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
一支箭头陡然正尖叫的建奴口中穿出,让他不能再尖叫。
在他捂住面颊呜咽着从土堡的墙上栽倒下去时。
土堡内部已然乱做一团。
许多人只穿着里衣跑出来查看情况,有的还知道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甲,同时在黑暗中呼唤着熟悉的人,想要通过抱团以获取安全感。
可惜此时,朱由检已经翻上了土堡的墙头。
土堡内部的一切几乎一览无余。
就连里头慌乱无措的人吼的是什么,朱由检都听的一清二楚。
“达哈苏!克卓!大门!大门!”
“大门守不住了!是大炮!他们有大炮!大炮炸开了大门!”
“谢伯拉!你这狗东西!那是我的马!”
一名建奴在听到大炮两个字后,当即麻溜的翻身上马直直冲着骇泛着火药硝烟的大门直冲而去。
而其他建奴再听到那听到那一声炸响后还有些怀疑。
但从唯一一个存活的守夜人的口中听到大炮二字后,顿时就失去了战意。
“是什么人!难道是吉勒占的人?他们哪儿来的大炮?不怕甲喇额真降罪吗!?”
“不对!他们也跟着旗主南下了!汉人!明军!?也不可能啊!”
“跑!打不了的!葛禄代快上马!跑!往城里跑!我带你去过的!”
“阿玛!”
一名老建奴把一名建奴少年推上马。
边上有其他建奴也在争抢土堡内为数不多的马匹。
而朱由检只是看着。
他要提防的是这群建奴鱼死网破,放火烧屋。
至于那一马当先逃出去的建奴。
他此时正绝望的勒马,坐在焦躁不安的马上,看着一大片身披兽皮,恶形恶相的野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他本能的摸一把腰间,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随后,一根短矛就刺中了他的后腰。
从马上摔落时,他还能听到围上来的野人口中的话语。
啊。
听口音,似乎是老林子里的那些野女真。
野人。
“别围上来!别围!别给马吓到了!马要活的!”
“砍了他的脑袋!拿去给兀儿特看!他会赏赐甲胄!”
怎么可能会是野人!?
那群火药一炸,战马一冲就会逃散,一个个拿着劣铁武器,甚至石头的野人!?那群只是相对难抓一点的奴隶?
“喀!”
黑乎乎的劣质柴刀喀嚓一声躲在建奴脖子上,断绝了他的念想。
而土堡内,肉眼可见的空。
朱由检能看出来,如果是往常,这座一里有余的土堡内一下子可能蹦出三四百的建奴。
里头有大营房以及许多住人的棚屋,还有好几处马厩,专门存放东西的库房,以及两口井。
土堡之外,如果是白天,那么周围除了林子之外,周遭还有好几片空旷的野地,如果没错,是用来放牧牲畜的。
同时外围田地的规模,也不是百来个农奴就能随便打理的。
估计是这个牛录的建奴南下时,带走了不少牲畜与农奴以做后勤。
以至于现在看似骚乱的土堡内,只有不到二十多个建奴在活动。
一个个还毫无战意。
看见有野人骑兵从大门处奔腾进来,一个个更是急的想要犯越土墙逃出去。
至于后门,小门?
包围过来的野女真已经开始砸门了。
四面楚歌之下,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蜂拥进来的野人战士们与在睡梦中仓皇起身的建奴,黑夜里都不用担心误伤。
急着抢劫的,遇上建奴就直接乱刀砍死,然后直接贪婪的在土堡内部搜寻一切对于部落来说有价值的任何物件。
有些脑子的,就知道收割珍贵的建奴脑袋。
因为他们知道最后分割战利品的是朱由检。
他最看重建奴脑袋了。
几十个建奴可不够七百野蛮人祸祸。
再搞定所有建奴后,他们就开始祸祸土堡。
建奴人心疼灯油火油,他们可不稀罕。
火把一点,再找点柴火往空旷地一堆,也点上,一时间土堡内多少有些灯火通明的意思。
把人建奴的牛羊牵出来一阵翻看,鄙夷建奴养的不是很好,有些瘦了。
帮建奴把之前放出来的马也拴好,也一阵点评,猜测等会兀儿特会不会把这些马也赏赐下来。
锅碗瓢盆?
粮仓?
正好都饿着,兀儿特也下令说用土堡内的粮食开始造饭!
兀儿特让杀几只羊?甚至杀牛!?
正当部落战士们欢呼之时,许多明智的老战士当即提醒了众人。
不行不行!
这可是败家行为!
庆祝?
这些建州人弱的离谱!偌大个部落连一个敢于战斗的勇士都没有!杀他们比狩猎狍子还简单!这还庆祝!?
吃点建州人的腌肉得了。
牛羊要是牵回去多有面儿啊!
部落战士就是这么实在。
和建奴一个个生活在奴隶社会不同。
野人女真部落的社会结构,其本质大抵就是氏族,家族,宗族一类。
酋长,首领就是族长,族老,麾下是一个个家庭。
没有什么想象中强者独享一切野蛮规则,因为人不是狼。
只是对比老林子之外那些生活条件更为优越的人类,他们有更多的迫不得已,需要在大自然面前妥协更多罢了。
所以他们的生活才突出了一个弱肉强食。
朱由检自然不想玷污这一份难得的朴实。
眼下金银财宝与权势的重量在部落战士心中比不上一头牛,一口锅,一把能切肉,砍柴,狩猎,保护族人的刀子。
这就是这些部落战士在朱由检心中最好的时候。
最终,等天边太阳冒出半个头的时候,朱由检终于让在这土堡内游荡的部落战士们集中起来了。
现在。
朱由检要为这些部落战士质朴的内心深深刻下一个观念。
土堡的空地内,几十名建奴的人头堆叠在一起。
当朱由检提着金钱鼠尾把一颗人头放在这座小京观的最高处后,他摊开手,一幅向周边部落战士们展示杰作的模样。
“看看!这就是那些以前在老林子里劫掠的建州人!现在呢!?”
“死了!”
楮尔甘很是兴奋的第一个应和了。
“没错!死了!而且其中有两个都是你楮尔甘杀的!”
顿时,簇拥在旁边的部落战士一个个露出了朴实的欢笑,看啊,部落的威胁没了,等会儿我们还能分到好东西。
一转眼,朱由检一招手,边上锦衣卫就拖过来个被捆绑的人。
是之前被老建奴推上马的建奴少年。
扯下他嘴里塞的破布,求饶之声就不绝于耳。
朱由检也不说话,只是把他往那堆人头上一丢,他的尖叫声就更大了。
“就剩下一个建州人的崽子,杀了可惜了。”
可惜?
可惜什么?
众部落战士有些疑惑。
狼崽子不杀难道还留着?
话音刚落,朱由检又以摆手,之间几名锦衣卫从那大营房底下的地窖里领了好几个人出来。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
同样在搀扶人出来的谷依奇喊了一嗓子。
“博西勒部的!巴彦?你们有五个人是吧!过来,这些被建州人捉来的人里,有人说是你们部落的,赶紧来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