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易嬴这次命令很突然,chun兰甚至没有多想的时间。出手时,chun兰也只能尽量背着易嬴视线出手,不让易嬴看出自己的真实武学根底。那样易嬴至多认为chun兰武功很高,却不会因此畏惧而害怕。
当chun兰含势而发的青锋剑被箭枝狠狠荡开时,chun兰也非常惊讶。
没想到对方神箭真的不是用来狙杀轿内易嬴,而是用来援救信使。愕然中,chun兰也开始有些怀疑眼前的信使分量,自然停下了手中长剑。
看着胸前被划破的豁口,信使又气又急,但又带着极大惊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隐藏在……”
“嗤!”
剑尖微微顶入信使胸口中,立即有鲜血开始沿着剑锋淌出来。不想让易嬴知道太多,至少现在不要知道太多,chun兰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信使住口。
“住手。”
信使吓得说不出话来,山道旁的丛林中却传出一声暴喝,接着易嬴就看到四、五个人从箭枝shè来的方向钻出。
四、五人虽然都做着猎户打扮,易嬴却仍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都是行伍出身。而从他们不让chun兰杀那信使一点,易嬴也大致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事实上,易嬴叫chun兰杀信使也就是含愤而发,并不认为chun兰真能成功,更不相信区区一介信使又真敢伤害chun兰。
可chun兰的武功既然真能威胁到对方,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知州大人就是让你们这样迎接本县的?”将轿帘打开,易嬴慢慢行出轿子道。
听到这话,跟在后面的芍药立即露出一脸惊怒。走过来的几人却脸sè不变,当先的一个黑面汉子就拱拱手说道:“大人说笑了,小人怎可能是知州大人手下,小人只是本地猎户,特来通知大人前面有会yin山胡虏埋伏,希望能领大人由小路离开。”
“先前只是见到大人手下要杀那知州信使,这才冒险救人。”
“荒谬,这种神箭高手,有可能落草为寇吗?”
在黑面汉子话音落下后,易嬴突然愤怒得身体都颤抖起来,抬着右手漫嘴叱骂道:“他真敢落草为寇,本县不活活打死他,他自己先人也会从坟地里爬出来将他活活掐死。这种胆敢辱没先人所赐天赋异禀的混蛋,活该被人用唾沫淹死。””
易嬴根本不管对方嘴中有没有说过自己是土匪的话,双眼狠狠瞪着走在几人后面的一个身背弓箭络腮男子。被易嬴的凶狠目光逼视,络腮男子立即满脸不自在起来,但眼角中却又有些微微感激之意。
当然,易嬴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他根本不信这几人真是草寇和猎户。
理由同上,拥有此等箭技的人,怎么可能不为官府所用?箭技不同于武技,真正能发挥箭技威力的地方还是战场上一箭取敌酋。
听了易嬴的愤怒之言,黑面汉子的神情明显一怔。
但却不多说什么,拱拱手说道:“大人谬赞了,小人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该说的话也都已经说完,小人告辞。”
丢下一句话,黑面汉子甚至再不提什么带路离开的话语,扭头就往山林中走去。看到这一幕,信使却急道:“等等,你们怎么走了?前面真有会yin山胡虏吗?你们不带我们离开,我们怎么过去。”
“他们已经不会拦阻大人了,你们自可放心过去。”
回过头来的却是那名身背长弓的络腮男子,说完话后甚至还朝易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看着几人消失在山林中,芍药反而一脸愕然道:“大人?难道他们不是会yin山胡虏?也不是知州大人手下?”
“他们当然不是知州大人手下,而是……哼!”答话的不是易嬴,而是一旁恼怒的信使,不过话说到一半,信使自己又将话给憋了回去。
看到信使还想隐瞒,chun兰的青锋剑再次一抬,指着信使喉咙说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不说了。”
“……算了,chun兰,他不想说就不说,反正那些人也不可能为本县所用。”看出事情的确有些古怪,易嬴却也不想深究下去,挥挥手阻止了chun兰继续追问。
身为现代官员,易嬴非常清楚,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了解得越多越好。
当别人还不知道你已经有所察觉时,你自然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肆猜测。
可等到别人清楚你已有所觉悟后,再要去追究?那就纯粹是画蛇添足了。
知道易嬴说的有理,chun兰自然放下了青锋剑。不过chun兰饶过了信使,信使却没饶过chun兰,青锋剑一离开咽喉,信使立即瞪视chun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藏在易知县的府邸中。”
“你说chun兰是什么人?”
不用chun兰回答,易嬴立即疑问道:“她不是本县前ri才从奴隶商人手中买下的奴隶吗?如果你怀疑chun兰的身份,那正好,本县也想托知州大人打听一下。”
听到这话,chun兰展颜一笑道:“大人客气了,奴婢只是奉家师之命前来保护大人,至于家师的名讳,大人ri后自会知晓。”
“哼,什么保不保护的。”
易嬴一脸不满道:“chun兰你既是本县从奴隶商人手中买来的女人,那当然还是本县的首领大丫鬟。没有本县准允,谁管你以前又是什么出身。……快,给本县启轿,谁敢耽搁了本县时间,看本县怎么收拾他。”
由于知县易嬴是马上风而死,易嬴继承到的知县易嬴记忆原本就不多。从大明公主一事上,易嬴就知道知县易嬴身上藏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易嬴根本就不当chun兰的解释是一回事。
同样,chun兰也是因为知道易嬴的秘密太多,所以才敢大胆掩饰身份。
但在听到易嬴甩出的话语时,chun兰仍是宛而一笑道:“快,易东你们还在干什么,老爷不是说启轿了吗?”
“是,chun兰姑娘。”
不是向易嬴,而是向chun兰应诺一声,易东几人赶忙上去抬起了轿子。
毕竟他们不像易嬴,可是清楚看到了chun兰杀退信使的情形。易嬴只是易东几人曾经的主人、现在的上司,客气不客气都是那样,事情不可能有任何改变。但chun兰却明显是个武林高手,即便表面上还是易嬴的首领大丫鬟,但不管在内、在外,都是他们必须尊重的对象。
跟着易嬴进入轿内,坐入易嬴怀中,芍药却有些担心道:“老爷,chun兰真是个武林高手吗?你这样对她,不要紧吧!”
“什么要不要紧的,难道本县不当她是首领大丫鬟,还要当她是本县的衣食父母吗?敬畏她又不能给本县带来任何好处。既然她原本就是本县的首领大丫鬟,在赎身前本县当然要好好使唤她才是。说不得在你同本县圆房后,本县也要让chun兰做陪房丫鬟呢!”
“你想想看……”易嬴甚至手舞足蹈起来道:“武林高手那身体,那胸脯,那下身,扎实紧凑的……,绝品美味啊!”
易嬴的话虽然有些胡言乱语,但想想易嬴解释,畏惧chun兰的确不能给自己和易嬴带来任何好处,芍药也一脸释然了。
不过听了易嬴赞叹chun兰的方式,芍药还是嫉妒得猛掐易嬴腰眼道:“讨厌,老爷你怎么说话的,那有用你这种方式来说女人身体的!”
听到易嬴与芍药在轿内对话,chun兰脸上同样一窘、耳根发红。不禁狠狠撇了撇嘴角,心中却又生起一阵欢喜。
面对刚才的状况,为了天英门主所想的垂帘听政不至于在自己手中半途而废,chun兰不想曝露身份都不行。虽然不知易嬴与自己以后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但至少在易嬴的轻描淡写态度下,芍药和易东他们是不会再特别对待chun兰了。
剩下的事情不仅要看chun兰努力,同样也要看易嬴的抉择。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林中却藏着一群人静静地望着易嬴乘小轿离开。这些人身上穿的不是猎户或农户的服装,而是正正经经的北越[**]服,只是洗了又洗,打了无数补丁的北越国旧式军服。
紧跟在一名身材壮实、矍铄有神的老汉身后,一个双眼透着jing光的少年就说道:“祖爷,为什么我们要放过那个狗知县。”
“狗知县?还记得祖爷教你背的《三字经》吗?背来听听。”
“好!”
少年虽然有些不明白老汉要求,但还是兴奋地压低声音道:“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
“行了,知道这《三字经》是谁编写的吗?就是你嘴中那狗知县编写的。一个能编出《三字经》的知县,一个愿意给天下人编《三字经》的知县,谁敢说他是个狗知县。”老汉打断少年背诵道。
“啊?祖爷你不是说假的吧!这《三字经》真是那狗……,是那轿中的知县老爷所写?”
不仅少年听了老汉的话一脸惊讶,其他埋伏在旁边的所有壮汉也都全部惊讶地转脸望过来。
老汉却满脸凝重点点头道:“那是因为你们都喜欢往申州城那样的大城市跑,所以才不知道兴城县这种小地方发生的事。”
“祖爷用来教你们的《三字经》、《百家姓》,原本就是这位知县大人写给家中下人读书、识字用的,然后那些下人又自发地传到市井乡间,这样祖爷才能抄下来给你们学习。不然一辈子窝在会yin山中,恐怕你们就再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了。”
“只要你们能顺利启蒙,掌握读书、识字本领,我们就再也不用窝在这山沟沟里了。”老汉颇为感叹道。
“对,我们永远不要窝在山沟沟里。”少年也一脸激奋道。
跟着少年话语,一名中年壮汉却说道:“祖爷,那这位知县大人不就是个好官、清官了?可知州大人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试探他?”
“就凭他能写出《三字经》,知县大人的确是个好官,可要说清官嘛……”
话说到一半,老汉就没有了言语。不过随着老汉望向转过山腰的易嬴小轿,眼中隐藏的另一种光芒却始终都没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