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秦羽披甲入内,抱拳而跪,“臣在。”
“御史大夫一片冰心为秦,愿以微薄之力充盈国库,还不赶紧去……
御史大夫这么大的年纪,就不要让他亲自将家产奉上了。”
秦羽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尖锐的犬牙闪着光,仿佛即将享受盛宴的野兽,眼里闪烁着兴奋。
“得令!”
“陛下!”
一声哀嚎。
方才还信誓旦旦,慷慨激昂,正气凛然的御史大夫慌了阵脚,忙不迭地跪行几步,以头抢地。
“陛下……”他唤的情真意切。
“陛下,臣为大秦兢兢业业数十年,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堪堪温饱,家中妻儿老小嗷嗷待哺,万万不能啊陛下,陛下,求您网开一面,奔月台大兴土木,劳民伤财,非长久之道啊!”
“陛下万万不可因一己私欲而动秦根基之本,秦之长久全在当下啊!”
秦晟扶着自己的胸口,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眉梢,些许的嘲弄。
“朕闻月上有仙宫,殿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纵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朕自幼多病,苦寻良医无果,幸而有祭司为朕祈福借上天之力庇佑,建奔月台乃是为朕之病体,朕才乃国之根基,卿不愿朕长生不朽?”
话一落,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诸位王公大臣纷纷下跪,齐呼:“陛下息怒——”
“愿陛下长生不朽——”
病怏怏的秦王这才满意颔首,斜倚在龙座之上,目光从汗淋漓的御史大夫身上划过。
三水身着大太监的服侍,板着脸上前一步,“退朝——”
跪在朝堂中央的御史大夫犹豫且不安地抬头,“陛下,还请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高台之上的秦王无动于衷,被大太监小心地搀扶着起身,以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见状,御史大夫眼里闪过决绝。
“陛下这是决议要抄家,逼死臣一家老小啊,为一己私欲而肆意查抄臣下,寒心,令天下寒心啊,日后还有谁敢来秦为臣?!敢为陛下效劳?”
他没有办法,顺从苟且是死路一条,只能奋力一搏。
他堵,堵秦王顾忌名声,顾忌这江山社稷稳定。
“哦?”
秦王一直波澜不惊的腔调终于有了变化,他侧身回首。
望着跪在地上仰头问话的御史大夫,秦王轻笑一声,拨了拨自己腰间的玉佩。
“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妻儿老小……”
“大历三年,你驱使下仆当街掳走人妻,命人寻回其夫家,毒杀一家老小掩盖其踪。”
“大历五年,你儿纵马过世,撞死一老者,买通官吏威逼其家人,此事不了了之。”
“为官数十载,搜刮民脂民膏不知凡几,藏于地窖。”
三水躬身扶着秦王,娃娃脸乖巧无害,罗列的一条条罪状让御史大夫脸色煞白。
面如死灰地跪伏在地上,不敢置信。
“大人,按大秦律法,数罪并罚,当以车裂之刑处之,陛下仁慈,宽宥你苟活半日,午时问斩。”
站在御史大夫身后的秦羽闻言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抄家灭口,车裂斩首。
这向来是他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