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出咖啡厅的梁思璇一路脚步不停,直接走到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梁家老宅。
此时别说她没时间,就是有时间也不想和楼上那位自称是袁家嫡长孙的袁泽禹耗在一起。
今日之事皆是因梁昌明无端抛玉引起,她虽然在拍卖会上没能如愿拿到蝴蝶古玉,心情郁结,但并不代表有些帐她就可以忽略不记,当作没发生过。
她那位父亲两面三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明明亲口答应的事情,竟然还能半路弄这么一出幺蛾子。
让她的心底怒火犹如浇了热油般丝丝蒸腾,占据四肢百亥。
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刻全数溃不成军,眼睁睁的被怒火取代破土而出。
出租车驶出没多久,就在交叉路口遇上红绿灯闪烁。
目光扫过去,见绿灯已经进入倒计时,梁思璇拉着扶手的手指紧了紧,对着前坐司机吩咐:“闯过去,今天的罚款全部算我的。”
正准备刹车的司机闻言,目光隔着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之人,见女子满面寒霜的模样,也没有多问,一脚油门踩下,赶着黄灯交替时,猛然加速,出租车犹如离剑之弦般射了出去。
一路上也不知道连闯了几个红灯,原本按照正常车速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折去一半,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出租车就稳稳的停在了梁家老宅的铁艺大门前。
下车前梁思璇不等司机开口,直接打开手包,捏着一打现金放到后座上。
推门下车,长腿迈出,不等司机开口,就见少女的身影已经极快的穿过铁艺大门向着辉煌耀眼的大别墅而去。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全家都是已出租车为生,但开车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出手如此阔绰的女子,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收回目光,转身将后座上的一打现金拿到手里转过身时,在抬眸,哪里还有女子的半分身影。
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见女子离开前的背影明显带着怒意,不由的在心里打鼓,要不要报警......
另一边的梁思璇穿过长廊,直接越过门口,不等管家上楼禀告,就直接越过客厅,向着二楼书房而去。
来之前她已经打电话确认过,梁昌明此刻就在家里,否则她也不会直奔此地而来。
刚越过客厅,还不待她踏上楼梯,就见楼梯上一抹身影翩然而站,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打量着她,眼底的傲慢与挑衅让梁思璇觉得异常刺眼。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想她此刻应该已经冲上去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断了吧。
梁昌明突然会有这手,背后肯定少不了耳边人的吹风,别的不敢说,推波助澜的本事,沈千悠是随手拈来。
懒着和对方耗费时间。
梁思璇直接拾阶而上,在越过沈千悠的身旁时,只听这人巧笑出声:“别人都说梁家长女手段了得,善谋略,懂人心,不想今日马失前蹄,被自己的血亲算计,不知璇儿现在是什么感觉?”
这话说的要多扎心有多扎心。
偏偏这人仿佛觉得还不够,看着女子清寒的侧脸,悠悠在道:“本事了得又如何?
屡番胜我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连自己母亲的遗物都没保住,梁思璇你就是承认吧,承认自己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话,碍着楼下管家在场,所以沈千悠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梁思璇耳边说的。
扬眉转眸,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人,梁思璇不怒反笑。
盯着沈千悠的目光仿佛是萃了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物是死的,今日我未曾的手,并不代表来日依旧如此。
倒是你,自己的亲弟弟和好闺蜜都因你如今身陷囹圄,在监狱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你却在这里耀武扬威,一副小人嘴脸,还真是让晚辈长眼。”
话落,也不去看沈千悠一瞬间变难看的脸。
转身离开,背影孤傲,气质清绝。
盯着女子的背影,沈千悠扶在一侧栏杆上的手指隐隐颤抖,整个人犹如斗败的孔雀般,姿态难看至极。
梁思璇话落,身影穿过走廊,不一会就到了书房门口。
也不敲门,直接抬手推开了面前隔着的红木房门。
还不待她抬步入内,便和听到动静,拿着手机在办公桌后转身的梁昌明目光对上。
一瞬间。
父女二人的目光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在空中相碰,噼里啪啦尽是看不见的刀光暗影和丝丝火光。
如果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么此刻梁思璇眼底的火焰足矣将这诺大的梁家老宅燃烧殆尽。
不等男人挂断电话,梁思璇张口就道:“梁董是何意?”
迎上女子清丽犀利的眼神,梁昌明原本含笑的眼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
皱了皱眉,直接对着手机那端说了句:“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稍后再聊。”
然后姿态散漫的取下手机,从鼻梁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骨,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落座,这才看向门口之人,一出口就是斥责和不满:“横冲直撞的像什么样子,交给你的礼仪举止都被你吃了吗?”
听到男人毫不客气的话,梁思璇不怒反笑,站在门口没动,就那么抱臂而站。
看着男人那张儒雅温和的脸,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寸寸打量,似乎是要将这人脸上披着的面具一层层掀开。
梁昌明话落,见梁思璇姿态高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登时有些恼怒,眼看就要张嘴教训。
梁思璇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启唇相机:“礼仪规矩?我倒是想请教父亲什么是礼义廉耻?”
拿着我母亲的遗物送去公开竞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堂堂梁氏集团的总裁有多缺钱,缺到连一块小小的玉佩都不放过。”
说道这里嗤笑一声,看着男人一瞬间难看的脸色,心底的火气不减反增:“明明答应过的事情,却中途反悔,你梁董事长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古人云,君子一诺重如千金,你梁昌明的诺言却连狗屎都不如,还真是让我等小辈叹为观止。”
梁昌明被梁思璇连珠带炮的一通话,骂的胸膛起伏,老脸上也是红一阵,青一阵。
就连先前一贯维持的儒雅表象也丝丝龟裂,整个人犹如被狂风暴雨袭击过,眼神充血,拳头紧握,双眼恨不得在梁思璇身上穿个窟窿。
忍无可忍,终是也顾不得没有关上的书房门,对着门口之人大喝出声:“逆女......你不气死我,是不是不好受。
一块古玉而已,也值得你对着自己的父亲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块古玉?”
“在你眼中那不过是一块玉佩,在我眼中却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它不止承载着我对母亲所有的回忆,还有温暖和念想。
你就这么招呼不打一声的对外抛售,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可有对已故之人的半分尊重?”
你不念旧情就罢了,如今竟然连一件死物都不放过,您还真是男人中的另类,败类中的翘楚,我都替你满红耳赤。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教我礼仪规矩?
你的语文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三亿人民币,是能让你梁昌明跨身挤进富豪榜前十?还是能让你梁氏东山再起,值得你大费周章,一拖再拖。”
仿佛是说累了,原本脸上的怒火渐渐归于平静,看着梁昌明的目光,犹如再看陌生人,道出最后一道惊雷:“我就不该对你心慈手软,更不该对你留存希望,你不是把梁氏看的比命根子还重要吗?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是如何毁了它,如何颠覆梁氏。”
“我要让你老无所依,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