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俗语只是说女人心,海底针,但与帝心难恻相比,所谓的女人心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而由于能力上的不同,虽然六王子派出的信使是花了十余日时间才回到屹城,但四王子图嘏的信使却是在三日后就赶到了正在追剿周淮国太子周秉谦的图累军中。
只是看完秦皇图浪谕旨,六王子图累的双脸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因为不说六王子图累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给秦皇图浪做嫁衣,秦皇图浪居然严令图累抓捕周淮国太子一事也等于是对其不是责备的责备。
虽然秦皇图浪确实是六王子图累的父皇,但在秦皇图浪夺去了自己功劳后竟没有一点补偿之意,这实在难以让图晟释怀。
但在同样在看过秦皇图浪给六王子图累的谕旨后,高捃却是冷冷一哂道:“果然,皇上还是这样薄情寡义,竟然连自己皇子的功劳也要吃干抹净的不留一分。”
“这个……”
虽然不奇怪六王子图累对秦皇图浪谕旨的反应,但看到高捃竟敢数落秦皇图浪的样子,重云在旁边还是吓了一跳。
因为不管是不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关系,虽然性格各有不同,重云在图累军中的发挥却是越来越如鱼得水,这也让重云渐渐将图累军视为了自家人。
毕竟在五王子图杩这个重云的原主子战死后,重云原本就需要再找一个主子来效忠。所以图累既然如此信任重云,重云的能力也在图累军中发挥得酣畅淋漓,自然重云也有了投靠的心思。
但不仅仅是没料到秦皇图浪竟然如此看待乃至无视且剥夺六王子图累的功绩,高捃的反应也让重云有些始料不及。
因为再怎么说,秦皇图浪都是大秦国天子,或许作为秦皇图浪的皇子。六王子图累对于被秦皇图浪抢功一事也只能稍有怨念而已,但高捃居然也敢对秦皇图浪说三道四,这不得不说有些惊人。
而重云或许不知道高捃为什么这么说。但想想当初高捃为什么会被秦皇图浪惩治一事,六王子图累却很快就冷静下来。挥挥手说道:“算了,本宫既然早知道父皇不会让任何人在其前面立下重大战功,又何必对此事斤斤计较,耿耿于怀。”
“殿下英明!而以此事来论,若殿下将来还想继承大秦国皇位,那是必定不能再依靠战功来谋划的。因为只要有皇上在一日,那就没人的战功能真正胜过皇上。反而还有恶之的嫌疑。”
恶之?居然是恶之?
听到高捃与六王子图累对话,重云的脸色就全变了。因为不说两人有没有资格评点秦皇图浪的一切,重云总感觉事情真照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只是正如重云在战场上都能很容易觅得逃生之机一样,即使心中不敢认同高捃的六王子图累的话语。重云在一开始的惊吓后却不会再现出任何端倪。
因为那不仅不会帮助重云在图累军中立足,甚至还有可能导致重云被图累军所弃等等。
而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被图累军所弃还不算什么,真的在图累军中被图累军所弃,那就真是重云自己在找死了。
但不仅不知道重云想法,似乎也不是太过在意重云的想法。对于恶之不恶之的,六王子图累却也是一脸感慨道:“还是高将军说的对,皇上毕竟是皇上,又怎可能让人扫了其颜面,纵然是善意也不行。但不知高将军认为我们对这周淮国太子又该如何?究竟该不该抓……”
“抓当然是得抓,不过用不着我们去抓,反正皇上不也是准备派其他殿下调兵来围剿周淮国和榆林*队吗?我们也只需将周淮国太子赶去给其他殿下抓捕即可。当然,这得由殿下主动向其他殿下通风报信,并希望他们协助抓捕才行。”
“这没有问题,但我们这样做不会引得皇上不喜吗?”
“不喜?皇上又怎会不喜?毕竟只有借助驱赶周淮国太子的机会,我们才有可能消灭更多敌军。不然真将周淮国太子抓捕并送到屹城,殿下又能得到些什么。所以只要有战功做遮挡,没人能说殿下的坏话。”
战功?战功也能这样用的吗?
想想自己谋取战功乃是为了得到朝廷和秦皇图浪赏赐,六王子图累和高捃谋取战功却是为了不被秦皇图浪刁难,重云顿时就感觉到了彼此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或者说,自己还没有真正做好效忠六王子图累的准备。
然后由于秦皇图浪的谕旨已下,或者说秦皇图浪的谕旨并不能改变图累军已经不再是以牵制为主的计划,重云也是稍过一会就从六王子图累的帐中告辞离开了。
只是一开始虽然好像是故意忽略了重云,但等到重云离开,六王子图累的脸色却顿时有些肃然道:“高将军,汝认为重统领真能为我们所用吗?”
“至少在各种战事中,重统领肯定能为殿下所用,至于重统领会不会帮助殿下夺取皇位,这恐怕还需要殿下慢慢施之与恩了!”
“施恩没问题?但高将军是认为本宫有机会收服重统领?”
如果说在刚刚遇到重云时,只凭高捃介绍,六王子图累或许的确会对重云有诸多怀疑,可随着图累军在重云的帮助下不断转战,六王子图累也渐渐认可了重云的能耐。
因为重云或许确实缺乏打硬仗的能力,但却仿佛对各种战场上的危险有着天生的趋避利害本能一样。
所以除非六王子图累不打算在战场上立功,乃至不打算在战场上生存,任何一个了解重云的人都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当然,五王子图杩当初没能发现重云的能力也只是因为其根本就没有给重云表现的机会而已,但六王子图累却不会轻易舍弃重云。
毕竟面对秦皇图浪对于各种战功的贪婪,在不可能与秦皇图浪争功的状况下,六王子图累也无法做到彻底避战。不然不说会不会恶了秦皇图浪的问题,恐怕六王子图累想要保护好自己都难。
而对于六王子图累露出的喜色,高捃也只是点点头道:“殿下英明!若重统领真的无法接受殿下,刚才也不会一直在殿下面前保持沉默而没有替皇上责难殿下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重统领想要趋避利害的关系所致。可重统领能退缩一次,将来却也未必不会再次退缩。而除非那种死忠于皇上和各位殿下的将官,事实上所有人都能被殿下拉拢,只是有没有拉拢的价值而已。”
“本宫明白了!但皇上如果是这种态度,高将军又认为我们将来该怎么做?”
“这自然得从未雨绸缪开始!”
虽然换成重云未必会理解六王子图累的想法,也不敢去理解六王子图累的想法,但本身与图累相处多年,高捃却不用太过掩饰道:“因为殿下即使没有背叛皇上的意图,也没人敢背叛皇上。可除了已经战死的大殿下,殿下又真正服过谁?或者说那些殿下又有谁能真正让其他人臣服,而以大秦国乃至是继承自北越国的传统来说,北越国的皇位争夺战原本就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结束的。”
“所以殿下纵然要讨好皇上是很难,但殿下只要能在将来打压住其他意图皇位者,那皇位始终还是殿下的。”
“原来如此!幸好本宫这次总算试探出了皇上的态度,不然也不知道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点点头,不是不知道高捃对秦皇图浪的各种怨念来由,只是在亲自经历过这次难堪前,六王子图累实际上并不想相信秦皇图浪乃是一个会夺子所爱、夺子功劳的人。
但事实既然证明了高捃对秦皇图浪的评语,六王子图累也不用再犹豫了。
只是六王子图累或许可以不用再犹豫,从六王子图累营帐离开,乃至回到自己军中,重云心中仍有许多惴惴不安。
因为以六王子图累与高捃在营帐中谈论的一切,即使这并不代表六王子图累已经有了反叛之意,乃至说六王子图累根本就不可能反叛,没资格反叛秦皇图浪,两人对秦皇图浪的不敬还是有些让重云担心,甚至是担心自己的将来。
毕竟不说习惯与否的问题,虽然之前重云一直是五王子图杩一系的将领,但在五王子图杩军中多年,重云却从没有在图累军中这么感觉自在乃至说受重视。
所以重云即使并非现在就要做出选择,但从六王子图累与高捃两人的表现,重云也知道自己迟早得做出选择。
而不知道重云遇到了什么事,看到重云回到军中,乃至说看出重云表情不对,原五就一脸惊讶道:“姐夫,汝这是怎么了?汝不是说有皇上的谕旨到了吗?怎么殿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应,这种事不需要反应,皇上也只是要六殿下做好牵制三国联军的工作而已。”
犹豫了一下,重云最终还是没有将在六王子图累帐中遇到的事情告诉原五。毕竟不说面对这种事情,仅是因为在自己帐下才能被提拔为校尉的原五根本就帮不上忙,重云也不想因为人多嘴杂让六王子图累恶了自己。
毕竟甚至图累军中,比起自己会不会随图累军一起恶了秦皇图浪,重云更没有资格去恶了六王子图累。
只是说将来事情又会怎么发展,那就只能看天、看地、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