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现代社会可以利用各种通讯工具来指挥部队不同,古代社会指挥部队的方法就只能通过各种旗号,甚至鼓点都要不如。
因为混战中、厮杀中,再是响亮的鼓点都有可能被彻底掩盖下去,而且鼓点或许能给所有部队一个统一指挥,但却没办法细致到各自部队该怎样行动。但旗号却不同,只要一支队伍中有一个士兵或将官专门紧盯将旗方向,自然就可从将旗的摆动变化中看到针对每一支部队的不同指挥。
只是旗号归旗号,不仅各个国家的部队有不同的旗号,甚至各支部队在进入战场时也会设立不同的旗号。
毕竟在战场中,不仅己方部队可以看到自己的旗号,敌方部队也同样可以看到对方的旗号,只是不知道具体内容等等。
只是随着图晟军后方的旗号开始挥舞,焦史就有些愕然道:“不,不会吧!他们怎么打的是通用旗号!”
这不怪焦史会疑惑。
毕竟同为北越国部队,在互为敌人的状况下,即使图晟军要在战场中下作战命令怎么也该有自己特制的旗号吧!怎么这个旗号看起来却好像是北越*队的通用旗号,也就是所有北越*队都能看懂的旗号。
这如果放在现代社会,那可就是明码下令了啊!
只是同样看着图晟军的旗号变动,乃至同样看着图晟军在通用旗号下的变动,焦瓒却没有丝毫迟疑道:“那我们也用通用旗号下令。传令部队慢慢脱战,并且在脱战的同时开始撤军。”
“爹爹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虽然消灭焦家军确实可达到他们的目的,但消灭了焦家军,图晟军就不会有其他敌人了吗?所以为了将某些人引出来分担压力,他们肯定会不急着消灭焦家军。当然,他们也没有能力消灭焦家军。”
“原来如此。”
示意一下旁边一直在等待的传令兵开始按照焦瓒的要求传令下去,焦史也不再疑惑了。
因为正像焦瓒说的一样,虽然焦史同样不认为焦家军会输给图晟军。但从图晟军企图的大方向来说。他们可不愿意只有自己一支部队在北越国境内闹腾,甚至于他们还希望能在贲州出现万大户一样的部队等等。
所以这即使对焦家军来说同样不等于有利,但仅从当前战局来说,焦家军却不能直接拒绝这种脱战的机会。
毕竟图晟军在堰山一线可是有足足二十万兵马。这可不是焦家军说能战胜就能战胜的。更不是仅仅凭现在的三万兵马所能战胜的。
因为这可是战争。真正的战争。
然后随着焦家军的旗号摆动,虽然图晟是看不出个所以人,燕南却是看得一脸大悦道:“大公子汝看。老臣说对了,焦家军果然发出了脱战命令。”
“……脱战命令?真的是脱战命令吗?燕大人又怎么知道。”
听到燕南话语,图晟也一脸惊喜起来。毕竟在确认当前主要目的是咸阳公图时而并非焦家军后,图晟已经不甚在乎与焦家军的胜负。
燕南则是一脸含笑道:“很简单,焦大人与老臣一样,都是用北越*队的通用旗号在传达命令,这就是我们双方携手一致的象征。”
“通用旗号?携手一致?这样也行……”
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图晟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因为在本身并不懂这种军中旗号的状况下,图晟可不想出现这种自己军队与对方军队在暗中互通款曲的事情。或者说,任何一支部队的统帅肯定都不会欢迎这种无法掌握军队的状况。
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燕南则一脸淡然道:“大公子放心,换成其他时候,老臣肯定也不敢与焦大人这样握手言和,但在我们本就没有必要与焦家军硬拼,还有大公子也选择了保留更多部队的状况下,做出这种事情,焦家军所要面临的压力肯定要比我军大得多。”
“压力?燕大人是说皇上吗?”
“……没错,即使这次我们与焦大人携手一致的事不会通过焦大人一方传到皇上而中,但我们却可将消息主动透露给朝廷和皇上知道。这样即使皇上暂时不会与焦家军离心,长久下去……”
虽然燕南并没有说下去,但图晟很快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因为好像图晟都差点不能容忍燕南当面用北越*队通用旗号与焦家军互通款曲一样,真的北越国皇上图炀得知这事,又没有办法亲临指挥,那肯定多少会有些怀疑焦家军的忠心。
而只要北越国皇上图炀与焦家军离心,那不管原因是什么,对图晟军来说都是绝大的好事,这也足以抵消燕南与焦家军互通款曲的罪责了。
然后在双方都清楚对方旗号内容的状况下,几乎没过多久,整个战事就以焦家军的主动脱战结束了。
而看着焦家军一边警戒一边退走的样子,虽然图晟军是一阵欢呼鼓舞起来,藏在一旁的山崖高处,阳鼎天却有些满脸错愕的望着旁边的斥候统领蓝介道:“蓝统领,汝说真的?这是他们在阵中互通款曲的结果。”
“没错,他们前面指挥部队用的都是北越*队的通用旗号,图晟军的命令大致是放弃死战、放松对焦家军的压力,并且焦家军如果主动脱战,部队也不要追击,而焦家军的旗号内容则是一边防守、一边脱战。”
“这有可能吗?这可是大罪!”
随着蓝介话语,阳鼎天就一脸的震惊。
因为阳鼎天即使从没有参过军,但也知道图晟军和焦家军的举动是北越国朝廷绝对不允许的事。
或者说,焦家军居然敢与图晟军在战争中互通款曲,这不仅不能容于北越国朝廷,同样也不能容于北越国皇上图炀,即使焦家军乃是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外戚也不是。
蓝介也一脸不可思议道:“原本小人也认为事情不可能,但双方旗号内容就是这个,而结果也证明了这点,就不知道焦家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他们原本就与图晟军串通了。”
“串通?这有可能吗?”
“可不可能还需要我们去证实,也需要爵爷去判断!”
作为咸阳公府的斥候统领,虽然蓝介也有些拿不准咸阳公图时的内心想法是什么,乃至究竟会怎么应对这事,好在这事并不需要他一个小小斥候统领去负责,而且有阳鼎天在身边,也用不着他来承担一切责任了。
而虽然没有焦家军行动那么快,但由于在接到焦家军求援时就已经开始在准备部队,所以当阳鼎天第二天亲自带着消息回到咸阳城时,咸阳公府的部队甚至刚刚才开始离开咸阳城。
然后在马车内听着阳鼎天禀报,并且拿着直接由阳鼎天带来的蓝介亲笔回报看了又看,咸阳公图时就满脸犹豫道:“鼎天?汝说真的?焦家军真与图晟军在阵前互通款曲?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应该是想减少部队损耗吧!毕竟图晟军若无意在焦家军身上消耗太多兵马,焦家军也没有死拼到底的理由。毕竟真拼完三万焦家军,他们就没法对皇上交代了。”
虽然这只是阳鼎天未经证实的猜测,但由于阳鼎天本身就不在乎自己究竟是不是猜测,所以说起这种猜测来也一点负担都没有。
只是阳鼎天或许不在乎焦家军的选择,咸阳公图时却一脸无法置信道:“这不可能,即便拼完这三万焦家军,焦瓒恐怕确实无法对皇上交代,可他们这样与图晟军互通款曲,岂不是更没法对皇上交代吗?”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蓝统领也说要由爵爷来决断才行。”
“决断吗?这又叫某家如何决断!”
随着阳鼎天毫不在乎的将责任推开,咸阳公图时的双眼却有些闪动起来。因为咸阳公图时即使知道焦家军怎么都不可能背叛北越国皇上图炀,但焦瓒既然做出了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情,咸阳公图时要怎么做就有些拿捏不住了。
因为咸阳公图时即使并不是无意皇位,但真要让他下定决心走图晟军的道路,那却也完全不可能。
毕竟咸阳公一脉做了几百年的忠臣良将,真要在自己手中断送一切,咸阳公图时也未必定得下决心。
而看到咸阳公图时一脸犹豫的样子,阳鼎天就说道:“要不王爷派人到京城打听一下,看看朝廷会怎么说这事?因为焦家军即使不会将自己做过的事告诉朝廷,图晟军却未必不会主动将事情曝露出去。”
“这个,这到可以考虑一下。”
虽然不敢说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但随着阳鼎天的建议,咸阳公图时也点了点头。
因为咸阳公图时不仅可从焦瓒做出这事的结果来决定自己将来的选择,同样可从北越国皇上图炀面对这事的态度来决定自己的将来选择。
毕竟北越国皇上图炀若是因此责难焦家军不说会让多少人高兴,若是北越国皇上图炀无视焦家军所做的一切,那将来也未必不会无视咸阳公图时所做的一切,乃至不得不无视咸阳公图时所做的一切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