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是锦衣卫之后。
汉人们大多是欢天喜地的,也有惶恐不安的。
欢喜的自以为锦衣卫出现,他们这些被解救出来的可怜人就算是超脱了。
锦衣卫可是为皇帝效力的!
他们为锦衣卫效力。
这四舍五入一下可不就是入了皇家的眼了?
汉人们大都还不知道崇祯在南方已然成了大行皇帝,李自成更是给崇祯造了一手衣冠冢这档子事儿。
满人上层聚兵也不会把内情往下通知到每一个建奴旗丁不是?
所以都以为是崇祯皇帝派了锦衣卫专程绕后,来这里背刺建奴顺道解救百姓了。
一个个欢天喜地更有感激涕零遥遥跪谢北京,念叨着崇祯陛下的慈悲恩德。
让朱由检听了直接愣住了。
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努力寻思了一番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这些百姓面前露出了破绽。
后来才发现原因。
不由得暗自松一口气。
百姓是守不住秘密的,他们知道锦衣卫来过倒也还好,泄露出去能让建奴更加忌惮。
至于那些惶恐不安的。
多是担忧未来的。
担心锦衣卫来了,黑旗堡的日子是不是会过的不安生。
虽然堡子里混着蛮子,可咱们好歹也能有个半饱,更是自由身,虽说之前的官爷管理他们一副徭役的样子,可堡子里的大牲口多,实际上每天的劳作并不艰苦。
说是徭役,不如说是在建设家园,给自己刨食呢。
如今虽然已是七月,但黑旗堡太过偏北,上个月劫掠队出去,朱由检率军阻挡建奴时,种地居然正好。
现在堡子后头临近溪水的一大片的田地可都出苗了,正是需要照料的时候。
眼看着蒸蒸日上的日子,汉人们都不想再出什么大变故了。
可他们又不敢随意打探,只能等着。
而朱由检呢?
他也确实在给锦衣卫们下达任务,准备让他们去搞大事。
“王大伴应该也和你们说过了,就像朕之前留下的那些计划预案写的那样,朕需要你们设法打通黑旗堡与朝鲜的通路,然后在朝鲜南部沿海扎根结寨并建立据点,海港一类。
然后重新派人乘船回到南京,与王大伴建立联系,如此,黑旗堡与南京之间也有了通话的可能,但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
说着,朱由检指向了地图,对着围满了桌子的一众锦衣卫接着道:“朝鲜!兵弱民愚,但却有些用处,朕要从你们十四人中取十人,黑旗堡中军械库甲胄刀兵自取,且一人可携带一柄龙啸铳,弹药三十发,前往朝鲜!
如果可行,尽量与朝鲜官府合作,让他们参与海路连通南京一事,若对方有疑,尔等可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然任务之中保全自身为先,若遭到阻碍,自可便宜行事。
但切忌万不可鲁莽,若阻力过大,实行艰难,可回黑旗堡内修整,求援,然海路之事不急于一时!据点乃第一要务,建立之后,我黑旗堡劫掠而来的金银财物,就交予你们在朝鲜购置粮草物质兵甲之用。
待得据点建立妥当,可图海路之事时,朕会将接下来的计划预案交给你们,你们可自行观阅,随后海路南下之时送与王大伴。”
一气说完,朱由检直视着周边锦衣卫的眼睛严肃的道:“你们可有谁会说朝鲜语?”
锦衣卫们本来很严肃,心头也被朱由检一席话勾起些雄心壮志。
毕竟之前被关惨了,然后海上也跟被关没啥区别,下了船也必须按照任务那样小心谨慎的伪装,在朝鲜境内都是夜里赶路最多。
出了朝鲜,那也是在林子里摸爬滚打,天天就小心虫蛇野兽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崇祯陛下,且即将被授予重任。
对于经历了异常憋屈的几个月的他们来说,十分的提气!
可算能干点能与烧杀劫掠有点关系的正事了!
在朝鲜扎根结寨?与朝鲜官府,商人做交易,然后开海路?
别说有龙啸铳了,就是没有,在锦衣卫心里这事儿也是手拿把掐!
可朱由检这一句话,让他们一下子萎了些。
一时间没人应声。
“都不会啊。”
朱由检见状摆摆手:“不会也没事,那你们就很难从做强盗开始起家了,必须从一开始就得和朝鲜官员打交道了,少了些隐蔽性,但也无妨。
小民是不要想了,但朝鲜士族官员大都以学我汉家语言而自傲,说不定底下的小官都能说几句汉话,交流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如此众人才微松一口气,随即朱由检开始点人,当即就有几人自告奋勇。
只片刻十人就凑齐了。
朱由检也不想耽搁,径直把双管猎枪赐下,随后就让焦伯庆带他们去军械库挑选甲胄,休息?人自己都不想休息,憋坏了只想去干点大事,明天就出发。
咱们锦衣卫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上头命令一下,只要在命令范畴之内,咱们几乎是为所欲为。
就算年头不好,对官不怎么好使了,可对其他人好使啊,自己也爽啊!
陛下更是说了。
便宜行事!
辛苦这么多天,就等这一个能去和人好好亲近亲近的任务呢!
朝鲜?
朝鲜也挺好。
而等他们一走,朱由检就看向了新来的锦衣卫中剩下的四人。
“把名字,职位报上来吧,之前干过最多的最拿手的事儿也交代下,别看朕把他们派出去了,其实朕手下人缺着呢。”
四名锦衣卫急忙拱手跪成一排,挨个出声。
一俊逸冷面无须的锦衣卫最先开口:“微臣柴旭,表字山明,南镇抚司小旗官,主掌纠察追逃。”
......
“赐你全甲,为我军葛布什贤拨什库,先锋开路。”
“谢额真赏赐!”
跪地的披甲猛士一阵磕头,让马上的图尔格老脸上不由泛起得意的笑容,不由得拈一把下巴上稀疏的胡须。
再回身瞥一眼身后十二名甲胄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连战马都披着布面甲胄,在行军中彪悍恣意笑谈的士兵。
这股得意之感更甚。
想不到啊想不到。
从盛京一路走来,居然能凑出十二名重骑兵巴牙喇!
这不是捡漏是什么?
这十二名能身披三层甲胄依旧酣战不休的巴牙喇,加上骑军五百,要知道这五百骑军之中,也是有半数披甲的!
老林子里的野人?对上这个?
嚯!
想都不敢想!
虽说从得手的情报来看,这些野人也是披甲且有用过火器。
但是除过这五百骑兵之外,我还有火铳手两百,弓手两百,披甲人六百,加上那些两千多奴隶超哈。
这等军势!
别说与区区野人作战了。
就是南下......南下还是不行。
图尔格得意至极的微笑微微一滞。
军中没有火炮。
但随即笑容又松缓回来。
没有火炮怎么了。
野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