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自然灾害来说,水灾向来是最为惨烈一种,无论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都是如此。
因为火灾尚且有各种地域性的限制,风灾、冰雹的持续时间也不长,甚至于遇到雪灾也只需要躲在屋里、加固房屋就行了,可一旦形成洪涝灾害,受灾面积不仅将包括整个河流的流域,无孔不入的洪水也不是普通人家想抵挡就抵挡得了的。
而以江余国这样的小国来说,由于地域接近,并且水域也相通的关系,受灾面积不仅包括落云峡外的屹城等地,甚至于也包括落云峡内乃至江余国都城。
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在早早将部队拉上几处山丘后,虽然山丘依旧还在洪水包围中,落云峡内的江余国部队却除了少许因为着凉而感冒的倒霉蛋外,部队整体都没有太大损伤。
只是远远看到常拓竟与一些士兵聚集在水边钓鱼的样子,常开山就有些恼火的命令亲兵将其叫到了自己帐前道:“常拓,汝看汝都在干些什么,汝不想着怎么离开山丘,却跑去与那些士兵钓鱼。”
“离开山丘?父帅不是说笑吧!或者说父帅离开山丘又想去哪,又认为能去哪!”
看了看周围仍旧是一片泽国的样子,常拓脸上就露出了奇异之色。
毕竟由于地势关系,落云峡内洪水退去的速度也要远远慢过落云峡外。而且现在洪水即使已经在慢慢消退,但依照往日洪水退去的经验和落云峡内过于平坦的地形,常拓依旧认为没有一周时间,江余*队根本就做不了任何部署。
“愚蠢!”
但看到常拓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常开山直接就训斥道:“即便我们现在无法立即做出部署,但也必须及早去侦察各地退水状况乃至退水后的状况吧!例如往平阳坡去的秘道,不早侦察透彻又怎么迎敌。”
“……秘道?父帅说秦州军有可能走秘道进攻?可我们这里都挨淹了,秘道中不可能不挨淹吧!”
“挨淹归挨淹,汝怎么不想想地质状况?”
“……地质状况?”
在常开山提醒下,常拓很快恍然大悟道:“对了。孩儿记得秘道中多数都是石山,一旦洪水退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而且即使什么地方出现积淤,说不定等到秦州军开始通过时,那些积淤也已经变得干燥硬结,更方便秦州军通过了。”
“汝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去准备!”
看到常拓终于明白过来,常开山也都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扫了他一眼。
因为当秘道中的积淤变得干燥时,或许落云峡内的积淤也会变得干燥起来。可如果是为了作战需要。常开山却有千百种方法拖延这个积淤的持续时间。
只是神情缓了缓。常拓又有些不解道:“等等。那如果是这样,三国联军又怎么办?难道父帅汝认为三国联军会因为这次洪水瓦解?又或者说,父帅不准备出落云峡作战?”
“虽然这次水患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但为消灭秦州军威胁。三国联军怎么都不可能轻易瓦解。只是我们虽然可以出落云峡作战,但万一秦州军另有打算乃至三国联军败北……”
三国联军败北?
没想到会从常开山嘴中听到这话,虽然一瞬间迟疑了一下,常拓却没有急着多说什么。
毕竟北越国朝廷都要采用祸水东引的方式让秦州军出境建国了,对于没有任何合作经验的三*队来说,有些事情确实无法说到做到。
只是常拓毕竟也有着能让人称道的领军经验,想想又说道:“那补给怎么办?不说补给的运输问题,父帅又认为这次水灾对我军的补给影响有多大,乃至将来三国联军在落云峡外的补给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这个……。补给的事情只能尽力而为,而且若我军和三国联军会遇到补给问题,秦州军同样也会遇到补给问题。而且如果是现在出发,等到周淮国和榆林国部队进入落云峡外的战场时,恐怕地面的淤积早已经硬结。也影响不到行军和补给的问题了。”
“……这到是!看来这场水灾对三国联军与秦州军的影响并不像想像中的大,毕竟三国联军开入战场也需要时间,而因为秦州军被洪水所拖累,他们也无法再做到以逸待劳。”
不是常开山的不是提醒的提醒,常拓也一时想不到那么细致,但想想这次水灾虽然对秦州军和江余*队都有很多影响,唯独对周淮*队和榆林*队的影响到不大,这却可说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常开山或许可在洪水到来前早早将部队拉到山丘上躲避,那些江余国城市乃至江余国都城中的居民在面对水灾时却是无处可躲。
而站在太和殿的台阶上看着一群太监、宫女驾着各种小舟清理漂在殿前水面上的各种杂物的样子,江余国皇上洛夏峰就有种无奈道:“皇弟,汝说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我们江余国,居然在这种重要时刻来这么大的水灾?”
“皇上息怒,虽然这次水患带来的灾害极大,但我们却未必不能变坏事为好事。”
虽然在皇位面前,亲兄弟都会翻脸。但性情不同、经历不同,某些皇子、皇孙却也能在皇位面前结成坚定的同盟。而周王洛夏山不仅在江余国皇上洛夏峰当初竞争皇位时就出力很大,随着几十年下来的兢兢业业辅佐,也让江余国皇上洛夏峰越来越信任周王洛夏山。
所以突然听到什么坏事变好事,江余国皇上洛夏峰就有些惊喜道:“坏事变好事?皇帝真能将这次水灾坏事变好事吗?”
“微臣不敢,但皇上认为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这自然是秦州军的出境建国,因为秦州军即便也会在这次水灾中有所损失,但损失最大的还是我们江余国。而且这样的水患即使集全国之力也要两、三年才能彻底恢复,偏偏秦州军却又不可能因此放弃出境建国。”
“皇上英明!可我们即使我们阻止秦州军出境建国,但却可以利用这次水患加强江余国的抵抗力量。”
同样知道秦州军的威胁,周王洛夏山一点不奇怪江余国皇上洛夏峰的无奈。只是想想手中可动用的资源,周王洛夏山就说道:“……例如皇上可以传旨,只要现在报名参军就可获得朝廷救济。这样不仅可以增加部队数量。也可将原本必须花费在救援上的经费用在军费上。”
“不然朝廷怎么都是要救援灾民,当然是让那些灾民在接受救援的同时也替我们抵抗秦州军更好。”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皇帝帮朕去监督这事了!”
虽然并不知道秦州军在落云峡外开展的以工代赈之事,但反正都是要救灾了,江余国皇上洛夏峰自然也赞同将救灾与增加江余*力结合在一起的举措。
不然单纯救灾同样得花个两、三年时间,这的确不如让那些灾民代替军队去与秦州军作战,若是灾民在与秦州军的作战中战死,同样也可降低江余国救灾的难度。
而随着江余国皇上洛夏峰的旨意传播下去,整个都城顿时一片哗然。
因为这即使不是人人都在等待朝廷救济,但居然要得到朝廷救济就必须加入军队去与秦州军作战一事还是会让那些平民感到无法理解。
毕竟在水患面前他们或许还可以自救。可要在秦州军面前自救。那简直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而同样消息也听得仍留在旅馆中的大梁国光禄大夫木青舟大摇其头道:“荒唐。江余国朝廷怎会出这样的损招,这不是在自掘基石吗?”
“木大人英明!不过江余国朝廷即使不这么做,面对秦州军和救灾需要的双重压力,或许江余国朝廷也支持不了多久……”
虽然严格来说。仅仅只是大梁国驻江余国密探首脑的肖畅并没有资格去评点木青舟的话语,但由于比木青舟更了解江余国朝廷,也更了解江余国状况,肖畅却也难得在木青舟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意见。
而听到肖畅话语,木青舟却也不认为这是一种忤逆,只是有些奇怪道:“难道肖中侯认为真会有江余国子民接受朝廷要求去参军抵挡秦州军来换取朝廷救济吗?”
“……属下不敢,但现在报名参军的江余国灾民虽然很少,但想想将来秦州军吞并江余国的后果,恐怕他们也没有选择。毕竟有秦州军的压力在。原本他们也需要一个参军的理由。”
“参军的理由吗?原来如此!”
作为大梁国的光禄大夫,木青舟自然知道肖畅说的是什么意思。
毕竟江余国为什么要结盟抗秦?为什么要用落云峡外的土地来换取三国联军?原因就是秦州军的出境建国给江余国朝廷的压力太大了,而当朝廷里的紧张曼延到民众当中时,那些江余国子民自然会寻思自保乃至去与之抗争的方法。
只是江余国朝廷及子民怎样想是一回事,想想自己来到江余国的真正目的。木青舟又说道:“那肖中侯汝帮本官带一句话给大殿下,就说让其设法离开都城,争取去其他地方组织灾民参军,只是不要忙着将军队开赴前线。”
“……诺!”
虽然木青舟突如其来的命令很是让肖畅震惊了一下,但在迅速心领神会后,肖畅也没有任何迟疑的立即退了下去。
毕竟不管是不是为了增加对抗秦州军的筹码,设法让洛天阳掌握军队对大梁国朝廷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为不说三国联军和江余国一旦战败,大王子洛天阳就可用手中部队继续抗击秦州军的出境建国计划。即使三国联军侥幸打退秦州军,洛天阳手中的部队不仅能帮助其夺取江余国皇位,大梁国因为这次建议也必定能从更多地方收获无穷无尽好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