点头，眸色始终是淡淡的，但比之之前，总算是多出了些许情感。
“那些事，我还是，告诉你吧。”
没由头的，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嘴角带着轻轻的笑意，眸中情绪未明。
“回去系统空间，我把答案，留在那里了。”
朝昭没什么兴致，点了下头，语气淡淡，“走吧。”
归泠有些无奈，但终归是足够了解她，知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又悄悄的提示了一声。
“也算是为了他，你总得知道的。”
朝昭微微怔了下，认真了不少，“好。”
归泠眼中绽放出点点笑意，没再多说什么，侧眸看了眼天际的红光，抬手结印。
流光溢转，丝丝缕缕，在她身侧转动。
朝昭闭眸，抬手按住眉心，红色莲花的位置。
红色的光辉微微闪动。
一身灵力尽数被封锁。
——
红光突然散去，众多的围观者皆是一头雾水，看着紧闭的宫殿大门，摸不着头脑。
那魔头没醒？
愣了许久之后，等在外围的人纷纷散去，一个接连一个的，离开了。
也搞不懂这突然的异象是怎么回事。
也还有个别不死心的，还在那儿等着。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人也慢慢的离开了。
但这件事还是在三域十方留下了很大的影响，时不时便有人提及，询问议论一番。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出现了那么大的异象，也没见那些个魔君有半分表示……”
“谁知道呢，兴许只是个巧合吧，这样的异象，先前不是也有出现过。”
“谁知道那魔头醒没醒……”
“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样了，一点响动都没有，他们两位当年可是一起出的事……”
“别说，那魔头还真有可能醒来了……”
众说纷论，沉寂了许久，没什么大事发生的三域十方又热闹了起来。
两个已经将近千年没有出现过的魔头，再一次在三域十方掀起了大波澜。
但很快，这波澜就渐渐的自己沉息了下去。
没有依据的事情，说的再多，也只是空口无凭。
——
系统空间内。
007惴惴不安的缩在角落里。
朝昭一进入空间，就看见了缩成一团，呆在角落里的小光团。
它也没什么形态，就是一团发着光的东西，倒是有些圆滚滚的，有点像个球。
一看到朝昭完好无损的进来了，007立马扑了上去，稚嫩的童音在空间内回响，“啊啊啊，小姐姐，小姐姐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光团被迫停在了距离朝昭半米远的半空中，前进不得。
朝昭面无表情的盯着它看了几秒，“归泠让你给我的东西呢？”
007秒怂，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和讨好，再不敢像之前那样子嚣张。
“小姐姐，你先闭上眼睛。”
虽然小姐姐现在灵力都被封了，但这……
还是怂啊。
何况它还做错了事情。
要不是主人及时赶到，发现了那个小位面要崩塌了，直接锁了位面，指不定要闹出多大事儿呢。
朝昭又盯着面前的小光团看了几秒，这才慢吞吞地闭上了眼。
她一闭上眼，一把黑剑就直接飞了出来，在系统空间里转圈圈。
007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直接飞出去。
看清楚是那把黑剑之后，才冷静下来，慢慢的把自己身体里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分离，一点点地传输到朝昭的身体里。
传输完之后，它整个团都缩小了一圈，光芒也暗淡了下去。
许久。
朝昭睁开眼眸，朝着空间里某个角落瞥了一眼，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小、小姐姐，传送吗？那个被主人封锁的位面没什么大的损伤，已经可以传送回去，继续做任务了。”
稚嫩的童音里带着点点不安。
“传送吧，”朝昭扬唇，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低声呢喃了一句，“也好，早点去见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