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别墅有些老旧了,西欧式样古朴的田园风格,背光侧爬山虎茂盛的将整堵墙霸占了,葱翠的绿色满目的生机,我竟然是第一次看到它的全貌一般的看清楚它。
秦齐下车了,别墅院子里只蹲着一个老人,他佝偻着背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看见我们来了秽浊的老眼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秦齐带着我走向个那里,那个他一生记忆里最美的地方,我是知道的。
高大的法国大梧桐,那个晚上,我站在这里,他从窗户里探出头叫我霍静!
原来,他那个时候叫的就不是我。
可我还是沉在了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他的背挺立着,那么的笔挺,我知道他在抗拒着什么,但是,终究不管我们多么的抗拒真相,一切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真相。
那天是晚上,我只看见灯影投射下的法国梧桐狰狞可怖的影子,现在,在白茫茫的阳光下,我才发现它是那么的茂盛和唯美,真是一个适合相遇的地方。
如果说,现在的法国梧桐是秦齐心中的霍静光明而又童话般的唯美,那么,我就是晚上法国梧桐投射下来的影子,狰狞的掩藏着祸心,贪婪的用虚幻去迷惑秦齐的眼睛,那么丑陋的自己连我都觉得恶心起来。
他抚摸着树干,像是情人最温柔的爱抚,我抬头才发现上面有一截已经断了的麻绳再看了看粗壮的树枝估计原来是一个秋千了。
“你有印象吗?”他就那么直截了当的问。
我站在日光之下,他站在梧桐妖冶的树影斑驳的光彩里。
日光突然有些刺眼起来,刺得我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而低沉道:“没有!”
他背对着我看不出脸上的情绪,半响哼笑了一声问:“为什么没有?”
他的背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骤然的缩了一下,他也和我一样害怕这个结局的到来吗?秦齐,我会不会在你的心中比那个她占据的位置更多?现在是不是就是一场较量了?我赢,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输,我这后半生的幸福全部赔进去了!好大的赌注啊!
“因为,我不是霍静!”我吐出之后就畅快了好多,原来心底压着事情释放了之后是这种感觉,可是,这种释放之后的后果
他猛然的转身,那一转身,眼底的不可置信和愤懑让我刹那之间把结局猜了个七九八十了。
“我是霍静,老板,我的名字叫做霍静,我是来面试的。”我居然可以笑出来,可是,我不知道我脸上到底是用什么表情来笑的,我只觉得嘴角酸涩,眼角干涩。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更晚一点?我带你来别墅的时候?”他依靠在树干上,那双眼像是透过了千年万年亿年的时光一般遥远深邃的看过来了。
“比这个更早!”我答。
“更早是多早?”他嘶吼道活脱脱的像个悲鸣的野兽在嘶吼着。
我不愿看见这样的他,但是,我知道我是彻底的伤了他的心,可是,秦齐,当初执意靠近我认错人的是你?为什么你可以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这样的叫嚣咆哮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利用我,用你的名字来利用我!”他悲鸣道。
那么凄怆的声音。
好果断的死刑!这就是秦齐!永永远远高傲的谁也不容许践踏他的自尊,只可惜,他被我这个来自农村被男人抛弃了的女人玩弄了!
而且,被戏弄的那么彻底。
“我真的好恨你!你知道她对于我的意义吗?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是靠着她给我的勇气和希望在坚持,这么多年了,我一身所有的伤都被她的美好遮盖的那么的完美,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这辈子都卑微,我必须借助一个人的肩膀往上爬,田欣的,你的。”日光好冷,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太阳。
他一步步的走向我,是的,就像是曾经无数次他笑意盈盈的靠近我,只是,此时他的表情冷的不像话。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曾经小时候发生的事。”秦齐说,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如果我不是霍静了,显然他这样做是强烈的开始排斥我了。
天啦!输得好干脆!
可以更干脆一点,至少,面前的男人过了阵痛期就好了!他会有他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人生。
我是喜欢你的秦齐!秦齐!我的王子!真的好爱!
“我是11年前搬来的,尹天林说,你是13年前出国留学的,秦齐,你回国过吗?”我笑问道。
他的脸一下子就血色褪尽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对,他意识到了,我们两个人曾经根本没有交集!
他有些失神的从我身边而过,我攥紧了拳才克制自己哀求拉住他的冲动,曾经,我想逃离他的世界结婚过上平凡生活的时候,他硬生生的用他的霸道温柔将我拖入了他的世界。而在他的世界我几乎全部是依赖他而活的,所以,当他撤离走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放纵所有的一切时,我便一无所有了。
一年之后,我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将他拉入我的世界,因为,我的世界里,他不需要依赖我而活,我只能一直卑微的乞求乞讨他的爱。
可是,霍静已经从和江唯离婚就开始了重生,我虽活得不算太精彩了成就也不大,但是,起码现在的我活得有人格有尊严。
尊严和人格在爱情里面是一个人的魅力,虽然,无人再来欣赏了。
他走了,一步一步远离我的世界。
我回家了,我后来才发现我好久好久的飘荡在外面没有回家了,爸妈看见我乐得合不拢嘴,看见他们开心我开始不停的说话,说我在城市的见闻说我们公司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然后,全世界只有父母眼底的温柔还是看着我的,我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哭了。
爸妈以为我在城里受了委屈,一阵好哄和安慰,我哭得时间太长了,我妈和我爸最后竟然慌手慌脚拿出我小时候的玩具在我面前摇晃的哄我。
那个木质的拨浪鼓,一敲起来咚咚咚的响,它成为了我童年的唯一乐声。
我在乡下呆了两天挥别了父母回到了城里,如果,现在我已经不在是秦齐最重要的人,那么,那尖锐的杀意是不是对准了秦齐?
我退出是想让他幸福,我离开是为了他幸福,而不是推他入死亡的边缘。
我知道,我能力有限,没有钱霖波步步为营的算计,没有秦齐足智多谋的运筹帷幄,可是,我有一样,那就是已经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