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昌明听闻沈千悠的哭诉后,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回到公司后连办公室都没有回,直接带着助理杀到了梁思璇这里。
原本是满脸怒容,但在目光触及到少女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伤口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火气也不由的降低了几分。
转身和身后的助理交代了一句什么,这才抬步入内。
也不出声,直到乔燕处理好伤口,带着医药箱退出去。
梁昌明这才开口,看着少女的目光带着凌厉:“梁思璇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吗?”
一桩桩一件件,明明是家丑,两个女人偏要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梁思璇闻言后背倚向身后座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下巴微抬,带着倨傲看着明显是来替某人出头的男人,听不出情绪的道:“家宅不宁?父亲说笑了,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再逼迫,我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不得已?”
梁昌明瞅着少女,带着审时:“你回来不过几个月,就大事小事不断,先是亲手将人送进监狱,后是高调现身梁氏,前几天又无端惹出叫救护车的地步,这些事我都可以不给你计较。
可是你为什么连一个娱乐公司都要下手,她毕竟是你现在名义上的继母,你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还在这站着呢,你们两个就这么真枪明刀的对上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到底想致父亲于何地?”
听到男人的质问声,梁思璇的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面前的人明明是她的父亲,和她的身上留着相同的血脉,偏偏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刀刀直往她心上插。
一个男人到底要冷情薄性到什么诚度,才会说出这番话。
想到此女子不怒反笑,明明是惑人心脾的笑颜,却带着三分冷厉,七分讽刺:“你的感受?
那您有没有想过,对您一心一意的母亲当年在得知你不止在外边和情人纠缠不清,还任由她生下私生女,随后更是直接将人带回家里,将她踩于脚下,一刀刀扎进她心里,她是什么感受?”
不等男人接话。
女子含着丝质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抛妻弃女,转身就将母亲清出梁氏,你于心何忍?你对待发妻都是如此冷酷无情,还指望家宅平静吗?
父亲,不要在痴心妄想了,如今的一切都是您亲自以身示范一步步做出来的。
所以我劝你不要动不动就动怒,更不要插手我与她的事,孰是孰非早已说不清楚,我和她也是解不开的死结,不死不休。”
“你......我和你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听完少女的话,梁昌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还不待指责的话说出口,就见女子从座椅上起身,看着他出口的话带了丝施舍:“今日父亲既然求到了我这里,也不能让父亲白走这一趟。
说到此,女子红唇微勾,眼底兴味越发浓烈:“所以接下来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保证不在挑起事端,也算是还您当年养我一场的恩情。”
一句话划分的清清楚楚。
还您当年恩情?
梁昌明终于知道,他当年一时犯下的错误,到了今时今日终于得到了报应。
最后梁昌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只觉得浑身犯凉,从心底到全身都是一种无力感拉扯着他,撕扯着他......
他即没办法让沈千悠罢手,也没办法让固执的女儿退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一生都很失败。
明明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梁思璇也亲口答应会收手,可是他还是觉得很累,很累很累!
看到男人步伐凌乱的消失在门口。
梁思璇低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如果说三年前的灵堂父女决裂是刀光剑影的,那么今日这场还你之恩就是棉里藏毒的,同样是扎的人血肉模糊。
一场风波,随着梁思璇的收手而画上句号。
虽然如此,但娱众的声望却一落千丈,想要在站起来,没有个三五年费心周旋恐怕是不行的。
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沈千悠都忙着收拾残局,再也没有心思去找梁思璇的不痛快,而她也正好乐得轻松。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
寒冬腊月,出门就是一种煎熬,虽然如此但人在江湖,却身不由己。
这晚梁思璇宴请当年袁卿雅在位时的一众旧部。
随着她铁血手腕的政治,如今的S市商界谁不知道梁家长女的名号。
清冷孤傲,善谋人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原本一场硝烟战火最终以此女大获全胜而画上句号。
席间,梁思璇让乔燕和周南湘招呼众人,她起身出了包厢。
包厢内气氛虽然活跃,但到底是心思清冷之人,对这种场合有着本能的不喜。
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见走廊一角窗户开着,寒风透着窗户吹进来,让她有片刻的宁静,于是不打算着急回包厢,直接抬步走到走廊尽头,将窗户合上,只留下一个缝隙,这才抽烟打火,任由烟圈模糊了她的精致面庞。
就在女子眼神透过窗户看着窗外不知名的地方出神时,突然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接着是清冽好闻的气息直窜鼻尖。
还不等她回头,夹在指尖的香烟便被人抽走,捻灭,不过是眨眼之间。
转身抬眸,迎上男人漆黑如泽的目光,梁思璇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连句好巧都懒得说,只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种本能,出于月余前医院病房内那诡秘的一幕。
来人目光深邃,眼底是一贯看不出情绪的黑,看着后退的少女挑眉,不退反进,抬臂将人圈在墙壁与胸膛之间,出口的话带了丝不悦:“抽烟有害健康你不知道吗?”
“知道。”梁思璇答。
梁思璇觉得这种姿势有些不妥,想避开,只可惜对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知道还抽,是闲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