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一年,春三月,春闱正始开始。
天没有亮,杨群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裳,打来一盆冷水净脸,本来还困得睁不开眼的他瞬间精神起来。
这时有人敲响房门,杨群打开门,小二端着丰盛的早饭走了进来,他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问:
“小哥,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知道先生今天科举考试,特让小的端些饭食给你填饱肚子。”
“这……”
小二看出杨群的为难,笑着道:“这些饭食是掌柜送的,不收钱。”
“谢过掌柜的。”
杨群很想拒绝,但一想到连考三天,只好接受掌柜的好意,同时下定决心,日后富贵了再百倍报答。
小二走后,杨群看着桌子上的饭食,很丰富,他再也忍不住了,端起米饭,就着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饱喝足,杨群检查书匣里笔墨纸砚是否缺少,他深吸口气,自语道:“杨群,今后能不能给妻儿好的生活,就看这三天了。”
“出发!”
杨群提起书匣,出了房间,下了楼梯,见客栈掌柜的正拔弄算盘,他点头示意,感谢一饭之恩。
“公子,祝你科举榜上有名。”
客栈掌柜停手,笑着回应。
杨群心情很好,谦虚道:“借你吉言。”
出了客栈,街上的行人很多,多数都是穿着儒服的士子,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的往考场走。
天气阴沉,怕是要下春雨,杨群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快步前往考场。
走过一条街,有声音叫住杨群,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是好友吴铮。
“杨兄,快上来。”
马夫把车停下来,让杨群上车。
“这是你的。”
吴铮拿来一个食盒放在他面前。
杨群不好意思道:“吴兄,我用你的,花你的,如今又给我准备吃的,这可让你如何是好?”
“少废话,谁让我的朋友少,不给你给谁?”
杨群很是感动,他知道对方是为了我的面子才这样说的,不管怎么样,吴铮的恩情,一定不会忘记的。
说话的功夫,他们来到贡院门外,马夫停下车,对车厢的吴铮提醒道:“二少爷,贡院到了。”
吴铮先下车,见到贡院外人山人海,感慨道:“杨兄,咱们要想取得名次,怕是难呀。”
“前方纵是刀山火海,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闯过去。”
“杨兄好志气!”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杨吴二人排在一个士子的身后,等待军士搜身。
“杨兄你看那里?”吴铮突然指着一辆停下来的马车。
“怎么了?”
“是杨侯的车驾,”吴铮解释道,“早就有流言所传,杨侯的长子于硕也要参加科举,看来是真的。”
“于硕不是陛下的女婿吗?怎么也要参加科举?”
“这不奇怪,于硕虽然娶了公主,但还是个白身,要想当官,除了跟杨侯上战场杀敌立功,便只有参加科举了。”
吴铮的一番话,让杨群明白了,官二代都要靠着自身本事得功名,他一个寒门要比这些人更加奴力。
于圭看着儿子即将踏入考场,怎么都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
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儿子只要踏上考场,哪怕考不上功名,心里非常自豪。
“上了考场就要好好的考,千万别丢老子的脸。”
于圭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为儿子送行。
“儿子,”于妻抚摸儿子的脸,安尉他:“别听你父亲的,放松心情,好好的考,就是考不上,咱们下次再考也行。”
“母亲、父亲,儿子这次科举一定榜上有名。”
于硕在妻子的监督下,闭门苦学一年,文章虽比不上那些天才,但也算是中等,只要自己不紧张,一定会考上,至于名次是多少?这个就不知道了。
“有这个信心我好。”
于圭见他们母子磨磨唧唧的,催促他:“时间不早了,赶紧进去。”
于硕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书匣,拜别父母和爱妻,挺起胸,自信满满的去排队。
“这不是于硕于大少吗?”
于硕正排着队,听着身后有人叫自己,回身看去,见此人脸熟,问道:“你是?”
“于少真是贵人多忘事,娶了公主忘了我们这些酒肉朋友。”
于硕心中厌恶,敷衍道:“抱歉,也许你是认错人了。”
“孙金平,”曾奇走了过来,嘲讽道:“即然他不认识,你还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于硕也是认出了之前的酒肉朋友,对曾奇道:“曾兄抱歉,自从小弟跟公主结婚已来,就再也没有去过青楼,也就没有认出你们。”
孙金平赶紧打圆场:“公主管得严,我们能理解。”
曾奇脸色好看一些,问:“你怎么也来参加科举了?怎么不让公主找陛下给你封个官做?”
于硕苦笑:“我也想啊,你也知道的,朝廷不会无缘无故的封人为官。”
曾奇非常认同,不然也不会来这里跟这帮白身争取。
接着想到了什么?
他来到于硕身旁,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低声道:“我这里有此次科举考题,只需一千两白银就兑给你。”
“什什么?”
于硕脸色苍白,说话都哆哆嗦嗦的,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慌什么?这可是能让你中举的保证,要不要?给个痛快话。”
“还是不要了。”
于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口拒绝,他知道这考题一旦拿了,事情要是发了,他以及整个于家都完了。
同时也下定决心,要跟这帮找死的人断掉联系,不然要牵联自己。
曾奇不满,阴阳了两句,带着人走了。
于硕摇摇头,不再理这些人,安安静静的排队,很快轮到他,军士接过自己手中的书匣检查有没有违禁品,又搜了一遍身放进去。
进去之后,于硕领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地字考场丁字号,找了个军士指了指路。
“位置还不错。”
于硕非常满意,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好,静等开始。
半个小时过去,随着一声铜锣响起,新科正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