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吗?”
万初嘿嘿冷笑道:“真会颠倒黑白,清浊混淆。”
他接着冷声道:“先天地而生的生灵,自称神圣,与天地为友,掌控秩序,主宰后天生灵,动辄就需要百万人口祭祀,众生如有抵抗和不顺意,便降下灾劫,洪水,大旱,地震,雷电,六月飞雪……每一次死伤无数。”
“嘿嘿,这等行径和邪魔何异?竟然贼喊捉贼,好大的笑话。”
万初又给古风添茶,一边接着道:“半先天和后天生灵强大起来,就忘了自己的根,连是什么种叫什么都忘了,数典忘祖,认为已经超脱出去,自以为神魔,主宰天地万物,和先天生灵厮混在一起,共同奴役众生。”
万初哈哈大笑道:“连根和祖宗都不要的人,反过来欺压同类的人,竟然颠倒黑白,诬陷我们是邪魔?”
“嘿嘿,他们高坐九重天,俯视芸芸众生,偶尔兴起,便在大地上掀起一场纷争取乐,将众生置于水火,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实在更无聊了,索性转世下凡,祸害女子,祸害家庭,祸害国家,当一个贪官暴君,横征暴敛,欺民霸市,鱼肉百姓……”
“他们还美其名曰是天地众生的大劫,是他们自己的劫数。”
万初八卦看着古风,道:“您知道张天帝吗?”
说着,便笑道:“徒儿忘了,您不记得了,那个张天帝资质差的一塌糊涂,和大师兄相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和您更没法比,听说小不了您几岁,却在大师兄后面进入合道境,然后开创了自己的小世界,囫囵造一些生命和从其他地方掳来一些人口,拜了一些洪荒神圣为祖宗,便当起了天帝。”
“那些神圣认了一个便宜徒弟,便懒得理会他,任由他折腾耍威风,需要什么时便交给他办,他办得也尽心,更加不会为难于他,还派遣了一些门人去助他管理收服的一些疆域。”
“这个张天帝,是一个极色的恶棍,他竟然贪图西王母的美色,竟然偷偷溜上太古仙山昆仑去企图玷污西王母。嘿嘿,西王母乃是女中豪杰,比张色棍早成道数万年,直接被西王母一顿胖揍,鼻青脸肿的逃回天界。”
“这个张色棍竟然去找他的那些便宜师父告状,请他名义上的师父们主持公道,并且要西王母嫁给他。”
古风一拍竹椅的扶手,愤愤不平的道:“这个张色棍,实在可恶,以后见到必然剥了他的皮。”
万初也跟着愤然,只是语气有些怪异,看着古风,恨声道:“就是,整个宇宙,谁不知道西王母钟天地之灵,是半个先天生灵,居住神山昆仑,与世无争。整个宇宙,谁不知道西王母倾心与师尊,那个张色棍竟然打西王母的主意。”
古风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悻悻,不知所言,他看着万初,只见万初神态严肃愤然,然而眼里却隐藏着笑意,似乎想要看到古风发窘。
古风有些头疼,心想前世的事孽债,和我有什么关系,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接着说。”
万初觉得好生失望,只好说下去:“大师兄当然不干,准备去修理张色棍,可是您不同意,把大师兄镇压了……我不会告诉师尊,我偷偷跑去昆仑了,我看到西王母站在昆仑山巅,衣袂飘扬,仙姿绝尘,彩带低垂,神光黯然,她在向您的道场凝望,却迟迟没等到您的出现,那时我在想,她肯定比恶和大师兄更失望。”
“……您也真是的,虽然倾心于您的很多,您干嘛不选一个呢,我觉得西王母就很好啊。西王母当然不怕张色棍,单只手都能把他打哭了,可是他张色棍背后还有几个老混账啊,那些老混账想要安抚张色棍,便要西王母下嫁张色棍,不然后铲除整个昆仑的人。”
万初叹气道:“西王母不忍整座仙山的女子遭劫,只好同意嫁给张色棍。她出嫁的那一天,我就在昆仑,她还看到了我。”
“后来的事比较离奇,西王母真乃女中豪杰也,听说两人连洞房也没入,张色连门槛都进不了,后来当然是分殿而居。张色棍简直没用,家里不合,竟然还去找那些老混账告状,可是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的家事啊,再说那些老混账也恶了张色棍,若不是看在张色棍替他们劳心劳力,好驱使,只怕要挽起袖子揍他一顿。”
万初讥笑道:“张色棍居然……居然跪在那些老家伙面前,痛哭流涕,要他们出面劝说西王母,那些老家伙无奈,只好亲自出面说和,动之以情,晓以女德。哪知后来张色棍还是进不了西王母的身,张色鬼总不能再请那些老家伙来封印西王母的修为吧,只好不了了之。”
“后来,西王母直接离开天界,返回昆仑居住。”
万初冷笑道:“后来,那个张色棍竟然又盯上了月神……简直色胆包天,月神人家夫妻闹矛盾,跑到一个月亮上消气,他竟然又爬进月亮上,却被大羿挽着神弓追杀了半个宇宙。”
古风心想既然是有夫之妇,那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便要拍案怒斥。
哪知道万初又想看古风的笑话,说道:“大弈后来把张色棍撵回天界,顺便来找师尊,极为愤怒的要求您立刻马上娶妻生子,他们夫妻不合,多半是因为您。”
古风下意识的搓捻着手指,他发现今天他实在不宜呵斥和嘲笑别人。
万初接着说道:“这个老色棍,在太古大战前竟然还转世一次,祸害了一个民间女子,还留下了后代,然后抛妻弃子,美滋滋的返回天界了。”
古风震惊无比,笑道:“原来天界后裔是这样来的。你在太古战场不知道,如今张家已经是一个强大,强势的古世家了。”
万初叹气,苦口婆心的道:“您看张色棍都子孙成群了,前世就算了,这一世可别再耍光棍了。”
古风俏脸发黑,这个遭遇真是……窘迫,竟然被徒弟催婚。
万初冷笑道:“在众生心里高高在上的天帝,行为乖张下流低俗,行同邪魔,诬陷别人是邪魔,也不怕亏心。”
“如此说来,封神演义也是如此。”
古风说道:“太古之后,远古时代,爆发了封神之战,新世界的国家乱战,百姓流离失所,除了瓜分人口,分割权权力,只怕也有清除邪魔,惩治众生取乐的意思。”
古风他们意犹未尽,正准备忘我畅谈,此时远处虚空抖动鼓胀,随时会胀破。
接着,虚空裂开,一个人影飞出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正是萧大院,接着江流,白玉兄妹,王雨烟,乔山,慕复相继冲了出来。
萧大院万分警惕万初,将现在所能展现的修为提升到了极致。
萧大院他们看着万初,无比骇然,没想到万初随意就将他们封困在虚空中,萧大院狂轰滥炸,直到精疲力竭才打碎虚空冲了出来。
“古风,大师傅,快过来。”白紫大喊,看到古风端坐在竹椅上,惊得张大小嘴,说道:“大师傅,你活腻了吗?还不快起来。”她在担心古风的安慰,在他们心中,眼前的这个太古强者极度恐怖,极度危险。
古风站起来,笑道:“无妨,万初前辈和蔼可亲,很好相处。”
众人心想,原来此人叫万初,只是和和蔼可亲这个形容词沾不上半点关系吧。
万初听到古风叫他前辈,便知道他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和与自己的关系,只是骚气的脸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万初很配合的露出和蔼可亲的神色,温和的笑道:“放心,我很和善。”
接着,他看了一眼江流,越发和蔼可亲的对白紫说道:“放心,我真的很和善,就算对某些人不友好,但对你说真的很和善。”
江流微笑,他自然知道万初在敌视他前世的佛祖身份。
白紫缺非常警惕,灵动的双眼打量几下万初,警惕的道:“你要干嘛?”
万初微笑道:“你我有缘,就算不做我徒弟,做我小师妹如何?”
白紫很是心动,看了古风一样,咯咯笑道:“我有师傅,怎么做你师妹?难道你还要认古风做师傅不成?”
万初淡然道:“你做他的弟子,不妨碍你做我的师妹,算是代师收徒。”
白紫皱眉道:“我已有师傅。”
万初只好作罢,他总不能说我们的师傅其实是同一人吧。
突然,万初气势暴涨,这一些却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而是全部涌向光幕之外。
……
有两个人影出现在大林寺中,一大一小,大的仿佛二十几岁,脑后隐隐有光轮徐徐转动,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他仿佛融进天地中,一举一动与天地脉动相合,小的也有十八九岁的模样。两个都仿佛人中之龙,俊朗无比,长发冠束,身穿华衣,身形高大,无比贵气。
如同一棵老松静立在裂缝边上的血光看向那两个年轻人,确切的说是看着大的那个。
“这处乱葬岗,终于自动重见天日了,里面的孤魂野鬼,不知灰飞烟灭了没有。”
大的那个年轻人带着年纪稍小的年轻人走到血光身边,随意感叹说道。
“尊驾是何人?”血光仍然静立,没有丝毫变动,但此时他已经运转了全部修为,只待随时出击。
稍大那个年轻人看向血光,摇头道:“境界不错,在如今的时代,能达到绝顶天台境界,算是一代高僧。”
一眼看看出他的境界,血光更加郑重,只有境界相差无几或者更高,才能看穿对方的境界,而这个年轻男子如此轻易就看出来,那只能是在天台绝巅之上。
年轻男子淡然道:“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没有资格知道是谁。”
“狰骏,好久不见……”
裂缝中的光门中,传来若有若无却又回荡悠远的声音,充满感叹和淡然,悠远传出来:“太古匆匆过,你到达了什么层次,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叙?”
狰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只是有些冷。
他完全不惧下方有没有危险,直接带着年纪稍小的年轻人迈步向光门走去。
然而血光身形一闪,苍老的身躯从一棵老松变成一堵魔墙,挡在狰骏两人身前。
血光杵着扫帚,说道:“要进光门,先过我这一关,不然我何以面对下面的人。”
狰骏摇头,语气嫉妒轻蔑,说道:“故人起下面,太久的时间没有叙旧,我很急,看在他的份上,我不想动手,你,让开。”
血光沉默相待,意思很很清楚。
狰骏感叹道:“天地封困,道行渐远,乾元世界太久没有出现强者了,以至于出来一个绝顶天台境界的人,都以为无敌寂寞难耐煎熬。”
他的眼光落在血光身上,同样无比轻视,冷傲的说道:“你们不在同一个层次,说真的,我不想动手。”
光门下方又传出一道声音:“血光,你让开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血光虽然说对佛门中人,却很固执,还是挡在狰骏二人身前。
光门下方的声音似乎拿血光没有办法,无奈的道:“固执的小东西,随你……狰骏,下手轻点,别和小家伙一般见识。”
狰骏看着血光,淡然说道:“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天外有天,绝顶天台境界之上的实力。”
他说完,很随意的拍出一掌,感觉云淡风轻。
然而血光却无比凝重,一身修为尽出,所有神力蕴含着他修炼的秘术化成一掌轰出。
轰。
裂缝边上爆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残存的大林寺瞬间消失,裂缝已然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坑。
现场已经没有血光的身影,他被狰骏一掌轰出千里之外,老旧的僧衣上全是斑驳的血迹。
狰骏收回手掌,姿势不变,气息如常,说道:“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不打算杀你。”
说完,狰骏便带着年轻人消在光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