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江琉璃毫不退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荣国公与其在这里栽赃陷害，不如多找点有用的证据来，而不是在这里说空话。”
荣国公脸色紧绷：“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们全都在同一处地方，却只有我儿伤成这样！”
江琉璃笑笑：“这种事情你问我做什么，没准是你儿子运气不好呢。”
荣国公死死盯着江琉璃：“这种事情是一句运气不好就可以带过的吗？”
江琉璃点头：“那是自然，荣国公就算爱子心切也不能拉着无辜的人为你儿子的伤负责吧？是不是啊陛下。”
燕景鸿顿了一下，在众人的凝视之下，只得点了点头：“是，荣国公若是觉得是九弟害了你家世子的话，还需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才行。”
荣国公当然是拿不出来的。
要是拿得出来他怎么会藏着掖着，早就甩到燕景鸿面前了。
他只是想着燕景鸿与燕玖辰有嫌隙，没准燕景鸿见他儿子伤成这样，会帮他说上两句话，借机发作，整治燕玖辰一番。
谁知道燕景鸿胆子居然这么小。
连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
他果然是跟错了主子。
这么多年的效忠就像是一个笑话。
荣国公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既然燕景鸿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他儿子的事怕是没有办法了。
他早该知道的。
上次梁志诚受伤的时候，燕景鸿不就是这个态度吗。
燕景鸿瞥了一眼荣国公的神色，询问道：“荣国公可还有话要说？”
荣国公沉默着摇了摇头。
“唉。”燕景鸿叹了口气，“荣国公也不必太担心，世子伤成这样，朕必定会助你找到凶手，今日着实是有些晚了，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再找个太医好生照料世子，等明日你休息好了，你再进宫一趟，与朕商议一番，如何？”
荣国公抿了下唇：“多谢陛下。”
燕景鸿点点头。
心里却是有些嫌弃。
荣国公这大半夜冲进宫里，他还以为荣国公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呢。
谁知道又是几句空话。
他这个皇帝做的是不是有些太没存在感了。
怎么这些臣子三天两头找他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就都走吧。”
今日宫宴过后，他本就有些累，现在还要陪着荣国公在这里吵架。
果真是吃饱了撑的。
还有这个荣国公世子也是。
腿脚都没好全，就不能在家好好待着吗？
现在好了，开心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狠人干的。
燕景鸿摇了摇头。
于此同时，空间灵却是拉了拉江琉璃的手。
江琉璃低头看去：“干嘛？”
空间灵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江琉璃弯下腰：“说吧，干嘛。”
空间灵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是谁干的。”
江琉璃愣了一下：“什么谁干的？”
空间灵嫌弃地白她一眼，努努嘴道：“就是刚才看杂耍时那场混乱啊。”
江琉璃顿时来了兴致：“谁？说说看？”
空间灵遥遥指着荣国公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说道：“就是他，是他先踹了旁边人一脚，那人一摔倒连带着其他人也摔倒了，他们抬着的那个人才会摔下去，我还拍下来了。”
说着，它掏出一张小卡片递过去。
江琉璃扫了一眼。
是照片！
江琉璃不敢多看，赶紧接过收进袖中。
说好的不能在人前暴露这些东西的呢！
不过空间灵说的她倒是很感兴趣！
江琉璃抬眼看过去。
那会好像就是这个人背着梁志诚走的。
那张照片她刚才也扫了一眼。
只能说空间灵的抓拍功力了得。
正好把那个人抬腿的那一瞬间给拍下来了。
但这玩意又不能拿出来当证据。
这可咋整。
江琉璃还在纠结中，浑然不知他们的对话已经全被人听进去了。
御书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太大，她们两个想要讲一些别人听不见的悄悄话，还是很困难的。
众人听完二人的对话，顿时各怀心思。
尤其是那个抬轿人。
他心里本就有鬼。
虽然是梁志诚指使的，但是现在他说出来又如何会有人相信。
梁志诚伤成这样，怕是连他自己都要翻脸不承认这件事了。
荣国公则是最生气的。
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居然也敢掺和他们家的事情！
而且这还是个跟着燕玖辰和江琉璃一起来的小孩！
分明是听了他们两个的指使！
这燕玖辰不承认害了他儿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妄图甩锅给他家的下人！
荣国公率先发作，指着空间灵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儿明明就是你们害的！你们还想撇清！做梦！你和燕玖辰一起过来的！谁都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空间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告诉你我和他是一伙的？”
这人是不是眼瞎啊！
它和燕玖辰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对！
他们有仇！
荣国公有些愣神：“你和他不是一起过来的？”
空间灵点头：“对啊，可是我和燕玖辰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江琉璃才是一起的！”
荣国公面色一顿，额角青筋抽了抽。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和一个没断奶的小孩说这些话！
他和江琉璃是一伙的，江琉璃和燕玖辰又是夫妻，那不还是一起的吗！
荣国公绷起脸：“九王爷！你这是哪里带来的小孩，一点教养都没有！”
江琉璃摇摇头道：“荣国公此言差矣，人教养好着呢，小孩可不会说谎，他只是说了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实，你怎么能说他胡说呢？毕竟那个时候在场的人是他不是你，难道不是吗？”
荣国公险些给气笑：“所以你是说我儿伤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家这下人？”
江琉璃笑笑：“也不是没有可能。”
荣国公转头看向那个抬轿人：“你来说，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
他还不知道这个抬轿人有事情隐瞒于他。
在他看来，空间灵所说的可能性是最小的一个。
几乎没有可能。
抬轿人满头都是虚汗。
他结结巴巴地道：“我……小的作证，这事和小的一点关系都没……”
话还没说完，江琉璃已然开口：“哦对了，忘了提醒这位小哥一声，你们那会走的早，没注意，很多人都受伤了，这会王爷安排了人在原地救治他们，如果现在派人赶回去的，那些人应该还没走，包括那个第一个摔倒的人，你要知道，这会可是有陛下看着呢，若是陛下发现你撒了谎，那可是欺君之罪，要砍头的大罪呐，那个李公公，你有没有空？派人跑一趟可否？”
江琉璃每多说一句，那抬轿人脑门上的汗就多一分。
待他听到江琉璃让人跑一趟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空白了。
他无法分辨江琉璃说的是真还是假。
但若是江琉璃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人真的还在那里的话。
他该怎么办？
万一那人被带了过来，万一皇上相信了那个人的话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欺君会怎么样？
会砍头吗？
那他的家人呢？
会不会被他连累？
抬轿人心头都在颤抖，他越想越心慌，不敢再有所隐瞒，扑通一声跪在燕景鸿面前，哭嚎着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骗您的，实在是……实在是……都是国公大人的指使的，对，是他让小的这么说的，只是为了嫁祸给九王爷，求陛下恕罪啊，小的也是被迫的啊！”
荣国公都懵了。
这该死的奴才！
果然刚才就不应该把他带进来！
一点用都没有，现在还想要反水！
为了避免他说更多的胡话，荣国公眼疾手快，一脚踹过去。
只可惜旁边的燕玖辰动作更快，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荣国公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荣国公夫人尖叫着扑了上去：“老爷您没事吧！”
荣国公捂着自己的小腿，满头都是冷汗。
他咬紧牙关，一手挥开夫人：“滚开！”
荣国公夫人一声惨叫仰倒在地。
她知道自家老爷正在气头上，丝毫不敢反驳，又默默爬了回来。
荣国公没空搭理她，对着燕玖辰怒道：“你干什么！”
燕玖辰笑笑：“这句话该本王来问国公爷才对，你家下人还在好端端地回话，国公爷这是作何？”
荣国公阴冷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抬轿人：“这狗奴才吃里扒外，含血喷人，我为何不能动手！”
抬轿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我没有骗人，真的，我没有骗人！王爷您相信我！”
荣国公心头火气更盛，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燕玖辰似笑非笑：“荣国公还是先歇会吧，他是不是骗人，等到他说完，自有陛下决断，国公爷这般迫不及待动手，颇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啊。”
荣国公看向燕玖辰，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
燕玖辰摇摇头：“这话还得本王来问国公爷才对，今日之事，不是你们自己挑起来的吗？”
燕景鸿终于忍受不了，瞪着荣国公道：“行了，都给朕消停一点！你进宫让朕来主持公道就是主持这样的公道的？这宫里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朕是主子？”
荣国公顿时讷讷不敢应声了。
那头的抬轿人还在喃喃自语：“小的没有骗人，真的，小的真的没有骗人，今日之事都是世子爷吩咐的，小的只是听命行事，陛下王爷请相信我啊，而且这件事情不止小的一个人知道，先前那么多弟兄抬着世子爷，我们大家都听到了！”
燕玖辰挑了下眉，对着荣国公语带讽意：“国公爷听到了吗？可不止他一个人呢，国公爷是打算将那些人全部都打杀了吗？”
荣国公咬紧牙关，没再说话。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抬轿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抬轿人不敢再看荣国公，低着头道：“今日之事起因皆是世子爷吩咐的，他刚过去那附近就看到了九王爷和王妃，是他想作弄王爷王妃，所以才命小的去踢旁边那人的，他只是想让九王爷出丑，只是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群突然乱了起来，世子爷也摔了下去，之后的事情小的也不清楚了，小的被人群挡住，没有看到世子爷那里发生了什么，小的只能听到惨叫声，等小的过去的时候，世子爷已经昏迷了，求陛下明察啊。”
江琉璃两眼放光：“所以你的意思是，梁志诚那边出事很有可能是意外咯？毕竟你也没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轿人顿了一下，点点头道：“是。”
江琉璃笑了一下，那我问你：“王爷和我那个时候是不是离你们很远？”
她那个时候一开始都没注意到那个梁志诚的存在。
抬轿人点头。
江琉璃又问：“梁志诚去看杂耍是一开始的计划还是半途过去的？”
抬轿人小声道：“半途过去的，因为路上听说那杂耍一人里头有一个姑娘长得很好看，世子爷便想去看看，若是真的好看，他想带回国公府的。”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还不如全盘托出，万一陛下或者王爷那个人发了好心，饶他一命就好了。
至于荣国公那边，他已经不奢望了。
本来护主不力他就要挨罚的。
江琉璃点头：“所以我们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梁志诚会在那里，他会出事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现在荣国公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却还要入宫来求陛下主持公道，那我可不可以求陛下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他这是想拿陛下当枪使啊！”
荣国公夫人都惊了，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江琉璃道：“你一个内宅妇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劲，我家老爷何时欺君了！这都是你们自己的臆测！”
江琉璃挥手打飞荣国公夫人的手：“那你们一开始的时候不也只凭自己的臆测就想来治王爷的罪了吗？哦不对，你们那不叫臆测，你们那叫蓄意欺君，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诛不诛九族的，她不知道。
反正就往严重了说呗。
先把人吓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