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突出去,冲出去,谁也不准回头!”
自从加入穆家军,或者说自从穆新从军以来,穆新就从没有碰过这种窝心事。不仅在咸州军的新战法面前没辙,甚至于还被穆迁当成了诱饵,如今又被申诚狠狠戏耍了一次。
因为不是穆新要不满,而是穆新根本就没想到申诚居然不按照前面合而分之,分而合之的方法来应对自己的突围,而是突然采取了彻底分割穆家军队伍的做法。
只是即使如此,穆新也没有太过犹豫,直接就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号召所有部队随自己军一起冲锋。
因为穆新不是不能尝试重新与向咸州军大营东侧突围的另一支部队汇合,但在咸州军已开始分别包围两支部队后,穆新想都知道要想与另一支部队汇合恐怕要比自己单独冲出咸州军大营西侧的难度要大得多。
好在另一支部队在看到穆新的动作后应该也会有所察觉,而且对方一侧的咸州军大营围栏又早已经被破开,若是这样他们还冲不出敌营,那也不是穆新的责任了。
然后随着穆新的命令,所有穆家军士兵立即呐喊一声猛向咸州军大营的西侧冲去。
因为咸州军即使已在试图将被分成两支队伍的穆家军分割包围,但毕竟在两侧的正面方向上,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部队数量都要少得多,至少要比现在包围过来的部队少得多。
而看到穆新军的选择,或者说是穆新的果断选择,申诚也不得不叹息一声道:“羡慕,本将真是羡慕,想不羡慕都不行啊!”
“……将军是说那名穆家军将领的决断吗?”
“没错,若是咸州军中多几个这样的将领,或许本将也用不着亲自来指挥这次对穆家军的歼灭战了。”
什么叫底蕴,这就叫底蕴。
虽然咸阳公一脉确实是经营了咸州几百年,甚至于申家的发展时间也不短。但不管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中形成的格局,除了咸阳公一脉外,咸州并没有其他百年世家。
所以没有层出不穷的人才来作为基础,即使咸州的民心确实可用。申诚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咸阳国朝廷的真正劣势。
而随着申诚话语,阳鼎天也是犹豫了一下道:“申将军认为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难道朝廷早就在算计咸阳公一脉吗?”
“这不好说,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或者那些有识之士在离开咸州时确实还怀着报答咸阳公一脉的心思,但随着他们的子孙开始陆续接班,由于缺乏与咸阳公一脉的更多羁绊,咸阳公一脉再想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就难了。”
虽然这种事暂时还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想想咸阳国为什么缺少独当一面的将领之事,申诚也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这种状况即使不会发生在以后的咸阳国中,但往日受累于咸阳公一脉高不成、低不就的身份。再加上咸阳公一脉从不入京,这也是以往咸阳公一脉留不住人的原因。
而看到申诚竟有如此清晰的认识,虽然这事并不归自己负责,阳鼎天还是略做宽心道:“申将军所言甚是!但某相信有申将军在,往后咸阳国的人才也必定会源源不绝。”
“承阳大人吉言了。那我们还是先看看该如何将这些穆家军拦下来吧!”
“……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随着申诚一起将目光重新转向战场,阳鼎天却做不到申诚那么乐观。
因为这即使不是说穆新军有多厉害,但当穆家军开始不计损失的突围时,咸州军新战法的阻拦效果也会越来越低。
可在微微不屑了一下后,申诚脸上却多了一种嘲弄道:“这不是本将有什么想法,而是穆家军让本将有了什么想法……”
跟着申诚开始将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一边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阳鼎天却也更加不想在将来与申诚为敌了。
因为申诚用来拦截穆新军的方法是什么?那正是仿佛已被穆家军用到极至的分而合之,合而分之战法。只是现在不再是穆家军去分割咸州军的部队,而变成咸州军以优势兵力去分割穆家军的部队。
虽然这也意味着战线将要拖长,乃至很难拦住穆新军冲在最前面的先头部队,可只要对穆新军造成足够杀伤,这却未必不是咸州军所能接受的结果。
毕竟歼灭归歼灭。纵然阳鼎天也不敢想像咸州军又真能将穆家军杀得除了已经逃脱的穆延部队外一个人都不剩。
而随着咸州军更像攻击的拦截,乃至说更像拦截的攻击,一边继续带队向前突围,穆新也对身后跟上来的部队越来越少而有些焦躁不已。因为这即使并不意味着穆新和穆家军已经输给了咸州军,但面对咸州军步步蚕食的战法。穆新根本就不可能有太多好办法。
毕竟这所谓的分而合之,合而分之战法不仅原本就出自穆家军之手,又或者说在穆家军中,这种战法就只是用来突破咸州军拦阻的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而已。可换成是兵力更加雄厚的咸州军,这却成为了一种逐步分割、逐次消灭穆家军的最好战法。
因为在明知已被咸州军所乘的状况下,纵是穆新也不可能回头去救援那些已被咸州军分割开的部队。
因此不说这是不是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穆新就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转向了前方道:“杀!杀杀!快给某杀,给某用力向前杀……”
然后不管是武力作用还是精神作用,当穆新冲破咸州军的最后一道拦阻时,剩下的千余人队伍已经来到了咸州军大营西侧的围栏前。
跟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已陷入层层重围中的穆家军部队,穆新最终还是痛下决心道:“杀!我们一定要杀出去与爵爷汇合,而且只有爵爷才能让我们重整旗鼓并最终扳倒咸州军。”
虽然换成是以前,这种话肯定不会由穆新嘴中说出来,但在已经不知究竟损失了多少人,乃至最后还会有多少人逃出来的状况下,穆新也只得借用穆延的声望来诱惑那些士兵继续接受自己的统领。
因为现在再回头不仅会将自己也给断送在里面,穆新多少也有些暗自庆幸一开始并没有犯糊涂。
当然,穆新能看出来的事那些士兵也能看出来,也没有人会认为仅靠千余人就能将上万人的友军从敌人包围中救出来。所以在穆新命令下,那些士兵也用不着再在思想上为难自己,几乎都是化悲愤为力量的轰一下冲破了最后挡在自己面前的木栅栏。
“杀!”
只是穆新等人刚冲出咸州军大营,队伍的北面或者说大营外侧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然后在众人略有些亡魂皆冒的转头望去时,这才看到一支火龙正从北面远远冲过来。而在众人还有些疑惑时,紧跟着穆新的穆离就说道:“这应该是一开始用来拦截爵爷的队伍,原来他们还一直藏在营外。”
“……不管他们,我们走!”
虽然那火龙来势汹汹,或者说人人擎着火把的的咸州军拦截队伍来势汹汹,但由于双方距离较远的关系,短暂惊惧过后,穆新还是很快在恢复过来后下达了撤退命令。
因为穆新知道,这就是敌人距离太远才没能拦截到自己,不然若是刚出大营就正正被敌人堵住,穆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逃出去。
而在自己都已经遭遇这样的状况下,穆新在离开时也有担心往大营东侧冲出去的队伍。因为西侧的大营围栏由于一开始并没被冲开的关系,敌人显然也有些摸不准穆新军会从什么位置突围,这才有可能埋伏错了位置。可对于早已经有出口存在的大营东侧,也不知道瞅准位置冲出去的穆家军又会遭遇拦截部队怎样的劫杀了。
然后随着穆新逃出的消息传到申诚耳中,申诚虽然略做遗憾了一下,但却也没有太过在意道:“居然还给他们逃出去了千余人,但那也不算什么了。……传令下去,部队开始招降,若是还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
虽然并不知道穆新的详细名字,但在敌军的战时主帅已经逃亡,而其他队伍也已经被咸州军完全分割包围在咸州军大营中后,申诚也是略做仁慈的下达了招降穆家军的命令。
因为招降穆家军即使并不能保证他们往后的忠诚,甚至在再次面对穆家军时还有可能出大问题,但日后若是有需要炮灰的时候,这些降兵却未必派不上用场。
跟着在申诚的招降命令开始往下传达时,纵然不是没有选择继续抵抗的士兵,同样也有少量士兵,特别是在盂州新加入穆家军的士兵选择了投降。因为不说对这些新加入穆家军的士兵来说,咸州军与北越*队并没有什么不同,如同穆新猜想的一样,由于东侧大营外的两支部队早早就已经在布防,结果整个将近两万人的穆新军就只有穆新等千余人成功逃出来。
所以没有了来自长官的约束后,穆家军士兵再要选择投降也不会存在任何阻碍了。
而看着申诚开始收拢降兵,阳鼎天心中也松了口气。因为不得不说,今夜穆家军的表现确实让阳鼎天有些意外。又或者说若不是申诚反应及时并准确,阳鼎天都不知道确究竟会跑出多少穆家军。
好在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阳鼎天也可回去回复咸阳公图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