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气息,就可以伤人。
这种事情,要比武侠世界当中摘叶飞花均可伤人之类厉害的多。
这就是从宗院院首的能耐。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却终究无法抵挡住柔然的力量。
这就是所谓的差距。
人和人的差距可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何况是人与神?
薛子承畏惧从宗院的那个老头子,就如同谢小满畏惧柔然一般。
谢小满接触到柔然的时候,直接就晕过去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薛子承借由谢小满的身体触碰到了老头子的气息,却没有径直晕过去,这已经是他的能力。
畏惧就是畏惧。
这是一种本能的东西,是灵魂中铭刻的东西。
没有什么丢人不丢人,也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薛子承面色如纸,身体僵硬。
“不会伤及性命,只不过恐怕要将养一段时间。”薛子承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轻松,于是咧了咧嘴角,想要笑一下,结果却比哭还要难看些。
“用吃药么?”桓温看着薛子承的模样,眉头紧皱。
薛子承摇了摇头:“别用了。强者的气息就算是脱离的身体,也依旧是有能力的。如果嗅到了异常的力量,恐怕会激起反抗,到时候谢姑娘的伤只会更加严重些。”
“这么说只能养着?”
“是。”
桓温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谢小满,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子承转过身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却无法完全抑制住身体自主的颤抖。
苍凉一笑。薛子承暗自取笑着自己:薛子承啊薛子承,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为何还是如此的畏惧呢?不过就是死亡而已,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呢?
薛子承自嘲,却无法得到答案。
“素儿那丫头接回来了么?”桓温忽然开口,话题转的有些快,有些突兀。让薛子承微微愣怔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平静:“还没,准备明天早上再去接……那丫头晚上若是睡不好的话,不会简单善罢甘休的。”
桓温看着薛子承的后脑勺。仿佛目光能够穿透一般:“有个女儿还是好的,心里有了牵挂,总是不一样的。”
薛子承心头微暖,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么晚还把你折腾过来。多谢了。”桓温道。
“为大将军办事,本就是应该的。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若是郗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找机会数落我?”薛子承的精神略微活泛起来。
桓温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微带上了戏谑:“既然明天一早才去接素儿那丫头,你又何必着急回家?回家了不也是去守着那个空落落的铺面?还不如在揽月楼玩上一玩。费用自然是我做东的,如何?”
薛子承这时候已经背上了药匣子,闻言立刻脸色一红。声音都开始变得结巴:“不、不必,不必……多谢了。我还是……”
“素儿的娘过世已经多少年了?你连个续弦都没找,女人也不碰,就算是娘们儿守贞,跟你也差不多了。你他娘的这是图什么呢?就算是你再守十年的贞洁,也没人给你立牌坊的……”桓温嘿嘿一笑,上前半步拦住了薛子承的去路。
“咳——”薛子承脸涨得通红,嗓子发紧,“桓大将军不要逗弄在下了,几百里的路刚刚走完,子承只想好好回家歇上一歇……”
“睡觉嘛,自己睡哪里有搂着女人睡舒坦呢?”桓温愈发觉得有趣,这时候勾肩搭背的大手一挥,提着嗓门喊道,“安梓,给薛大人找几个姑娘陪着,再找个幽静的房间侍奉,好酒好菜都弄过去!”
“大人请好!奴家这就安排!”安梓时时刻刻的听着这边的动静,她心里担忧,却又不敢贸然闯入。
之前就见到薛大人进去问诊,一颗心悬得老高,这么长时间里面毫无声息,安梓更是担心的不行,一个人在并不宽敞的甬道里左右徘徊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这时候,桓温话中含笑的喊了这么一句,安梓的心也多少跟着放松下来。
如果谢小满真的出了事,桓大将军应该也不是这样的心情了。
谢小满与桓温之间的关系,安梓一直不是很了解,却不代表她完全弄不清。
不说别的,她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男女之间只简简单单的一眼,她就能从其中看出不少门道来。
方才桓温抱着谢小满进房的时候,安梓在瞬息间看到了桓温的目光。只单单凭借着那目光,安梓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摸索出了七七八八。
傻子都能看得出,桓温是很关心很在意谢小满的,更何况是她安梓?
听到里面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安梓这颗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妩媚的应承了一声,就连忙安排了下去,又上楼来要为薛子承引路。
薛子承脸红的发烫,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时间,这位与谢小满对战时生死相搏面色不改的人物,这时候竟然手足无措的慌张起来。
被安梓指了名的姑娘们也闻讯赶来,这时候各自千娇百媚,一个个媚眼、一声声娇喘的就往薛子承身上招呼,还有那胆大的姑娘,一双酥乳若有若无的往薛子承手臂上擦过,后者立时石化,比中了定身咒还令,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弹了,整个人就如同落入了盘丝洞的唐僧一般……
不,唐僧尚且还能淡定如常,薛大人却已经脸红的快要爆炸了……
桓温只在一旁看笑话,难得见到薛子承的窘态,早已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薛子承,你怎么说也是娶过妻子的人,连女儿都那么大了。在千军万马之前神色如常的,怎么如今面前不过是几个娘们儿,你就这样缴械投降了?”
安梓也难得见到薛子承这样的人物,这时候也掩嘴笑的不行。听了桓温的话,安梓也笑道:“桓大将军可知晓,这就叫做百炼钢也能化成绕指柔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正是此道!”
“此言不虚!”桓温大笑着拍腿。
四个字刚刚出口,他又不禁想起了还在屏风后面躺着的谢小满,下意识的去向,难不成自己也是这样?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现,桓温就是浑身一个激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呸!就谢小满长成那副模样,还美人?这个实在太过污蔑这两个字了!
反观薛子承,他如今是进不得退不得,一时僵立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姑娘们调戏他调戏的有趣,更加得寸进尺,就开始把薛子承往准备好的房间推推搡搡着,一时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姑奶奶我头疼的都要炸了!你们就算是吵,能不能小点声吵!”
正在这个热热闹闹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谢小满捂着自己快要炸开的脑袋,扶着屏风就转了出来。
她的视野尚且不能完全看清,神思也是一半清醒一半昏昏沉沉着,连对于之前事情的记忆都不是特别清楚了。
这时候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谢小满尚且没有发觉自己的衣服是敞开的,青丝散乱,青衣垂坠,胸前景色一晃而过,那白皙的皮肤上却又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姑娘们尚且记得她在厅堂中的威风赫赫,这时候吓得不行,哪里还敢纠缠薛子承,逃命似的蹿出了房间。
薛子承寻声回头就看到了一帘春色,吓得他连忙收回目光,这时候趁着姑娘们不再围攻自己,大喊了一句“桓大将军在下告辞”,就径直从二楼天井跳了下去,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
安梓有些尴尬,瞥了面色阴沉的桓温一眼,一句话不敢多说,也悄么声的溜了。
谢小满觉得脑袋的血管,跟随着自己的脉搏不断的跳动,每一次跳动的时候,都仿佛要炸开似的,疼得要命。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压制住血管的跳动,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得不到任何的缓解,谢小满有些恼怒,掌心的按压就变成了用拳头捶,咚咚两下,自己倒也不嫌疼……
还想敲第三下的时候,谢小满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完全动不了,拳头也落不下来。
醉眼惺忪的抬头,谢小满就见到了桓温那张可恶的脸。
“难受就老老实实去躺着!你即便把自己打晕了,该疼它还是疼!谁让你喝了那么多酒!自作自受!”桓温有些恼怒,面色阴沉。
“切!”谢小满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狠狠的白了桓温一眼,“老娘自己的事儿,哪用得着你管!”
桓温一肚子火气,伸手将谢小满敞开的衣襟用力合了起来,又塞进谢小满手里让她攥着,怒斥道:“我不管你?我要是不管你的话,你早就脱光了跑到大街上丢人现眼去了!娘的!你个不分好坏的东西!”
说到这里,桓温忽然有了戏谑的心思,斜睨着谢小满那张因为醉意和红扑扑的脸,嘿笑道:“要是胸大的话,还可以让大家欣赏一下,倒也算是建康城一道景观。不过你这尺寸,嘿嘿……”
“说什么呢!”谢小满打了个酒嗝,因为有些站不稳而四下晃荡着。听到桓温的话,谢小满就是一怒,刷的一下重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扬着下巴道,“姑奶奶最近发育的挺不错的,大了不少呢!”
说罢,倒头便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