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骇人的声响,意味着若没没有盾车,那么这些弹丸将有至少一半会打在他们身上。
更离谱的是这个距离下。
那些弹丸应该全凭运气才能命中盾车才对!
也好在盾车尚且能够抵挡,清军攻势尚且还能维持,缓慢的朝着山上推进。
但想要拼运气赌一把离开盾车跑两步的人没有了。
敢于暴露在空地中的人已经或瘫倒在地身死不知,或在捂着受创处呻吟哀嚎了。
但盾车想要推近上山何其困难。
上头几枚震天雷抛下来,随后又是没良心炮闷响,清军第一次攻势就此止于山脚,连小山的山腰都没能上的去。
还拉走了十具尸体。
随后,郝涯与林旺就开始指挥着黑旗水兵将防线往山下修造。
期间清军炮击骚扰但基本没啥卵用,躲一阵子继续修,这年头炮弹的速度,眼神好一点的听到炮声后甚至可以看见炮弹飞过来的弹道。
真正要大显神威,还得是大规模兵团作战使得实心弹发挥最大杀伤,还有攻城。
面对山中散乱的盾车阵地,只有无奈。
也就是产能受限,抛费不起。
不然朱由检就得给火器营配上麻布袋子了。
沙袋阵地了解一下。
翌日,清军亦大举攻山,拿出的法子还是老一套,先大炮小炮轰,随后步军压上。
也学聪明了些,知道黑旗军手头火器猛的出奇,就想着把自家的拉出来对上一对,也能掩护着自家步军突击。
可学着黑旗火器营躲在盾车后放枪的结果,就是探头瞄准的功夫极容易被点杀。
所以局面很快演变为......
“奶奶的!缩在后头就伸个手出来!什么龟怂!”
朱由检给火器营细分的三人战斗小组,在作战时也表现的异常不错。
三人协同集火一处,往往能更有效的保证击杀。
而同等距离下,清军的火枪对上黑铳,根本没有胜算。
很快就被打的死伤数十人,使得剩下的清军火枪手只敢进行信仰射击。
“不成了,不敢露头了,宝贝再准只打手也是浪费炸子儿。”
“停火!停火!装弹!停火!”
一声声喝令响彻,很快新命令下来了,飞雷炮准备上了。
炸药包飞过头顶,此时的黑旗火器营啧啧称奇,为军中利器而赞叹。看书喇
殊不知他们作战的格式在朱由检的规划中,是仿照着‘一战’来的。
一轮爆炸后,炸药包在清军推进攻势的最前方爆炸,虽然毫无杀伤,但直接使得清军酝酿中的突击攻势消弭,僵持了半个时辰后,清军开始后退。
当然,不是清军没想过绕开这座小山从后方发起突袭。
但只要绕过山头,就能看见海岸线之上盘踞的大片船队,许多搭载了火炮的小型鸟船就在岸边游荡,停靠岸边的舢板小港口也有野人驻守。
这要是想从后方绕,炮弹直接吃到饱。
唐通见麾下兵将确实拿山头没办法,此事的他也没有卖死力的心气,干脆就把军势摊开围起来,让博洛和关内的多尔衮头疼去吧。
毕竟......关内剃发的事儿他这里都晓得了。
太能折腾了。
“杀无赦啊......”
缓缓摘下头上的去年配发下来的顶戴花翎,唐通摸了一把头顶的板寸加小辫儿,不由苦笑。
剃发令得到了调整。
同时被调整的还有剃发令执行的力度。
尽管杀无赦这三个词最初就是剃发令里头的,但这回可是被满清贯彻到底了。
京营八旗和地方军都被下达了指令,静候十日,十日之后不便要大索不剃发者,凡是不遵从本朝政策的!都是叛逆!是蛮子!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南山可移,此令不可动!”
但又何须等十天。
不及三日,以此令在顺天各地州县乃至京师一带劫掠者便数不胜数,军士以此令进城劫夺,渐演变至军队直接入城大索!劫夺,拷打,屠戮!
虽然满清朝廷很快将一些肇事者主犯缉拿关押背大锅,但民怨已起,而满清并无收手之意。
因为屠戮之后,汉民大惧,剃发者数不胜数。
却不知同时因屠戮劫掠而掀起的,还有如星火般泛滥的抵抗。
“狗奴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敢胁迫至甚!”
有市斤间乡野里聚众要揭竿而起的,很快就有一人钻出来喝止,并要为其引荐一个人。
各路心有反义的,基本也都在此时收到了人来传话。
造反怎么能不抱团呢?
不愿剃发的地方宗族,一大堆青壮汉子,就这样被一个人召集了起来。
大同与宣化总兵。
姜镶。
十日剃发令截止的当天!姜镶率众起义归明,自称大将军,号召留发者响应,亦以隆武帝所言“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同时号召剃发者割辫为标志,加入大军!
大旗一展,大同附近十一城皆是响应,遵从隆武正朔!
随后三日间,姜镶率军三万连陷大同周边州县,军势连连暴涨!不愿剃发者皆争相呼应!
清庭大为震动。
而姜镶起义的当天,一封封书信就奔赴关外。
也就是姜镶率军五万退回大同固守时,消息就送到了朱由检手中!
半夜时分,他欢喜的搂起雅希哈和果春俩姐妹蹦跶着跳了一段舞!
姜镶还是那个姜镶。
他对大明的忠诚不及对大同宗族,亲族与地方百姓,或者说他治下顺民的忠诚十分之一。
本来之前来信合谋说得等到宁远陷落后才会响应起步的他,在剃发令向着大同蔓延时就忍不住了,如今正迫切的向正黑旗求援,希望正黑旗从关外施压。
“可惜,你成不了闯贼,但你也确实欠大同百姓一个交代。”
狰狞笑意收敛,将怀里俩没穿多少衣裳的姐妹俩放下后,朱由检在两人还没睡醒的疑惑眼神中一人一个摸头杀。
“没事,且先去睡着吧。”
满清内部纷乱绝对利好正黑旗对宁远的战略,对山海关也一样。
朱由检并不在乎姜镶是否有能力打开正黑旗入关的大门。
真要说起来,他只关心姜镶能撑多久。
且如何阻止姜镶兵败身死后发生的大同之屠。
不过如今满清大势未成,或许姜镶的反叛能让明清以及闯贼的之间的战局完全不一样。
但眼下机不可失。
扔下俩姐妹朱由检直接就开始召集粘杆处以及众将议政。
此时不下定决心攻克宁远乃至进逼山海关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