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名学员绝大多数出自东林国,但也有少数几位来自周边国家,比如大都。对于永王妃本是大都国十六公主一事自然并不陌生,但能够如此近距离直观王妃容颜却是第一次。
之前不管是东篱客栈和熠石记二号店开业,王妃不是没出现就是面纱遮面。哪怕暮春节三日的招生大会上也是面纱不离,但此次迎新晚会,王妃不但大方得真面目示人,还与学生和讲师们围坐一起!只是为了安全,还是用长摆桌远远与众人隔开了一些距离。
既况如此,众人还是同席而坐、与有荣焉。某些人早早拿起了杯盏,想借机敬上王妃两杯以表仰慕之情,又怕得到拒绝,犹豫不已。
印梓民又把身边的萧晓笙拿起杯子又放下的几回动作看得真切,探过头去,假装叹息一声,道:“此次书院招生多亏了王妃鼎力,你我作为教员前去敬贺一杯也无不可。不过这酒水倒是要借花献佛了。”
篝火晚会上的饮品,学生们都是提供了上好的茶水,讲师桌上则摆上了桃花笑。这桃花笑本来出自桃花岛,可不是借花献佛么。
“为兄这里倒有一瓶好酒,珍藏至今,不妨灼斟酌一杯献于王妃。”讲话之际,印梓民从身边蒲篓中取出一壶山石雕琢古朴的酒瓶,“这还是我之前侍奉衙门的尚书大人托我进献老师,现下不是正好献于王妃也是一样?”
“这不太好吧。受之有愧啊。”萧晓笙对于突然出现眼前的酒瓶还是顾虑三分。但禁不住酒瓶被打开后的那阵扑鼻四溢的酒香,似乎未入口便有熏醉之感,丝毫不亚于桃花笑!
印梓民拿过两盏干净杯具,用托盘乘好并倒上酒后,便扶着萧晓笙鼓动他上台敬酒去。
或许是那一刹那的酒意,又或是他抬眼望见篝火火光后的那张动人笑颜,萧晓笙着魔一般竟真的端着托盘走上高台摆桌去。
“站住!”还未等走近,已有王府兵士拔刀拦下萧晓笙,“讲师请回!”
“不用拦。是萧讲师,想必有话讲。无妨。”慕如花一眼就看到了萧晓笙的动作,知道他来必有所图,放任他走近。
果然,等萧晓笙结结巴巴说完一番冠冕官话后,脸到脖子比篝火映射得还要火红。
“公主!”身边莲心看公主这就要起手端杯,忙出声阻拦。但被慕如花一个眼神打住,心底暗自埋怨那位平日里腻腻歪歪的霍统领,今日忙好布置就消失不见了!倒让一个看着就畏畏缩缩的男讲师献酒成功。
“果然好酒!”慕如花一口干下了杯中酒,赞叹道,“我虽不善酒意,但此酒可品不下桃花醉!只是……”
话到嘴边,慕如花沉思了一瞬,不再言语。
萧晓笙见王妃极其爽落喝下了自己的敬酒,也十分高兴把另一杯喝下,随即退下。
回到自家酒席,见到印梓民也眉开眼笑为他高兴,心里一痛快,又痛饮了两倍好酒。
这边方天际院长和张贺之教务长也沉浸在晚会中,无瑕顾忌到此二人的动作。
篝火迎新晚会其实也是永王妃所思所想。
一般新书院开学,不过是院长或金主在开学大会上讲话一番,而后拜师大礼,顶多增加一个分箸会餐而已。
上碧书院这次的篝火迎新晚会,不仅没有俗套的种种,反而增加了许多美食和游戏,更有不少学员自发准备的才艺节目,可谓热闹非凡、飞歌笑舞。尤其是之前才艺比试中,已经崭露头角的学员们越发肆意争春,百般技艺展现。连书院的琴师般若蜜果都把琴搬到了下穹岛上来。
几番才艺展示过后,大家起哄请王妃高歌一曲,无非就是在傍晚听说了“渔歌”一曲的由来。可是这才发现王妃此时并不在席内,恐怕坐久了周边散散心去了。
方院长见此,站起身来笑呵呵道:“诸位有所不知,永王妃才艺秘而不藏,但本院倒还知晓另一首出自王妃之手的歌曲,也是传唱不绝……”
在方院长以及众人的一致强烈要求下,朗士彦带着守卫兵士高声唱起了已被他们当做军歌的晨跑必唱之歌——《男儿自强》(慕如花偷来改编的):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骨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
眼光万里长,
奋发自强做好儿郎……”
哇哇哇!这首歌令人荡气回肠,比先前所听到的“渔歌”更加符合热血学员们的心境。尤其唱歌的人并非普通人,那些兵士们自带血性的粗狂豪迈的歌声唱得在场人无不热血沸腾。
不过,其中有一双狡猾的眼睛却在扫过所有人激动的面庞后,身形一个闪烁,拉着身边一个有点神志醉熏不清的人离开了篝火之旁。
印梓民拽着萧晓笙的胳膊,把这个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人紧紧挟制在身侧,几个飞快地闪动后消失在了下穹岛度假村酒店的工地围挡之后……
他循着一丝隐隐散发在空气中独特的酒味,寻到了一处僻静山石背后。
“公主,真的没事吗?”是王妃身边大宫女的声音,“要不要喊其他人过来?”
“不要了。只是说不出的难受。僻静处歇一歇应该没事了。”是永王妃!
印梓民悄悄拨开山石遮挡的乔木,果然看到了正站在石后的慕如花和莲心。
只见永王妃面色绯红、香汗涔涔,此时长罩衫已卸下搭在大宫女胳弯,自己还在不停拉着衣领,而旁边的大宫女也在大力扇动手中竹扇。
“莲心啊,怎么如此燥热。”永王妃停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不如我们先回桃花岛吧。原来相约我们到此之人想必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是。公主!”
就在二人要转身离开此处,不妨从山石后转出二人,略高一人看着王妃笑嘻嘻道:“都说永王妃胆大过人、心思缜密,堪比男人。怎么,就这么会功夫都不愿等了么?不想知道永王真相?”
正是印梓民搀扶着酒醉不知何处的萧晓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