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脸色苍白,他是绝顶天台境界的强者,而且是其中最有斗战力量的强者,还是没能抗住狰骏的随意一击,受了不轻的伤。
然而,血光此时气机平淡,不以外伤为心伤,双手合十,淡然而笑道:“我本不是大林寺弟子,多住无益,如今解脱,想去九华山朝拜地藏王菩萨,然后游历天下。”
玄恩慌了,焦急无比,出声挽留,道:“大林寺毁于一旦,诸多僧人葬在劫难之中,北上古华的佛门力量是成是败尚未可知。如今宋国的佛门势弱,若是其他势力乘机打击佛门,我弱彼强,将不利于佛门弘扬佛法,更不利于佛门以宋国为跳板,进军古华。损害了佛门利益,若是佛域众佛问罪下来,大林寺上下哪里能顶得住。”
玄恩愈发恭敬,诚恳的挽留道:“大师乃是大德高僧,在宋国的地位犹如人间之佛,真的忍心看着佛门衰弱吗?还请大师三思。”
“地藏菩萨在上,我岂敢称佛。”
血光向北边遥遥一拜,然后看着玄恩,怜悯的说道:“佛不是万能的,只要是生命就会犯错,作为佛门弟子,不该完全执行佛域诸佛的意志,当有所取舍,做真正对佛门有利和对人间有利的事。”
血光看了江流一眼,发现江流认真的听着,很是满足,然后竟然生出畅慰之意,把他古井无波的心头吓了一跳。他接着对玄恩谁道:“你贪嗔痴太重,在你心中,地位和权势大于本身信仰,宋国七千二百寺僧人北上,是你策划主导的,大林寺的劫数,也是你的贪念引起的。你只是怕佛域问罪于你,拉着我替你遮风挡雨罢了。”
“你贵为大林寺主持,身在天台境界,却无担当,当年的女子和孩子如此,今次的是也是如此。我奉劝一句,你还是召回北上的众生,约束宋国佛门,不要和朝廷争夺百姓和土地。如此便是你的福报。”
“做一个真正的佛门弟子吧,佛门不是诸佛的,而是众生的,疑佛信义,自立根生,悲天悯人,救助世人。”
玄恩眉头跳动,再也听不下去,隐怒道:“够了,既然大师不留,贫僧也不勉强。只是还请大师支付这些年在大林寺的吃穿用度所需的银钱。”
饶是血光心境超然,如同老松禅定,仍楞了一下。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愁苦之色,说道:“我只是藏经阁的扫地僧,不像你们可以下山讲经和做法事,换取吃食和银钱,百姓进寺拜佛,香火钱也是给你们,没有一个铜钱滚进藏经阁,我分无分文,如何赔得起。”
玄恩冷笑道:“大林寺不是收容所,既然大师不愿提佛门尽力,贫僧只好收租了。”
血光更加愁苦,配上苍白的脸,显得无比凄苦悲惨。
古风冷笑道:“大师欠你多少钱,我替他付了。”
玄恩老眼发光,正色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几千年的光阴何止百万巨?换成灵精需要十万斤。小施主,你乐善好施,真的愿意替大师付这笔巨款吗?”
白紫不同意,悄悄拉了拉古风的衣袖,低声道:“我是你徒弟,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同意。”
她看着玄恩,冷嘲热讽的道:“晚辈一直没看出来,玄恩大师原来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连自家人也不放过,这是要大放血啊。您是狮子吗?口这么大。”
血光也吓了一跳,失声道:“十万斤灵精,我一辈子也没见过一方灵精,这……古施主,不管你有没有,还是不要为我破费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古风笑道:“大师放心,区区十万方灵精而已,我还嫌玄恩大师要少了呢。您何止十万斤,百万斤千万斤都不止,而自由更是无价的。晚辈愿以十万斤灵精换您自由之身。”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古风是一个小财主,还有关于张家据点被一锅端的传闻也和古风有关,知道古风财大气粗,十万斤灵精对于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玄恩心里好生后悔,竟然忘了这一茬,心想早想起来就多报一点,要是佛域诸佛归罪下来,佛门难以容身的的时候,还可以去红尘中再娶妻生子,布置一些房产田地,安稳的过日子。
古风一挥手,地上出现一堆如同小山一般都灵精,精气冲天,五光十色,耀眼无比。
饶是玄恩身为大林寺主持,在宋国犹如太上皇一般的存在,还是差点被晃瞎了眼,他第一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灵精。
大林寺废墟仿佛都变得神圣起来,灵气氤氲。
玄恩生怕古风返反悔,急忙取出储物袋,将地上小山一般都十万斤灵精收起,扎紧了袋口,小心的收好,态度极速转变,仿佛化身为弥勒佛一般,呵呵笑道:“大师不惹尘世,游历天下也好,这也是一种修行,祝大师早日成佛。”
血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对古风道:“多谢古施主搭救。”
古风连忙回礼,笑道:“大师言重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还大师以自由,这是属于晚辈的自由。”
血光诚挚的赞道:“古施主若在佛门,便是真佛。”
古风诚惶诚恐,但看不出诚惶诚恐,倒是得意无比,连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他心想:“这种称赞比泡温泉还要舒爽,十万个毛孔都要张开了,就像得道成仙一般,飘了,飘了……古华皇就是一个强盗,夺我钱财,限制了我的自由……以后还要仗义疏财,让别人多夸赞我几句……”
“师兄,我先走一步。”
血光对江流合十道。
江流微笑道:“此去,便是你的真佛之路,经过九华山时,替我向地藏王问好。”
血光点点头,对江流稽首一拜,拖着伤势,离开了大林寺废墟,踽踽独行王往山下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大荒中。
古风看了一眼大林寺废墟,无趣的摇摇头,说道:“我们也走吧。”
乔山看了一眼仔细保管储物袋的玄恩,萧大院也看了一眼仇人。
古风他们也向山下走去,乔山看了一眼仔细保管储物袋的玄恩,也跟着离开。
后方传来玄恩的声音:“大林寺毁了,你们都散了吧,各自去取一些银钱,投向其他佛寺。我要去佛域请罪……”
古风他们来到山下,萧大院站住,对古风他们说道:“我这一生只为复仇活着,最终还是没有亲手杀死愁仇人。现在想来,若是没有这些年的执念,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保护仇人的儿子……就此别过。”
古风看着萧大院,见礼道:“前辈珍重,若是回到故国,还请前辈念及天下众生,向凶突皇进谏,止干戈。”
萧大院苦笑道:“你啊,真是胆大包天,一个皇子,是宰就宰了,最终牵连出这么大的战事。”
古风正色道:“当时情况紧急,淳绒视我为敌,死了也是活该。”
“我量力而行。”
萧大院身影一闪,消失杀气天地间。
“我是你的徒弟,你到哪我到哪。”白紫看着古风,一副别想甩掉我的样子。
“我父亲为僧不称职,为夫没有做到丈夫的责任,为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很失败。”
乔山真诚的看着江流,朴素的大眼满是坚定,道:“我要出家,请您收我为徒。”
乔山作为天台境界强者的血脉,资质自然不错,而且淳朴,恩怨分明,古风看着就喜欢,对江流笑道:“不如就收下他吧。”
江流连忙摆手,道:“我年纪还小,境界低微,不敢误人子弟。”
古风心想你要是境界低微,诸天万界中没几人好意思说自己境界高。再说修为年纪很大吗?还不是有一个太古老古董徒弟,好吧,那是前世的徒弟,但白紫呢?
乔山扑通一下就跪在尘埃里,无比坚定的道:“请您收我为徒。”
江流叹道:“我不能收你为弟子,不过你可以跟在我身边修行。”
乔山见江流态度坚定,心里有些失望,但心想能跟着修行,已经很不错了,于是淳厚的笑了起来,以手为刀,刷刷刷就把自己剃成了一个光头。
江流无奈,道:“起来吧。”
乔山干净利落的站起来,一副弟子的模样,站在江流身后。
古风他们来到汴京城下,只见大林寺的裂缝,一直延伸到汴京城,将高大的城墙撕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并一直延伸进城中,向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和尚从远空飞来,从豁口飞进城中。
“大事不好,七千二百四僧人北上受阻,被古华大军屠戮。”
那个年轻僧人的脸上尽是血污,透露着恐惧,惊恐的大叫。
这道消息顺瞬间传遍城池,汴京的百姓和各个势力无不惊恐,同时还有许多势力纷纷出动,去落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若是真的,那宋国的各方局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势力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多远,又有僧人满身伤痕的飞来,惊恐的大喊道:“不大,古华的国师盗衍带领黑衣执事,屠杀七千二百寺千余人,将众僧赶到了九华山南。”
宋国七千二百寺北上古华传佛的僧人遭受古华饭反击的消息不断传来。
“报,又有古华地方军队加入,再次屠杀一千多高僧,血流成河。”
“最新消息,被盗衍和古华军队击溃的宋国诸寺僧人,散落到各处神山避难,却被占据各座深神山的土匪杀得损失惨重,退往附近城池。”
“噩耗啊,退往附近城池的僧人遭遇了古华地方江湖帮派的埋伏,再次丢下几百人,从各个城池扯走。”
“惨不忍睹啊,一队僧人败逃,向东海撤退,准备如入海,从海上进入宋国,却被一个名叫郭忧之的古华散修堵在茫茫大海之上,那些僧人奋力抵抗,却被郭忧之以铁血手段,全部镇杀在大海中,佛血染红了一片海域,天地悲戚。”
宋国佛门惨败的消息,就像长了鲲鹏翅,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宋国。
无数势力惊惧被古华的铁血手段震慑到了。
“这么会这样?难道古华真的上下一心吗?不论是什么人,都听从古华皇的旨意?”
很多人惊呆了,紫气茶馆里,酒楼路,路边,皇宫里,各个势力里,都无比愕然,盗衍和军队出手,还紫气正常范围,毕竟都有官身。但占山为王,江湖帮派和散修是什么鬼?
有些人不解,询问道:“不是说地藏王菩萨已经从地府出来了,以天宝袈裟夺了古华的一座神山九华山为道场吗?地藏王是佛门大佬,会眼睁睁看着佛门地位被残忍的屠戮吗?”
此时,古风他们已经进城,所在一个茶楼里,仔细的听着周围的人高谈阔论。
有人冷笑道:“你有所不知了吧,听说古华皇对地藏王菩萨很窝火呢,直接派了一只大军围困九华山。”
有人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地藏王菩萨不会看着佛门僧人惨死,而是被大军围困了。”
古风冷笑起来,地藏王和古华相互敌对这种传言,必然是佛门的人有意宣传的,目的就是抬高佛门的威望,和抹黑古华。
甚至他能猜测到,古华的确派了一只大军驻扎在九华山,却不是为了围困地藏王菩萨,而是防止有宋国僧人闯进九华山,让地藏王菩萨为难。
古华再变态,也不好当着地藏王菩萨杀佛门中人。
“唉,古华的国师盗衍真是一个魔僧,竟然带人杀害同门,比魔鬼还像魔鬼,他肯定不得好死,死后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
九华山,高大巍峨,层峦叠嶂,祥云千层,自从地藏王菩萨坐镇九华山,九华山越发的神圣了,有化成神域的迹象。
一个老光头和一个中年光头站在一处悬崖绝逼之间。
中年光头身边有一只神兽匍匐,中年和尚摸着神兽的鬃毛,问道:“你这么做,不怕不得好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