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百零六章、去投奔易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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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去投奔易少师
身为大理寺卿,龚泱最近的工作非常忙碌。因为其他官员关心的最多只是随箜郡王图兕跑了多少官员,他们又可从中得到多少空缺的事。
可在那些官员之外,身为掌管全国刑律,又独掌皇室宗亲审判大权的大理寺卿,龚泱却知道其中的真正油水有多足。
即便那些皇室宗亲几乎也都是携家带口的与箜郡王图兕一起离开,但走得了和尚却走不了庙,他们离开那么匆忙,最多只能带走一些金银细软,更多的好东西他们却是想搬都搬不走。
而除了龚泱外,又没人知道随箜郡王图兕离开京城的皇室宗亲确切人数及确切状况,所以龚泱现在是欣喜又心急。
欣喜是因为自己和育王府能从中得到这么多好处,心急是自己的小弟龚巩居然带着大名鼎鼎的抄家商队去了兴城县。
早知京城会发生箜郡王图兕叛逃这么大的事,龚泱就不答应龚巩送大世子图仂去兴城县了。
现在弄得龚泱对着很多东西都是看得吃不得,只能先将那一所所蕴藏着无限财富、无限可能的庄园、庄院一座座先封起来,等待龚巩回京后再好好发上一笔。
所以,突然听到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图扦回来说什么《关雎》写的乃是太子母亲的事,稍稍皱了皱眉头,龚泱立即将图扦的兴奋丢到一边道:“图大人,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或许易少师那部《关雎》写的的确是太子母亲的事,但皇上不发话,我们大理寺又能做些什么?”
“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帮本官看看我们还有没有漏掉哪家府邸没去查封呢”
“那种事情,龚大人自己去做就是了,本官不会过问的。”
“某就是想来和龚大人提提这事,龚大人自己忙,某还要去与其他大臣说说这事,希望他们能看出里面有什么蹊跷。”
“蹊跷?你……,你怎么走了。”
听到图扦说出“蹊跷”二字,龚泱并不奇怪。因为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里面没有蹊跷才怪。而且仔细想想《关雎》中的内容,龚泱早就觉得里面好像藏有什么人的影子,现在经图扦一提醒,龚泱立即全明白了。
可现在还是育王府与易嬴的“合作”期,龚泱也不能因此去找易嬴麻烦,却没想到图扦说完就跑了。
而望着图扦离开的背影,同为大理寺卿的李冈就摇摇头道:“这些皇室宗亲啊给他们占着这些好官位,不是白白糟蹋了吗?”
“……可他们毕竟是皇室宗亲,他们只是不做事,却不是乱做事,至少这点却要比那易少师好多了。”
虽然不是每个皇室宗亲都像图扦一样放着好好的官位不干活,但面对这样的皇室宗亲,却没有一个官员会说不乐意的。因为他们占着位子不干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又有一大块权力被让了出来。
对于以追逐各种权力为目标的官员来说,这种好事谁又会愚蠢地往外说。
真做这种事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下级官员。
可在龚泱和李冈眼中,他们或许会叹息,但却绝对会帮图扦掩饰。
因此说了一句后,龚泱就转向李冈说道:“李大人,我们不说图大人的事了,你帮本官看看这份名单还有没有遗漏的。”
“好的,龚大人。”
接过名单看了一眼,李冈却并没做出仔细察看态度,直接说了一句道:“龚大人,这里面虽然并没遗漏任何皇室宗亲的名字,不过……”
“不过什么?”
从李冈看名单的态度,龚泱就知道他是有什么话要说,立即追问了一句。
放下手中名单,李冈却是先望了望四下无人的房间,这才说道:“龚大人,这是下官偶然发现的。箜郡王虽然几乎叫走了与他有关的所有官员和皇室宗亲,但其中却有一家人被独独留了下来,没有随箜郡王一起离开。”
“也不知是箜郡王那边的问题,还是这家人自己的问题。”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是谁家没有离开?”
嘴中虽然非常惊讶,龚泱的神色却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李冈说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即便被箜郡王遗漏的一家人最初没反应过来,可随着箜郡王图兕离开京城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六天,他们怎么可能至今还不想办法离开京城
李冈也摇了摇头道:“龚大人你别不信,最初知道这件事情,本官也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昨日还亲自上那家门前去看了看,这发现他们居然真的没有离开,你知道那家是什么人吗?”
“是什么人?”
“是箜郡王的曾外孙,盂州知州李睿祥一家,而且好像箜郡王的孙女现在也仍在李府当中。”
“什么?李府,李府真的没随箜郡王离开?”
“他们怎么会没随箜郡王一起离开,还有箜郡王的孙女居然还留在京城,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一边惊呼出声,龚泱脑海中就浮现出去年刚刚前往盂州赴任的李睿祥样子。
李睿祥虽然的确是箜郡王的曾外孙,但由于李府人丁不旺,李睿祥又原本是李家的独苗,所以在李睿祥父亲于两年前病逝后,李睿祥就成了李家唯一能撑大局的人。
而李睿祥调任盂州知州虽然的确看起来是个肥差,但不说盂州形势复杂,为了保住李家在京城的那点家业,别说李睿祥的亲娘和儿女,就是几个妻妾都没同李睿祥一起前往盂州。
如果说李冈嘴中说的是其他人,龚泱或许还难一下想起来。
但因为三世子图僖已经前往申州,育王府一直都很关心盂、申两州的状况。所以对于李睿祥的家中情形,龚泱也可说相当清楚。
因此在回忆起李府状况后,龚泱立即惊喜道:“难道是因为李睿祥去了盂州,李府没有男人当家,所以才错失了随箜郡王一起离开京城的时机,后面又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才一直没离开吗?”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那龚大人你看我们要不要拿李府开刀。”
“这还用说,那可是箜郡王的孙女,实打实跑不掉的罪责。这事既然是李大人发现的,那就由李大人亲自去办吧”
“下官多谢大人栽培。”
听到龚泱肯将这件事的功劳让给自己,李冈立即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向龚泱谢恩。
但事实上,龚泱也不是轻易就将这么大的功劳让给李冈。
而是以龚泱的身份、位置,他知道自己除了借助公务之便帮育王府搜刮一些金钱、财物外,在官位上已经再难有所提升。所以这样的功劳对龚泱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却不如用来向李冈示一下好。
而且李冈原本就是大理寺中有名的酷吏,让李睿祥一家落入李冈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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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好了,李立在前面传来消息,大理寺的人已经直奔我们李府而来,夫人还是快做决定吧”
与龚泱和李冈的想像不同,李府并不是因为家中没男人才错过了与箜郡王图兕一起离开京城的时机,而是李府根本就没收到箜郡王图兕召集官员离开的消息。
虽然不知箜郡王为什么舍弃李府、舍弃自己这个孙女,图瑗却一直在让府中家丁留意大理寺的状况,以备万一时能让李府有个反应时间。
而图瑗的年纪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由于孩子生得早,在李府又没有什么操劳,却依旧一副珠圆玉润的样子。
只是因为秉承箜郡王血脉,图瑗的眼中总好像有些严厉神情。
当然,这不是图瑗不想早些带着李府一家离开,而是家中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男人,又被箜郡王图兕“抛弃”的状况下,图瑗根本不知她能带着李府一家老老少少跑到什么地方去。
反而图瑗心中还有一丝期望,那就是期望皇上会不会因为李府没有随箜郡王图兕一起离开京城而法外开恩。
但等到今日,随着心中期望破灭,图瑗的双眼也是一闭,却又很快说道:“快,快去叫思惠带少爷和小姐过来。”
早就有所准备,在得知图瑗吩咐后,李睿祥的正室图思惠也很快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图瑗跟前,同时到来的还有李睿祥的几个妾室。
但不知是李府的风水、运气不好还是怎么,虽然李睿祥娶图思惠时,图思惠所在的图氏一脉还算有些规模。但后来因为种种事情,却也被迫早早迁离了京城,到其他地方谋生去了。
因此带着两个李睿祥的孩子来到图瑗面前,图思惠就说道:“娘,你是想叫媳妇带着孩儿去投奔相公吗?”
“投奔祥儿?祥儿远在盂州那么远的地方,光是你们几个女人、小孩,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投奔祥儿。恐怕不到半道,你们就都会被大理寺截回来,反而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坐实?难道图瑗还认为李府能不被坐实造反的罪名吗?
不知图瑗在想什么,图思惠一脸惊讶道:“娘,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去投奔谁。”
“……去投奔易少师,问问易少师有没有法子。”
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在说出易嬴名字时,图瑗心中就有些愤恨。
而在听到图瑗要求时,几个妾室也惊怒起来道:“什么?投奔易少师?就凭他坑陷箜郡王的事情,我们又怎能去投奔他,而且我们真去投奔他,他又能保住我们?又愿意保住我们吗?”
“不是我们,而是思惠带着少爷和小姐去投奔易少师。”
图瑗一脸毅然道:“如果李府不留些人来满足大理寺胃口,思惠根本别想带着少爷、小姐顺利逃到少师府中。”
“奶奶,我们不要去投奔少师大人,亏得父亲对少师大人如此推崇,少师大人竟如此坑陷父亲。”
虽然一直被当孩子看待,但李睿祥的两个孩子却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年纪。
不说李睿祥的儿子李清已经十四岁,李睿祥的女儿李佳更是已经十三岁,随时都可以准备嫁人了。
因此听到图瑗提议,不用那些妾室为自己命运担忧,李清立即不满起来。
但图瑗却狠狠瞪了一眼李清道:“住口,易少师或许是为了扶助太子登基非得对付箜郡王不可,但他何时又曾直接坑陷你父亲了。这只是说他与你父亲的交情同太子登基的事情相比、同箜郡王造反的事情相比,太过微不足道而已。”
“娘,我们真要去投奔少师大人吗?”图思惠也有些不甘心道。
“不投奔少师大人,我们李府还能去投奔谁。”
想起现在朝中的形式,图瑗就一脸懊恼道:“而且整个朝中,有能力保住我们李府,也可能会保住我们李府的就只有少师大人一人。他能给浚王、育王出主意,又怎么不会给我们李府出主意。所以趁着娘替你们挡住大理寺那群人,思惠你就快带着清儿、佳儿离开吧”
“不行,娘,媳妇不能走。”
与图瑗相比,图思惠虽然也有着图氏的一贯美貌,但性格却温和许多。
只是当事情涉及自己两个孩子时,图思惠也变得异常坚毅起来。
“媳妇乃是相公的正室,如果媳妇也同清儿、佳儿一起走了,大理寺的追寻肯定会很严厉,那样清儿、佳儿或许根本就没有去到少师府的机会了。反而如果让其他妹妹带清儿、佳儿离开,我们还可说清儿、佳儿是被带出去玩了。不在府中,为他们争取时间。”
一听这话,李府的几个妾室都有些激动起来。
因为她们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逃出升天的唯一机会。
可由于图瑗在李府的一贯强势,她们不仅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将心中情绪表现出来。
虽然有些不舍,但知道图思惠的话更有道理,望了几个妾室一眼,图瑗就停在一女脸上道:“核桃,你不仅长相最不起眼,而且原本就是思惠的陪嫁丫鬟,由你带着清儿、佳儿出门玩也最说得通。那就由你带着清儿、佳儿离开,你可能做到?”
“太太、夫人,核桃一定会完成太太、夫人的嘱托,可是,可是……呜……”
听到图瑗选中了自己,核桃一下跪在地上,顿时就痛哭起来。
因为,她们这样逃出去虽然不一定真能逃出去,甚至也不一定能得到易嬴救助。但比起其他人只能留在家中等大理寺上门抓人拖时间,这也是核桃和李清、李佳唯一的逃生机会。
不过在图瑗强势下,核桃和两个孩子不仅再没有在李府耽搁时间的机会,甚至为给三人拖时间,李府几个妾室也都忙碌起来。
“什么?李府两个孩子被一个丫鬟带着从后门走了。”
作为第一个盯上李府的人,李冈虽然不敢私自前往李府抓人,但在前往龚泱处汇报前,李冈早已在李府的各个出口都留下了盯梢人手。
刚来到李府大门前就听到这样的消息,李冈不是奇怪李府的反应迅速,而是奇怪李府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
或许李睿祥的两个孩子的确应该是李府首要保护的对象,但有什么理由只让一个丫鬟就带着出门?不说换成一般人肯定是能多跑一个就多跑一个,真的李府是得到消息要将两个孩子送走,怎么又放心只交给一个丫鬟带他们离开。
看到李冈陷入疑惑中的样子,负责盯梢的大理寺探子就说道:“大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李府根本还不知道消息,只是让那丫鬟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
“这怎么可能?某可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幸运的事,真有这样幸运的事,天上怎么不掉个金元宝砸在你头上?”
“这个,那小人就不知道了……”
被李冈训斥一顿,大理寺探子顿时就有些嗫嚅起来。
因为,李冈的酷吏之名可不仅仅是对那些落入大理寺牢中的犯人而言,还包括对他们这些属下的态度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不过在探子退缩下去后,李冈自己却若有所思道:“等等,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李府让丫鬟带着两个孩子去投奔箜郡王的同党?不然就一个丫鬟和两个孩子,他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大人睿智。肯定是他们认为丫鬟不起眼,带着两个孩子也不起眼,所以才能逃避大人耳目去投奔箜郡王同党。”
“那你们有叫人去盯着那丫鬟和两个孩子吗?”
“大人放心,小人已让两批人一前、一后盯着他们了别说那是一个丫鬟和两个孩子,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跑出去。”
“好,你再去加派人手盯紧李府两个孩子,等到他们去到哪家府中时,立即给本官前后都给盯紧了。本官先抓了这李府中人,再顺藤摸瓜将箜郡王留在京城的同党一起抓起来,你们就立了大功一件。”
“大人睿智,应该是大人立了大功一件才对。”
看到李冈兴奋起来,大理寺的探子也跟着兴奋起来。
为什么李冈身为一个酷吏还有人肯为他主动办事?那就是李冈虽然对自己的敌人、对不听自己话的人很严酷,但如果是真能帮李冈办事的人,李冈却也是非常大方。
毕竟比起龚泱赚到的钱都会落入育王府腰包,也就只有李冈赚到的钱才能分给他们这些下面办差的人一点油水。
所以跟着李冈吩咐,不用命令,立即就有大理寺探子上前猛敲李府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