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七百八十四章、这世上不管任何女人,心中所信任的永远都只会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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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这世上不管任何女人,心中所信任的永远都只会是一个男人
什么是家主?
家主就是一家之主。
所以,尽管当图和漓、图里赫和图星三人从宗人府中出来时,图季阊与图摩寄早带着马车离开了宗人府。可面对图和漓、图里赫穿着官服去茶馆找游河贵妇逍遥的提议,图星却一点都没有参与的兴致。
因为,图和漓、图里赫没有后顾之忧,可以继续逍遥,图星往后却得为家族的生存打拼,没到完全绝望前,图星根本就不敢放松自己。
知道图星的情况与两人不同,图和漓、图里赫却也只能爱莫能助。
因为只要不分家,不管将来谁做两家的家主,不管图季阊、图摩寄还能撑多久,两人都可继续做个不是浪荡子的浪荡子。毕竟每天找游河贵妇玩耍的官员也不少,他们用不着忌讳什么。
可即便是刚成为分家的一家之主,两人也明白图星再没有自由了。
因为图星可以被长辈唾弃,但不能让晚辈失望,这也是图星必将渐渐远离浪荡子生活的主要原因。
而不去管图和漓、图里赫如何在外面玩耍,回到图家,不用任何人提醒,图星就以最快速度找到了正在花园中休憩的父亲图戌郐。
即便已在宗人府经过了一日的沉淀与思考,真正面对图戌郐时,图星还是禁不住满脸懊恼道:“爹爹,你看这事孩儿该怎么办啊”
“慢慢说,不要着急。”
虽然早知道图星可能会在宗人府遇到麻烦,但图戌郐也没想到第一天图星就会说自己不知该怎么办的话语。毕竟不管大明公主打算让图星几人去宗人府干什么,为了避嫌,应该也不会这么急着动手才对。
可随着图星说明,图戌郐的脸色也有些微微色变道:“……这个大明公主,还真有些肆无忌惮啊”
“是啊爹爹。你看这事根本就是大明公主与那图硝串通好来整人的,却将孩儿的宗人府司马给生生弄没了。”
“宗人府司马?你怎么还在想着这事。季阊大人和摩寄大人不都说这是一件好事了吗?”
随着知道图季阊与图摩寄的安排,图戌郐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因为与图戌郐的有备无患不同,图季阊与图摩寄现在却已是毫不掩饰对大明公主和太子图炀的不信任了。
但他们这样虽然暂时能保住图和漓、图里赫的安全,保证两家不受牵连,但这样的保证又能持续多久,图戌郐可没有信心。
毕竟现在距离皇上登基还有一年多时间,正是大明公主和太子殿下势力最高涨的阶段。
不管谁在这时做出不满太子登基的态度,下场都足以堪忧。
可不管图季阊和图摩寄如何选择,自家人管自家事,图戌郐还是相当同意两人的看法。毕竟大明公主的目的只要不是三家人,三家人就足以庆幸不已。即便这难免会让人有种被忽视的感觉,但能因忽视而逃过家破人亡的劫难,图戌郐也要说声庆幸。
而图星却依旧有些不甘心道:“这事或许值得庆幸,但孩儿却损失了一个司马之职,难道爹爹就不觉得不甘心吗?”
不甘心?
你可能不甘心,爹爹可不会不甘心。
终于知道图星为什么不满,图戌郐望了图星一眼才说道:“星儿,那你知道为什么不管什么人子承父业进入宗人府,他们都会从司寇开始做起吗?”
“为什么?”
“因为宗人府并不只是个审问犯人的地方那么简单,就好像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连鍪一样,一个被皇上亲自下旨处斩的罪人,你又能想到他会翻身被易少师救出去吗?”
“这个……,那是易少师的本事大吧”
由于昨日与汤艳的谈话,图星并没对易嬴有太多不满。
所以在将事情归结到易嬴身上时,图星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必然。
听到图星没对易嬴表示不满,图戌郐反而松了口气道:“易少师本事大归本事大,但这也意味着事情不一般。所以一般人进入宗人府为什么都是从司寇开始做起?为的就是要熟悉经验、熟悉流程。”
“甚至是熟悉什么人该下狠手,什么人该网开一面。”
“就好像那个图硝一样,当初也是好好供着连鍪,没给易少师留下任何坏印象,这才在当时被饶了一命。”
说到图硝的际遇,图戌郐也不禁有些感叹道:“不然不用等他后面向易少师投效,恐怕为了给宋天德面子,易少师都会在处死那些执行太监时顺带将图硝一起捎上了。”
“图硝?爹爹你就别再说那个二货了,不是那混蛋,孩儿今天也不会掉职。”
虽然知道图星对图硝有很多不满,但想起整个宗人府中,大概没人比图硝在这次宗人府变动中跌沓起伏得更大,图戌郐就说道:“星儿你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图硝敢陪着你们三个一起掉职,这不仅说明他深得大明公主信任,更是深知宗人府工作的要点。”
“好像以前没牵扯到皇位之争时,爹爹我们虽然都是只要效忠皇上就行了。”
“但除皇上外,在宗人府工作也需要了解很多事情,不然你什么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
一边说着,图戌郐却一脸认真地望向图星道:“所以在宗人府掉职并不算什么,毕竟宗人府多都是子承父业,掉职掉多了,同样也有升职的机会,那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把握了。”
“……升职?爹爹是要孩儿去巴结大明公主吗?”
从图戌郐的认真眼神中,图星第一次看到一种期许,却又有些犹豫道:“但是季阊大人和摩寄大人好像都不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爹爹为什么要分家的原因了。”
不只图星,实际上图戌郐自己现在都还在犹豫中,摇摇头说道:“因为该怎样选择,那都要由星儿你自己来做,毕竟星儿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关于这点,爹爹却不会像季阊大人和摩寄大人的要求那么多。”
“这个……,难道爹爹要孩儿自己决定这事吗?”
不是担心,图星只是觉得有些别扭,因为他可从没有过自己选择效忠对象的觉悟。
“这很奇怪吗?”
图戌郐却开始向外面走去道:“或者说,其他人看不起你,难道你也要自己看不起自己?也认为自己一辈子只会是个无能家伙吗?”
随着图戌郐主动走开,图星也知道今日的耳提面命基本已经告一个段落。
可即便这么快就结束了受教育时间,图星却一点都不兴奋不起来。
因为,图戌郐现在是想图星干什么?
是想他自己选择效忠对象,选择该支持谁继承皇位的问题。
而在图戌郐绝对不可能支持太子登基的状况下,他却还要图星自己做选择,意思很显然是想让图星考虑一下投靠大明公主的事情。不然图戌郐又用得着现在就提什么分家?提什么一家之主吗?
可这种事情,图星又怎可能自己决定。
因此在已经分家的状况下,图星不是说不能与自己的几个兄弟商量,而是身为一家之主,图星并不甘心去与那些正准备搬出图家,并让自己独自面对危局的所谓兄弟商议什么,直接就回到了自己房中。
而图星现在虽然已是一家之主,但由于图家刚开始分家,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搬出已归属图星的图府,图星夫妇也还是住在原来的偏房中。
只是听完图星的经历和担心,汤艳却一脸不屑道:“相公你这是在犹豫什么啊别人或许还有其他选择,相公又认为自己真有选择吗?”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是否敬重无关,在图戌郐不肯给图星一个答复的状况下,图星只能前来找汤艳商议。
汤艳的手指却轻点着屋中桌面道:“很简单,或许由今日相公被降职一事,已经证明大明公主对相公和图家都没有兴趣。但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大明公主对相公没兴趣,但仅凭相公的能力,相公又有可能在宗人府活到皇上龙御归天的那一天吗?”
“这……,夫人你这话也太直白了吧”
听到汤艳话语,图星就一脸尴尬。
因为两人不说什么老夫老妻的话语,至少图星都知道汤艳绝对比自己更刚强。
否则汤艳也不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容忍图星在外面做个浪荡子。
汤艳却说到:“这有什么直白不直白的,相公你想想公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分家就行了,那不也是为了与我们一家划清界限,以免被相公在宗人府拖累吗?”
“既然他们都认为相公怎么都会在宗人府闯祸了,想要不在宗人府闯祸,相公又还用选择吗?这可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相公自己。”
为了自己?
听到这话,图星终于感到了一阵震动。
因为,与图季阊与图摩寄两家为了保持家大业大,不舍得分家不同,图戌郐所以分家,正是为了断臂求生。
而这个断臂断的又是什么臂,自然断的是图星这支臂。
既然图家都已做出选择,图星再犹豫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不管图戌郐再怎么耳提面命,图星都不可能在大明公主压制下独自在宗人府活过这一年多时间。
只是想想,图星却又有些迟疑道:“可是夫人,虽然我们想去投效大明公主,但大明公主如果不相信我们的投效,或者说是根本就无意接受我们的投效又该怎么办。”
“你管大明公主相不相信,接不接受又怎样?这世上不管任何女人,心中所信任的永远都只会是一个男人。”
这世上不管任何女人,心中所信任的永远都只会是一个男人?
或许一般人在听到这话时会想歪,图星却眼前一亮道:“夫人是说易少师?”
“是的,只要相公能让易少师相信相公,能让易少师接受相公,那大明公主也肯定能相信相公,能接受相公了。”
随着汤艳话语,图星也有些激昂起来。
因为,与难以捉摸的大明公主相比,易嬴当初既能将图戌郐三人从皇宫中捞出来,又流露出些“中立”态度,肯定也是个可以说服,至少是个能够说服的对象。
只要图星能说服易嬴相信自己、接受自己,以易嬴与大明公主的关系,图星就知道自己肯定无忧了。
只是想起如何让易嬴相信自己,图星转念又有些犹豫道:“可是夫人,你说为夫又要怎样让易少师相信为夫?接受为夫?不说夫人也知道我们分得的那些家产中没什么可拿去送给易少师做见面礼的,就是上次杨邹氏的事情,为夫……”
“你怎么又在提那个妖精的事。”
不是说气不打一处出,每当想起图星对杨邹氏念念不忘的事,汤艳就一阵气恼。
当然,知道在自己影响下,汤艳已比自己对杨邹氏更加念念不忘,图星也不会再继续说下去了。只得哄着汤艳以赶出去吃晚饭为借口,无疾而终地结束了这次交流。
毕竟随着图家正式开始分家,以后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间也只会越来越少,说不定明日就没有了。
可在饭桌上或许没发生什么值得重视的事,大家都在谈一些分家前相互留念的话语,也是在培育恋恋不舍的感情。但等到用餐结束,图家长子图铱却带着四子图撒找到了图戌郐。
“爹爹,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分家分太早了,好像大明公主的目标并不是图家。”
分家分太早了?
随着图铱的直言不讳话语,或许图戌郐是没什么表示,图撒却偷偷望了他一眼。
因为在图家分家后,不仅图叵成了主家家主,图星也被大明公主谕命为宗人府司马,虽然一日间图星就被藉故贬为了司空,但真正的失意者还是只有图铱和图撒两人。
但图戌郐却没太在意图铱的直言,更知道他为什么直言,只是有些晦涩难言道:“图铱,你认为季阊大人和摩寄大人的选择是对的吗?”
“爹爹此言何故?”
如同图撒和图戌郐想像的一样,虽然在昨日想到图星带给图家的危险时,图铱也是个坚定不移的分家支持者。但随着图星今日在宗人府的经历传回图家,大家又开始觉得事情不那么严重了。
图戌郐说道:“皇位争夺并非一件简单或单纯的事,看似强大的人不仅有可能在争夺皇位的道路上第一个掉下来,看似弱小的人也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后来居上。”
“……爹爹是说太子殿下有可能登基成功并坐稳皇位?”
不是说紧张或惊讶,因为图戌郐以前一直在宗人府为官,图铱、图撒也知道一些宗人府,乃至北越国皇室宗亲对皇位归属的大致态度。
因为易嬴的《关雎》与其说是挽回了太子母亲的声誉,还不如说是影响了太子图炀的登基乃至坐稳皇位。
毕竟有这样一个“追求自由”的太子母亲为鉴,谁还敢相信太子在继承皇位后能循规蹈矩。
图戌郐说道:“至少太子殿下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或者说,在大明公主掌握了乌山营后,除了兵变,没人能动摇太子殿下的皇位。”
兵变?
乍听这话,图铱、图撒的脸色就都是一惊。
因为比起以文争的方式来夺取皇位,以武力夺取皇位只能用灾难来形容。而且任何人一旦想要使用武力夺取皇位,大明公主不但可用乌山营对外御敌,同样也有理由用乌山营对内清理不安分的份子。
甚至图撒都有些担心道:“父亲认为兵变的概率有多少?”
“大明公主为什么要夺取乌山营?”
大明公主为什么要夺取乌山营?
虽然图戌郐只是简单反问了一句,但乍听这话,图铱、图撒也都不再言语了。
因为,不去管已经带兵离京的育王图濠和箜郡王图兕打算干些什么,大明公主拿下乌山营就意味着她肯定会采用武力方式来巩固皇位了。
这样的状况下,要想在京城中与大明公主敌对,无疑是以卵击石。
而如果不能敌对,唯一选择就是远离皇位之争。
可想想其他皇室宗亲的反应,图铱就说道:“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洵王爷还要继续表态要参与争夺皇位,还有季阊大人和摩寄大人又为什么还要做此选择。”
“因为育王爷。”
“……因为育王爷?爹爹是说育王爷想要抓住太子母亲的事?”
由于育王图濠离开京城已有一段时间,不是说已经彻底遗忘了育王图濠,而是比起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波折,不仅育王图濠,甚至那些育王府官员都大致销声匿迹了,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他们身上。
而图戌郐为什么要在这时提起育王图濠?
因为,不管育王图濠能不能抓到太子母亲,京城中肯定会因此兴起许多波折。
不说育王图濠抓到太子母亲,皇位争夺肯定会发生倒转的状况,即便育王图濠抓不到太子母亲,随着育王图濠的彻底失败,那些育王府官员的分崩离析,也会造成京城的形势剧变。
而育王图濠的败兵归处,肯定也会成为各种动乱、兵变的导火索。
当然,这个可能并不大。
可无论如何,育王图濠的成功、失败都必将给京城带来极为深远的影响。而等到那时,也就是洵王图尧和图季阊、图摩寄等人的机会了。
因为,他们不仅可在育王图濠成功时假借帮助太子图炀巩固朝政来摄取权力,甚至是插手乌山营,以期待最后再与育王图濠一搏。甚至于随着育王图濠的失败,收拢育王图濠遗下的势力及兵力,乃至借用育王图濠不愿放弃的势力与兵力,在内外夹攻中收获大量好处。
因此,不说是不是寒而栗,图撒就担心道:“既然如此,爹爹为什么还要对大明公主低头?”
“因为他们想要成功,首先得想办法熬过大明公主的清洗才成。可大明公主却并非一定要通过乌山营来对京城进行清洗,还有宛华宫里的那些蒙面宫女。”
宛华宫里的那些蒙面宫女?
猛听这话,图铱和图撒的脸色立即全都僵住了。
因为他们都已明白,图戌郐先前为什么只在说洵王图尧等人不愿放弃的原因,却不说他自己为什么选择分家避祸的原因。
好像图星这次的降职行为都已直接出现了宛华宫蒙面宫女的身影,真有必要时,大明公主还会吝啬使用那些宛华宫蒙面宫女吗?
所以洵王图尧或许有机会插手乌山营,可他又怎么能插手宛华宫的蒙面宫女?
不知道官宦世家退缩的理由,他们也已经闻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