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就要堂堂正正,军队就要无所畏惧。虽然出于安全考虑,所有军队都会进行一定的防毒训练,但不管是不是自诩为正义之师,或者说自认为强大无比,不仅穆延军和燕齐军,任何一支北越国部队都没进行过放毒训练。
毕竟以北越国偏安一隅的状况,再加上周边都是江余国、齐国那样的小国,有着兵力上的强大优势,自然用不着北越*队去考虑什么放毒攻击的事,
故而神情僵硬一会,穆延就慢慢说道:“以本爵对燕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轻易使用乃至同意使用毒烟一类攻击,毕竟这肯定会影响到燕齐在……的声望。”
“爵爷说的没错,可燕齐现在毕竟已经不是北越国将领,若是图晟军最后能推翻北越国朝廷,在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状况下,谁又能燕齐曾对我军使用过毒烟攻击?而图晟军若是最终败北,反正都是要遗臭万年了,燕齐又何须在乎多上这一桩毒烟攻击的罪名……”
随着穆延轻轻一顿,焦猛就知道他已记起了燕齐现在已经不再是北越国将领,也不需要在乎自己在北越国的声望一事。
所以不管是不是为确证自己的判断,焦猛直接就给出了燕齐不会放弃毒烟攻击的理由。
但稍稍迟疑一会后,穆仪就在旁边说道:“那焦猛汝认为现在燕齐军的江湖人有没有窃听到我们的谈话,而如果这谈话传到燕齐耳中,其又有没有改变主意的可能。毕竟反正这已经不是秘密,燕齐没必要按着我方的猜测走吧!”
阳谋?这又是一个阳谋吗?
虽然这并非焦猛的本意,但穆仪如果要将希望放在这上面,焦猛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硬要泼其冷水的必要。
于是点点头,焦猛说道:“这确实有可能,毕竟在我军现在根本就伤害不了燕齐军的状况下,他们没必要为了背负骂名而背负骂名。所以真要提防这点。那也得是我军有机会与燕齐军正面交锋,至少是有机会威胁到燕齐军的时候,不然他们完全有理由慢慢等我军自灭后再说。”
“……正面交锋吗?”
虽然自灭不自灭的并不好听,但真要让穆延现在就做决定。穆延同样下定不了决心。
因为若以万人部队的规模来冲击山头上的燕齐军部队或许有极大成功的可能,但真要让穆延下决心放弃这些部队,那也不是说做决定就能做决定的。
何况现在穆延军中占多数的还是焦家军部队,即使这主意来自焦猛,这也不等于焦家军又为答应为了牺牲而牺牲。
所以尽管知道现在并不适合耽搁时间,但在不进则退的选择面前,穆延还是不得不暂时沉默下来,并期待有没有什么能打破僵局的机会出现等等。
然后如同穆仪所料一样,当焦猛推测燕齐军有可能采用毒烟攻击的消息传到燕齐军当中时,燕齐也不禁咧嘴一笑道:“啧!这焦猛怎么就变成一个智将般的存在了啊!难道其真认为我们会为了他们的区区猜测就决定是否使用毒烟攻击吗?”
“……呵!少将军大概还不知道。这焦猛可是焦伉的儿子,说不定正是因为我们抓住了焦伉,其才不得不学着绞尽脑汁来解决问题。”
虽然并不在意穆延或燕齐会怎么选择,但说起焦猛时,武老邪脸上却多了种饶有兴致的表情。
因为别看在将焦伉等焦家子弟都抓到手后。这些人都很快被移交给图晟军关押,但由于个人的兴趣问题,武老邪却私下打听和掌握了那些焦家子弟的状况,所以才能一下说出焦猛和焦伉的关系。
而虽然同样关心还未真正到手的焦家《万象刀》秘密,但燕齐可不会关心那些被俘的焦家子弟家庭状况,顿时也听得奇异不已道:“焦伉的儿子?难道其是因为焦伉被抓的关系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虽然前面已说过同样的话,武老邪还是点点头道:“既然焦猛以前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才能或者说发展倾向。那焦猛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唯一原因就肯定在焦伉身上了。”
“原来如此,那如果能捉活的就捉活的看看,说不定这也能帮我们取得真正的《万象刀》秘密!”
“这没有问题!”
虽然深信江湖人应该有更多方法可逼问出《万象刀》刀法的秘密,但考虑到江湖人在图晟军中的发展方向问题,不仅武老邪不会表现出这方面能力,甚至武老邪也不允许其他江湖人在图晟军面前表现出对这种事的更多兴趣。
因为这即使不会让江湖人被图晟军打上只能用在阴私一类事情上的标签。武老邪也对躲在幕后做事没有丝毫兴趣。
不过说完仿佛插曲般的焦猛一事,燕齐就仿佛全然不在乎道:“武大人,那汝说我们什么时候对穆延军使用毒烟攻击更好,或者说我们还有必要对穆延军使用毒烟攻击吗?”
什么时候使用毒烟攻击更好?
虽然两句话的差别并不大,但随着燕齐一先一后的表述。武老邪也知道燕齐并不在乎对穆延军使用毒烟攻击,也很乐意用毒烟攻击来教训和消灭仍想顽抗的穆延军了。
至于说有没有必要对穆延军使用毒烟攻击,这也可理解为可看不同解释来做出具体决定等等。
所以想了想,武老邪就说道:“虽然用毒烟攻击确实可一劳永逸的消灭穆延军,但依现在的状况下,除非穆延军能冲上山头,不然其根本就没资格让少将军使用毒烟攻击的策略。”
“呵哈哈!说的好!某同样想看看穆延有没有让某使出毒烟攻击的资格。”
没想到武老邪真理解了自己话语,想到竟可将穆延玩弄在鼓掌之间一事,燕齐就兴奋得大笑起来。
毕竟以穆延今日的成就,可说已做到了北越国将领的极致。而不是为有更好的发展,燕家和燕家军同样不会投靠箜郡王府,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燕齐都迫切想用穆延军的败亡来证明两种选择的不同与优劣。
所以只以消灭穆延军为目标,燕齐也非常乐于看到穆延臣服在自己脚下的事。
而看到燕齐高兴的样子,武老邪也趁机说道:“少将军英明,但若是如此,少将军要不要试着招降穆延军来恶心一下穆延那厮!”
“……招降?武大人汝还真敢说啊!但这种事某喜欢,既然穆延到现在还无法做决定,那就由某的招降信来帮其做决定吧!”
虽然不知道穆延的最终选择是什么,但想想自己居然有给穆延写招降信的机会,燕齐还是兴奋得身体直颤起来。
因为以现如今穆延军被大火彻底包围的状况,燕齐军几乎再没有与穆延军交手的机会。所以不能在战场上交手就在战场外交手,别说燕齐从没有给穆延这样的人写过招降信,想想自己居然能给穆延写招降信,燕齐都要说这或许是迄今以来自己最大的荣耀了。
只是当武老邪最终亲自带着燕齐的劝降信去到还未拿定主意的穆延身前时,一边借助在烟雾浸染下的火把照亮看着劝降信中的内容,穆延时不时抬起的愤恨双眼也不会忘记武老邪这个送信人。
因为武老邪能在这种状况下准确找到穆延不仅说明了其肯定是个江湖人,更说明了穆延等人确实一直都在燕齐军的监视下。
只是愤恨归愤恨,穆延却并没有因燕齐的劝降信而一下勃然大怒起来,却是在看完劝降信后就冷然说道:“哼!燕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居然敢说劝降本爵,那燕齐可又曾说,他要怎样将这么多联军士兵接应出火场!”
“……接应出火场?呵!少将军只是许诺接受盂州伯和穆家军、焦家军的主要将领投降,又没说要拯救火场里的士兵。何况相信盂州伯也明白,只要有盂州伯在一日,穆家军迟早都会重建,当然焦家军也是一样的。”
不是说已经认定穆延不会投降,但反正穆延投不投降都是一样的结果,武老邪也不在乎用舍弃那些联军士兵的生命来挑衅一下穆延。
因为换成其他人或许不敢在敌阵中轻易说这种话,但以武老邪的武艺要想逃出穆延军包围乃至火场根本就不是问题。
而一听武老邪说燕齐根本就不在乎联军士兵的死活,穆仪立即就怒道:“混帐,汝以为爵爷会为了自己性命放弃底下那么多将士吗?何况投降什么的,那简直是在羞辱爵爷和皇上。”
“……羞辱就羞辱,你们不服气吗?当然,如果你们真愿意投降,少将军也会许诺给你们应有的待遇罢了。毕竟少将军也知道,盂州伯并不会留在我军当中,最多就是被北越国朝廷作为俘虏赎回去而已。”
虽然不好说穆仪是不是在用言语逼自己不能向燕齐军投降,但真听到武老邪充满羞辱的话语,穆延还是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因为燕齐的劝降信中即使没写什么服气不服气的话,可当燕齐在信中直言只能让穆延在投降后以俘虏身份接受北越国朝廷的赎回后,其中的居高临下态度也足以让任何人气得七窍生烟,何况还是曾做过北越国皇上图炀养父的穆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