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骑赶回贲州,焦瓒和焦史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行踪是否被人看到,又或者说是否被咸阳公图时看到。
毕竟咸阳公图时或其他人想要对付焦瓒也只能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战胜焦家军,不然他们真以投机取巧方式除去焦瓒,反而就影响不了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声望,却要给自己添上个污点了。
何况若不能战胜焦家军,单纯的拔除焦瓒也没有丝毫意义,这才是焦瓒毫不在乎曝露自己行踪的主因。
只是一路都没听到咸阳公图时和咸州军的动静,甚至也没在堰山城看到咸州军,焦史在跟随焦瓒进入客栈房间时就惊讶道:“爹爹,咸阳公真的也要自立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动静?汝还想要什么动静?其既然敢在姚大人面前说出这种话,那就没有回头的可能。而现在会出现这种状况,唯一可能就是他们还没有做好自立的准备。”
“没做好自立准备?没做好自立准备他又敢将自己企图说出来?”
“汝以为自立是什么?真的谁为了自立去准备,恐怕没等其说出去,消息就先从其他地方露出来了。所以那些意图自立的人即使并非都是一种冲动行为,但几乎都是一蹴而就走上自立道路的。”
虽然并不是为了教导焦史该怎么自立,但想想以往北越国中那些较为成功的叛贼、叛逆,焦瓒也不得不承认咸阳公图时的魄力确实很大。
因为准备周全或许确实能增加自立成功的几率。但正因为过于强调周全,各种消息反而还会无声无息的透露出去,甚至在开始自立前就被朝廷发现并扑灭。
只是这一次却不同,不仅在发现咸阳公图时等人的异动,圣母皇太后不敢轻举妄动,北越国皇上图炀也同样轻易动弹不得。
毕竟咸阳公图时都能在攻打图晟军时突然说自立就自立了,谁又能保证调动其他兵马去攻打咸阳公图时又会不会带来新的自立风潮等等。
所以焦瓒虽然是将咸阳公图时在军中的大致几个对头名单告诉了北越国皇上图炀,但同样也有暗示北越国皇上图炀最好控制一下他们调入咸州的军队。不然那恐怕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了。
但焦瓒和焦史尽管原本只准备在客栈中留宿一夜,可习惯使然。在焦瓒于房中休息时。焦史还是出去转了转打听一下消息。
只是回到房间,焦史却有些动容道:“爹爹,孩儿终于知道堰山城的咸州军都去哪了?”
“去哪了?”
看到焦史表情有些怪异,原本已眯上双眼的焦瓒就睁眼惊讶了一句。焦史却还是带着一种莫衷一是的表情道:“他们是跟着那些江湖人去寻幽冥教藏宝了。汝说我们要不要也……”
“幽冥教藏宝?汝是说上次在桕县闹的事情?”
“没错。听说那些江湖人已在堰山中找到幽冥教藏宝,并且前两日就已经进山了,而那些咸州军则跟在了后面。”
“咸州军?咸州军究竟想干什么?不会他们想从那些江湖人手中抢下藏宝吧!他们也真做得出来。”
撇了撇嘴。焦瓒也是故意装做没听到焦史前面的最后话语。毕竟这种江湖门派的藏宝或许对江湖人是拥有很大吸引力,于朝廷来说,那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不然朝廷每次都跟在江湖人后面抢掠藏宝,江湖人可就一点藏宝都别想得到了。
焦史很快摇头道:“爹爹此言差矣,他们可不是去抢掠江湖人的藏宝,而是为招揽江湖人从军才跟在了后面。而且现在进入堰山寻宝的也就只有原本堰山城的驻军,其他咸州军可没有凑过来。”
“招揽江湖人从军?他们凭什么招揽江湖人从军?难道咸阳公也在里面不成。”
一听焦史话语,焦瓒就感觉不对了。因为咸阳公图时想要招揽江湖人为自己效忠或许不奇怪,但除了咸阳公图时本人,谁又能替他招揽江湖人效忠。
焦史也点点头道:“虽然没人知道咸阳公在不在里面,但孩儿估计这事肯定也是咸阳公在亲手操持。只是咸阳公意图自立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所以也没人会想到这事有什么不对劲。”
“……那不管他们了,反正咸阳公军中多几个江湖人、少几个江湖人都与我们没有关系。可现在贲州又是什么状况。”
“据说二弟现在带着焦家军被图晟军围困在爻县,然后一边对爻县围而不打,图晟军就开始分兵向其他城池进攻,这是情报……”
焦瓒和焦史为什么会选择堰山城落脚?这可不仅仅是为了消除疲劳,还因为他们当初与焦熊约定要放一个联络点在堰山城。所以为在第一时间了解贲州的真实状况,焦瓒和焦史就只能到贲州来等消息。
然后接过焦史递过来的几份战报看了看,焦瓒的双脸就顿时沉了下来道:“真没想到,图晟军中竟有这样的能人,还是说……,这全是程夫子的功劳?”
“爹爹的意思是,图晟军会在占领贲州大部分地区后再攻打贲州城和爻县?”
随着焦瓒话语,焦史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毕竟一直跟在焦瓒的身边学习,不管自己是怎么想的,焦史多少都能猜出一些焦瓒的想法。
点点头,焦瓒说道:“这是肯定的,毕竟图晟军现在没理由将兵力浪费在攻打贲州城和爻县上。反而在攻打下其他城池后,图晟军就有余力一一攻打贲州城和爻县了。”
“那我们就不能出兵阻止吗?即使二弟要突围是很难,但图晟军既然没有包围贲州城,贲州城的军队却可以出来牵制乃至围追已经分兵的图晟军吧!何况还有姚大人在。”
“汝说的没错,可这恐怕就是图晟军的真正意图。”
虽然焦史的想法也是自己的想法,但正因为两人的想法相同,焦瓒才会更担心。
毕竟焦瓒和焦史能想到的事,图晟军肯定也能想到,而这也就注定会成为图晟军利用的对象。
当然,一听焦瓒话语,焦史也明白过来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让剩余军队龟缩在贲州吧!那肯定最后也会被图晟军包围的。”
“没错,这就是图晟军的阳谋,通过对爻县的围而不打,通过分兵来引诱贲州城的部队出击。然后等到消灭了自贲州城出来的军队后,他们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夺下贲州城,然后再慢慢对付被围困在爻县的焦家军。”
“……消灭自贲州城出来的军队?他们想得太美了吧!真能这样,图晟军不早就在盂州称王称霸了,还用跑到贲州来。”
虽然焦瓒的分析头头是道,甚至焦史也敢肯定这绝对是图晟军的谋划所在。可谋划归谋划,战争归战争,焦史可不认为图晟军想要消灭贲州军就能消灭贲州军。
焦瓒也点点头道:“没错,这不仅是图晟军的机会,同样也是我军的机会,问题就是要做个局出来。”
“……做局?爹爹是说要逼图晟军去攻打爻县,然后我们里应外合?”
“也不一定要逼图晟军去攻打爻县,甚至于我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去为爻县解围。然后得知我们向爻县运动后,想必图晟军也会被吸引到爻县来。不然真的损失掉十万兵马,图晟军也不用再去想什么自立的事了。”
“这个,爹爹是想在爻县打一场大仗?”
听到焦瓒话语,焦史也有些满脸色变起来。
因为焦熊传来的消息中即使也有类似话语、类似布置,但焦熊的目的毕竟只是先让周藏等人消耗了一定的图晟军兵力后再将图晟军吸引到爻县来歼灭,可焦瓒却明显准备直接就以爻县为目标展开大战。
而顿了顿后,焦瓒就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现在贲州乃是焦家军主场,不仅图晟军会算计,我军也会算计。但为父只怕我们曝露出想以爻县为战场的目的后,图晟军会抢先攻打爻县,并且在沿路堵截贲州军。”
“爹爹是说,围点打援?……要不我们还是让二弟先突围再说。”
虽然在现代社会,围点打援好像已经成为了某支部队的代名词,但作为一种基础战术,围点打援实际贯穿了整个战争史,只是说某些围点打援是有意识的行为,某些围点打援却只是无意识行为而已。
而知道焦史在担心什么,焦瓒就摇摇头道:“没这个必要,或者说,现在还没这个必要。因为当图晟军试图对贲州军进行围点打援时,我们同样可以趁机吃掉他们那些分散开来的部队。毕竟老二已经在爻县牵制了十万图晟军。”
“若是图晟军不调动爻县方向的部队,我们自然可以慢慢蚕食掉已经分散开图晟军,而图晟军若是调动包围爻县的部队来围剿我们,老二自然就可以找到突围的机会了。”
虽然说到后面,焦瓒的想法已经与焦熊的想法高度一致。但仔细想了想后,焦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在焦熊已用爻县的五万焦家军牵制住十万图晟军后,若是焦瓒和焦史不能用剩余的贲州军打开局面,那的确说再多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