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现代社会没有降职经验就不算当过官一样,古代社会或者说古代官场的弹劾与被弹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为与现代官场的降职还需要走一个程序,至少是走一个过场不同,由于古代官场都是皇上的一言堂,所以只要能得到皇上允准,弹劾一个官员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只是同样是一言堂,若是皇上不答应针对某个官员的弹劾,那尽管朝廷中闹得再欢,也不是说弹劾就能弹劾一个官员。
因此别看从洵王图尧上书开始,时间已经过了足足十日,如今朝廷中却仍在讨论该不该弹劾焦瓒,甚或是剥夺焦家军兵权的事。
毕竟不管证实不证实的,即使朝廷还在等从贲州方面传来的正式消息,可作为一种营造气氛的需要,洵王图尧怎么都不可能放弃这个削弱北越国皇上图炀势力和实力的机会。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即使现在不答应弹劾焦瓒,但随着双方僵持下去,乃至在事实俱在的状况下,北越国皇上肯定会不得不妥协,只是说用什么方法、什么方式妥协而已。
而要想加速这个妥协进程,那就必须尽快从贲州获得确切的消息。
当然,不仅洵王图尧一方是如此,北越国皇上图炀也是如此。只是北越国皇上图炀要证实的不是焦瓒和焦家军有没有做过这件事,而是必须弄清楚焦瓒为什么要这么做,乃至说期待什么结果等等。
所以不管洵王图尧一方派了什么人来咸州证实这事。风尘仆仆的赶到焦家军在咸州境内的大营前,图扦也是长出了口气。
因为不管失误还是什么,图扦不仅一路赶到咸阳花费了不少时间,甚至于寻找焦家军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毕竟与洵王图尧一方几乎可以堂堂正正的寻找证据不同,为了不让人得知北越国皇上图炀的举动,图扦却得伪装身份小心翼翼避开所有人的注意不可。
而且图扦以往从来就没担当过这种大任务,难得北越国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图扦可不想万一搞砸了。
然后图扦尽管是伪装成一个小行商来到咸阳,但由于图扦的容貌就是最好证明,所以也很快被引到了焦瓒的帐中。
只是看到图扦。焦瓒却是意外又不意外道:“图少卿是为了我军与图晟军共用旗号一事而来吗?”
“焦大人睿智!”
坐在营帐中喝了一口焦瓒亲兵送上来的茶水后。图扦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为了这事,朝廷中已经乱成一团。相信焦大人也应该知道现在朝中有不少人在弹劾焦大人吧!”
“本将当然知道,那不过就是洵王爷之流想要趁机打击皇上声望罢了。”
“既然如此,焦大人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焦大人想要皇上怎么做?”
“这是皇上要图少卿来询问本将的吗?”
“没错。除非焦大人能证明这不是事实。否则皇上能选择的余地不多。不过从皇上本身来说,那是怎么都不可能主动舍弃焦大人的。”
虽然嘴中是在说北越国皇上选择的余地不多,图扦却提都没提一下北越国皇上图炀打算做怎样的选择。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即使不是没有给图扦和焦瓒留下适当的讨价还价余地。但在讨价还价之前。图扦却必须先了解焦瓒的态度才行。
而皱了皱眉,焦瓒却并没有急于开口。
因为当初在阵上与图晟军用同一旗号来隔开队伍时,焦瓒或许没考虑过什么互通款曲的事,可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焦瓒同样也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所以在图扦到来前,焦瓒同样是每日都在思考焦家和焦家军究竟要怎么才能从这件事中挣扎出来。
于是犹豫一下,或者说想起焦家已经投效圣母皇太后的事,焦瓒就说道:“那不知圣母皇太后又是什么意思?”
“……圣母皇太后?圣母皇太后到还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最先证实焦家军与图晟军共用旗号一事的确实是宛华宫!”
听到焦瓒提起圣母皇太后图莲,图扦的心就动了一动。
因为姚兆或许是格外警惕宛华宫,但在对圣母皇太后图莲有许多想法的状况下,在图扦秘密离京前,那可也都是因此事特意拜访过圣母皇太后图莲的。
只是如同图扦对焦瓒说的一样,圣母皇太后图莲对于这事却是一副不置可否态度,或者说将一切都归于了北越国皇上图炀全权裁断一点。
而随着图扦说圣母皇太后图莲对此没什么意见,焦瓒却也是意外又不意外道:“原来如此,圣母皇太后是想焦家趁机脱身吗?”
“脱身?何以见得?”
“不然圣母皇太后又为何要证实焦家军与图晟军共用旗号一事,毕竟圣母皇太后若有心阻止,这个消息也肯定不可能在京城蔓延吧!”
“这个……,话是这么说不错,但在圣母皇太后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状况下,其除了证实这个消息,也不能做其他选择吧!”
“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听到图扦为圣母皇太后的做法辩解,焦瓒就知道这恐怕是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想法,或者说北越国皇上图炀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想法才会这样说。
而不管是不是被焦瓒将了一军,话已经说到这里,图扦也无意再去遮遮掩掩道:“焦大人所言甚是,但皇上的意思就是焦大人可以丢官,但焦家军的兵权却绝对不能丢,只是焦大人真有办法的话,皇上同样不想牺牲焦大人。毕竟若是没有焦大人坐镇,焦家军的兵权难保在将来不会岌岌可危。”
“……岌岌可危吗?”
随着图扦坦白北越国皇上图炀的想法。焦瓒就在嘴中嗫嚅了一句。
因为焦瓒即使不奇怪北越国皇上图炀的选择,但对于焦家军的处境,焦瓒还是有不同看法。
图扦追问道:“难道焦大人不这样认为?或者说焦大人有什么想法。”
“本官的想法是,首先我们不会在朝廷中承认这事,洵王爷想要扯皮,那就由他去扯皮,而与此同时,焦家军也从咸州乃至贲州撤出,看图晟军敢不敢继续追过来。”
“撤出贲州?这可行吗?还有焦家军打算撤向哪里……”
听到焦瓒话语,图扦就惊讶了一下。更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因为与余家的祖籍是在涂州。余家军的基础也是在涂州不同,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由于焦家本就是京城人氏,在不可能以京城为基础建立焦家军的状况下。所谓焦家军也就是焦家人掌握的军队就叫焦家军了。
所以其他军队可以往外撤。焦熊现在身为贲州指挥使。焦家军要往什么地方扯可就是个问题了。
焦瓒却满不在乎道:“撤往什么地方都行,或者说干脆就往盂州方向转移。因为本将就不信了,图晟军真能放弃不去涟州祭祖而跟着本将再回到盂州。要知道真去到盂州。有穆延帮忙,谁都不可能轻易再打焦家军的主意。不然焦家军不管留在贲州还是去往其他地方,恐怕都会遭到各种军队围堵。”
“原来如此,往盂州方向转移吗?这或许还真能解决焦家军现在的困境。”
随着焦瓒说出自己的想法,图扦也大为动心起来。
因为京城中即使还没有多少关于打败焦家军就能将北越国皇上图炀拉下皇位的传言,但仅以焦家军同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关系,图扦也知道焦家军的行动注定会牵一发而动一局。
只是尽管如此,若是焦家军真能转到盂州驻扎,那不仅立即可从当前的混乱局面中脱困,甚至于得到穆延的支援,那是谁都不能轻易再挑焦家军的错了。
可焦瓒既然提到了图晟军欲前往涟州祭祖一事,图扦又有些迟疑道:“但如果是这样,若图晟军继续前往涟州祭祖又该怎么办?”
“真是这样,焦家军就没办法了。”
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焦瓒就说道:“因为图晟军或许不可能一路追着焦家军前往盂州,但在得知焦家军企图后,图晟军肯定会有新的想法,甚至再次决定去涟州祭祖。所以本将或许可帮皇上继续在咸州、贲州一线牵制一段时间图晟军,未来该怎样做,却要看皇上怎么选择了。毕竟皇上也明白,焦家军的兵权肯定不能轻易丢掉。”
“本官明白了,那焦大人认为图晟军真会去涟州祭祖吗?”
听到焦瓒说要让皇上来选择,图扦也不再言语了。
毕竟能做这决定的不仅确实只有北越国皇上图炀,若是北越国皇上图炀不允许,相信焦家军也不敢轻易离开贲州。
而随着图扦再次问起图晟军是否回祭祖一事,焦瓒却也是略做迟疑道:“这个本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图晟军所以要祭祖也只是为了证明一种态度,并不是他们对祭祖一事有多么孜孜以求。甚至于本将相信,若是能打败本将的焦家军,图晟军肯定不会再去做祭祖之事。所以这即使不是二选一的问题,具体该怎么选择,也只能由皇上裁处了。”
由皇上裁处?
再次听到焦瓒不是推托的推托,图扦也是一副无语的样子。
因为不说焦瓒的立场不允许他独自决定这事,若是没有北越国皇上图炀同意,仅以焦家军同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关系,他们就必须在贲州战到只剩最后一个人才行。
所以在决定权始终掌握在北越国皇上图炀手中的状况下,焦瓒也只能将一切交由北越国皇上图炀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