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他是妖，也是我的妖。”
她说着，最后还不忘记加上一句威胁的话，“今日你什么也没有看见，记住了，要是你敢出去乱说些什么，随意传播一些什么谣言，污蔑我朝宁王的清誉，那就不要怪我，不顾两国情谊了。”
心透顶的凉。
宛若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透心的凉。
又刺骨的疼。
齐冼尘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喜欢了好久好久，错过了的那个女孩子，牵着另一个人，哦不，妖的手，慢慢的走开了。
她没回头，也没放手。
他手中的铜镜突然就拿不稳了，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啪啦一声，摔的粉碎了。
铜镜碎裂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黑气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等黑气散开了。
他的身影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却已经有了滔天的变化了。
“齐冼尘”低头看了眼地上碎裂了的铜镜。
铜镜的残碎碎片里头似乎还倒映着方才那雪狐的影像。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微微弯了下唇。
笑容诡谲。
令人偏体生寒。
——
离开御花园之后，慕冉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带着宁羡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然后一进门，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总管大人经过这么多日的观察，已经是十分上道了，眼都不歪的看着两人进去，心平气和。
对宁羡打扮奇怪，披着个斗篷没半点想法。
唔。
指不定又是陛下和宁王殿下的那什么，新的情趣了。
他选择不打扰，不过问。
一进寝殿，慕冉就迫不及待的将面前人的斗篷掀开，好奇的看着他。
眼中的光还没落下呢。
但是一掀起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失望。
耳朵不见了。
两只毛茸茸的可爱耳朵，一点踪迹也没了。
慕冉有点不甘心的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摸了好几下，也没有摸到耳朵。
最后有些丧的放下了手，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宁羡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陛下可是摸够了？”
“没有，”慕冉坦诚的摇了摇脑袋，“没有摸到耳朵，差评。”
“哦，”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没关系的陛下，虽然没有摸到耳朵，但还是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任由陛下你动手。”
慕冉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人这么好心。
经过这么一段长时间的相处，虽然不算是特别了解，但她也大抵摸清了这个人的性子。
这人吧，狡猾的很呢。
一套一套的，总是搞的人措不及防。
就像现在。
虽然说得好听吧。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她也不敢信，她也不敢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能就直接问了。
反正，想不通的道理，就是要大胆的问出来。
不然，就永远也想不通了。
宁羡看着她，唇角微勾，眸中漾着点点宠溺。
他好像是完全没有被今天的事情所影响，还在特别一本正经的勾引她。
“臣说的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若是陛下没能懂的话，那臣，也是不介意再复述一遍的。”
“臣的意思是，臣身上还有其他的地方，都可以随便陛下……”
“停停停，”眼看着这话说着说着越来越不对头了，慕冉立即叫了停。
随后颇为头疼的坐了下来，坐在了一边，自己的床上，“你别说了，朕懂了。”
这人怎么突然就这副模样了。
明明表面上是正正经经的，但是……
说出来的话，就特别引人遐想。
而且吧。
主要就是，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还要非得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臣”的。
这称呼。
啧。
让人真的会忍不住多想。
慕冉就忍不住的多想了那么一点点。
唔。
真的就，只是一点点。
也不是特别多。
听着听着，她都也有点不对头了。
“你今天……”
她坐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怎么能忽视掉面前这人格外灼热的眼神。
没办法了，躲不掉，就只能，直面了。
然后勇敢的反驳啊。
“你今天，被那样子说，没有感到很失望什么的吗？”
她撑着下颔问，颇有几分好奇宝宝的味道。
自从把奏折的事情交给自家弟弟之后，她就彻底闲了下来，每天除了吃饭上朝，就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宁羡老在宫里头陪她，时不时占她点小便宜。
她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了。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已经让人，开始厌恶离开了。
宁羡那样子为朝廷，做了那么多的贡献。
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已经是两朝臣子了。
且两朝都身居高位。
那些人吧，虽然嘴上说着仰慕的话，但是背后呢，谁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
在他们口口声声信任尊崇的宁王殿下被人说是妖孽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驳、恼怒。
而是在心里头产生了质疑。
对宁羡的质疑。
兴许这种质疑在慕冉开口说话了之后，已经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但却也并没有消失。
只是藏在了那些人心中，不被拿出来说了，拿出来评判了而已。
遇到这种事情，应该都是会难过的吧。
慕冉想着。
毕竟宁羡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哦不，普普通通的妖。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和寻常的妖有差距，但也还是，难以逃脱骨子里的那种东西吧。
在意。
在意流言蜚语。
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眼光。
这是真的很难改掉的一种东西。
慕冉撑着下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很多的安慰人的话来。
大脑已经本能的，在认为面前的这人会难受，需要安慰了。
然后就，已经无比利索的在组织好，准备安慰他的语言了。
这种本能。
可怕的很。
“没有，”宁羡看着她，看着她一眨一眨的大眼睛，认认真真的说，“没有失望，相反，很感动。”
“因为，陛下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义无反顾的，偏向于他这边了。
就算是知道他是妖，也还是选择相信他。
站在他这边，维护他。
她今天说的那些话，都很深刻很深刻的刻在了他心上了。
一点一点的敲打，最后慢慢的融入骨髓之中，逐渐深刻。
喜欢一个人。
是一件怎么样的事情呢。
是一件，从身心，到灵魂，都让人感觉到愉悦至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