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整理齐整,林伯驾车,副驾坐着波波力。
慕如花和曼殊罗华钻进了马车,端正坐好。
朗士彦和慕如辰则各乘一骑。
般若蜜朵嗖地一下不见了踪迹。她与曼殊罗华相互换防保护慕如花,一个近身侧,另一个隐匿暗处。
车轮缓缓滚动,继而使了惯性飞快跑动起来,没一会就消失在了道路一端。
一直在客栈门口看着慕如花一行人的男子面无表情,直到前方马车失去踪迹,才一挥手。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客栈背后被拉了出来,男子坐上马车后,沿着慕如花的车辙印子,紧随而去。
慕如花此时还不知道后面已经有了一条小尾巴。但她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马车上绝不仅仅只有他们几个。
当马车远远驶离客栈后,眼看离羽凌风的兵寨越来越近。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慕如花喊了停,讲道需要下车休息走动一下。
马车停稳。
慕如花从马车下来后,却没有到处走走活络一下颈骨,而是突然弯腰对着马车地下喊了句:“下来吧。已经离开客栈好远了。”
除了慕如辰面露惊奇之色外,其他的淡然看着马车底部。
不消一会儿,马车底部升出一个鸡窝头,然后是一条极细的胳膊伸出来,再接下来一个小身板的男孩子从马车地下钻了出来。
“卢铁锅!”慕如花一看这个昨天盯了许久的身体,一眼就认出了是被鞭打得遍体鳞伤的少年。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卢铁锅不慌不忙,反而站定后对着慕如花恭敬行礼。
昨日那么多鞭子之下,卢铁锅也不曾发出一语,今日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正处在男孩的变声期,嘶哑中倒也说得清晰。
“不用谢我。要谢……”慕如花停顿了一下,冲着一边站着仍然笑嘻嘻的波波力道,“该谢他。”
“哈哈哈哈。花花你这么快出卖我!我还想让他猜猜呢。”
“有什么好猜的!人命关天!你也拿来游戏!”
“如果这样他还逃不脱,那就是命数。”
慕如辰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却全然听不懂,在旁边直跳脚:“你们到底在讲什么?为啥这个男孩子会突然出现在车底?你们谁能跟我讲讲啊?!”
“此处不宜久留,还是达到羽家大营再慢慢细讲。”朗士彦提醒着慕如花。
“不错。咱们还是赶路要紧。”慕如花点点头,转身又对还站在当地的卢铁锅道,“你也好自为之。自寻去路吧。”
卢铁锅听闻慕如花几个要他走,忽然膝盖一软,拜倒在地:“夫人!我本东林人,可是这场战事使得我父母双亡,唯一的幼弟也在昨日失散,只求夫人可怜收留!愿犬马以报答救命之恩!”
“听你小子的说话,也不像没念过书的。”波波力搭腔道,“可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未必就是好地方。你还是自己走吧。”
慕如花听了卢铁锅的话,反而嘴角沉了沉,而后又点了点头:“可怜见的。那就跟着我们吧。”
“公……!”
“王……!”
朗士彦与林伯差点喊错称呼。一字出口赶紧改口。
“小姐,万万不可啊!”
“是啊!小姐三思!”
“我说了带着就带着吧。”慕如花讲完这句又重新上了马车。
般若蜜朵和曼殊罗华始终一语不发。他二人只听从慕如花的指示行事。
慕如辰倒是上前偷偷问了问了般若蜜朵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等语。
不过,就在纠结与卢铁锅是与慕如辰同骑还是与朗士彦公乘之时,慕如花在马车上讲了一句话:“若你跟不上我们,那我们想让你跟也是不成啊。”
原来慕如花的意思是让卢铁锅自己跑路跟在马车后面!
这!不仅慕如辰与朗士彦觉得这主意不太好,连林伯都有点诧异向来体恤属下的王妃为何提出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命令。
只有波波力还是老样子笑嘻嘻,看热闹一样看着还立在原地的路铁锅。
不过,慕如花又马上接说了一句:“我们要去往羽家兵寨,你若比我们晚到一个时辰均可,否则……”
还没等慕如花讲完,卢铁锅已经一个箭步往前冲去了,口中高喊:“好嘞!”
“这小子!”林伯甩了甩手中的马鞭,也策马扬蹄。瞬间就超过了奔跑中的卢铁锅。
波波力笑嘻嘻对他喊了一句“加油啊!”小伙子高高扬了扬手,脚步更快。
马车中,轮到近身保护的般若蜜朵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问题。
慕如花轻轻拉开马车轿帘,看了一眼清朗的天空对般若蜜朵解说道:“昨天马厩的火不是波波力放的就是卢铁锅自己放的。
卢铁锅能出笼子是因为波波力偷了亮子的那串大钥匙。
我们的马车如果没有停放在安全之处,卢铁锅怎能借机逃脱?
至于发现他在马车底部么,你想凭空多了一个人,马车的分量能不让马更累么。
朗士彦不奇怪马车底部有人,应该是看到了一早上马车四周凌乱的脚印,但脚印相对大人来讲要小的多,那肯定是孩子。
这客栈孩子最多的地方是哪里?大铁笼!
今早孩子们都不见了,估计并不是全卖了,而是全逃了!”
般若蜜朵又问了一个灵魂问题:“波波力之前认识卢铁锅?”
“不认识。”慕如花叹了口气,“他呀,小孩子心性。昨日见到与他同龄的孩子被这样虐打估计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再加上卢铁锅这倔强的脾气正好合了咱们大主持的脾性。”
慕如花这番话一点不假。只是有一点说错了,那些孩子们不是都逃了,而是只有卢铁锅逃了。
那辆华丽的马车一直远远跟在慕如花的马车之后,至于途中是否有碰到逃亡的卢铁锅就不知晓了。
不过等到慕如花的马车通过哨兵盘查得以顺利进入羽家兵寨后,也悄然离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气喘嘘嘘、身上只挂着几片布料的男孩子来到营门口,一口一个要见夫人,就是挡着兵寨大门。
哨兵们看着满身伤痕的男孩倒也没有为难他,很快兵寨里传出口信,放了少年进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