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和秦天风走在酆都城中,街道上出现许多鬼魂。
鬼魂形态各异,有老有弱,有男有女,有残有缺。
这些鬼魂都穿着衣服,有衣着华丽,头戴纶巾;有衣着破烂,蓬头垢面。有鬼富态,有鬼面黄肌瘦。
古风和秦天风在熙熙攘攘的鬼魂中穿梭,周围的鬼魂害怕古风二人的旺盛生气,又好奇死界里出现的活人,都趋避躲让着他们二人,又忍不住再三扭头观看,于是鬼魂之间互相碰撞,互相推搡,然后生出鬼火,吵吵嚷嚷。
酆都城顿时热闹非凡。
酆都城中不但有人族鬼魂,还有各种物种的魂魄,狗魂在脚边穿梭,鼠魂在更阴暗的角落里觅食,有蛟龙魂在阴云中翻滚,有杂血神禽拖着长长的灰色光芒来往于城池上空……
酆都城复制了人间城池中的一切娱乐场所。
鬼魂流连期间,这也是古风二人震惊无语的地方。
有酒楼林立,酒旗飘飘,鬼魂在酒楼中一边开怀畅饮,一边胡吹海侃,或坐或立,或踩在桌椅上,醉醺醺的,嘴里污言秽语。
当然也不是所有鬼魂都会说话,更多的鬼魂虽然张口,古风二人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不影响鬼魂之间互相交流。
还有饭店一排排,生意极好,鬼魂进出,络绎不绝。
古风他们透过大门和窗口,看到客人进门,小二以貌取人,对衣着华丽的就笑脸相迎,对衣着破烂的鬼魂就嗤之以鼻,只差没有赶出来。有鬼魂不能貌相,取出一锭纸做的银子,掌柜和小二马上变了嘴脸,笑脸相迎,掌柜呵斥小二,马上送进雅间。
鬼魂或是呼朋唤友,或是拖家带口,等着小二送来丰盛的饭食。
街道上来往的鬼魂被饭店中的香味吸引,淌着口水,艳羡的看着饭店里,但古风二人却闻不到任何香味。
“人间烧的纸钱衣服还是管用的,直接决定了阴间的鬼魂是否过得安逸。”
古风笑道:“谁说做鬼就平等了?人间富贵的,死了照样富贵,人间贫穷的,死了也不会富足。”
秦天风指着一处,笑道:“这可不一定,人间做强盗小偷的,死了还是要做强盗小偷。”
古风顺着看去,只见一个小巷道里,一个衣着华丽、腰间挂着鼓鼓钱袋的公子模样的鬼魂被一个鬼魂持刀抢劫,公子瞬间变成穷光蛋,小偷提着满满的钱袋走进一家规模颇大的赌坊,但是不多时,那个小偷又输得精光,被赌坊的打手打了出来,骂骂咧咧的又在鬼魂中寻找目标。
那个被抢的公子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走进一家青楼,青楼里的姑娘们迎了出来,花红柳绿,泛青的脸假笑。
然后老鸨进过来,伸手抓向公子的腰间,发现身无分文,顿时冷下脸来,姑娘们也一哄而散。公子无奈,看向楼上露骨的浪笑还有客人的荤话,落魄的走进人群中。
这时,一个同样落魄的青年人走进青楼,所有姑娘都跑来迎接,连有些姑娘都丢下财大气粗的客人跑来迎接。
“公子,您来了,帮我写一首词,今晚妾身陪你睡。”
“公子,帮奴家填一首词,奴家比她有的是功夫。”
这些姑娘本来生前也是妓女,死后也找了擅长的营生,成天邀揽客人,倒把魂魄炼得有些道行,喊起来鬼里鬼气的。
古风他们听着刺耳,在鬼魂眼里就变得悦耳动听,仿佛仙乐,能蜜死人。
有些落魄的鬼魂羡慕不已,其中一个魂魄强大,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早知道我也多做些学问,生前死后都能有姑娘倒贴。”
那个落魄的才子叹道:“多谢各位姐姐的厚爱,只是我今日就要去阴间了,特来向各位姐姐辞行。”
那些姑娘顿时哀容一片,哭得凄凄惨惨,情真意切,纷纷说道:“上天捉弄,竟然就要和公子阴阳两隔,此去阴间路途遥远,收买路钱的小鬼很多,我们凑些银钱给公子,好一路平安。”
于是那些姑娘纷纷返回闺房取出多年的积蓄,又返回赠送给落魄公子。
落魄公子感激涕零,再三拜倒。
老鸨不喜,走过来大喝呵斥姑娘为了一个穷酸秀才不去讨好金主,姑娘们只得万分痛苦的和落魄公子割舍。
古风看着落魄公子揣着金银细软向城池深处走去,无限感叹的道:“这样也行?秦兄,你觉得我的文采如何?”
秦天风笑道:“你的颜值比文采更有潜力,妥妥的一枚小鲜肉。”
古风小脸发黑,他最讨厌小鲜肉这个词。
不过那些姑娘看到古风的绝世风姿,一改刚才的戚容,想要花枝招展,但是看到古风是活人,又是害怕又是可惜的躲了起来。
古风他们向前走去,一个老人坐在墙角黯然哭泣,在咒骂着什么,老者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还能看得出质地非常好。
古风问道:“老伯,你在咒骂什么?”
老鬼魂怕古风身上的生气,向后缩了缩,叹道:“不瞒两位生人,老朽在骂我的不孝儿。老朽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膝下有一儿,平时溺爱有加,谁知老朽死后,竟然连一点纸钱也不烧给我,老朽生死大变,直接从富翁变成了乞丐。”
古风爱莫能助,对秦天风道:“看来生前富贵死后也不一定富贵,都说养儿防老,要是养了个不孝儿,怎么防都防不住。”
古风他们接着向前走去,隐约听到老者在后面恨声道:“我拼着被酆都鬼兵杀得魂飞魄散,也要去吓一吓那个不孝儿。”
秦天风叹气道:“世风日下啊,在人间这种事太多了,祖宗坟荒凉,荒草疯长,没人打理,只顾着享乐。”
古风他们接着再往前走,各种商铺生意火爆,首饰店,服装店,古玩店……货物琳琅满目。
那些姑娘小姐和妇女,三三两两作伴,很是认真的挑选物品,心满意足的买下后佩戴在身上。
等她们出了店铺,便有一群乞丐围了上去,吓得小姐夫人们花容失色,鬼脸更加难看,接着,那些乞丐又被小姐夫人们的护院打得屁滚尿流。
古风赞叹道:“这真是一座死人的快活城啊,一切都和人间无关了。死了的鬼魂真会享受,把人间的行业和职业全部照搬过来了,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纵情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