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最难改变的是什么,性格吗?不,最难改变的是习惯。
新闻里的郑嘉薇,和故事里的她自己,都是土生土长的蓝鲸人,但她说话的时候却多次使用了江浙地区的方言,以及一些女人根本不会说的话。当然,光凭这一点高似道还没法武断地认定这个女鬼有问题,真正暴露的是她这个离谱的要求,居然让他去帮忙干掉她的亲生父亲。
某些灵体为什么能留在人的世界,是因为这一小部分特殊存在有着“锚”,将它们固定在了尘世,不至于被亡者世界的召唤拉走。只有仇恨能让这些灵体存留,爱做不到这一点,因为爱是放手……
很多人都产生过疑问,恶灵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抱负害他们的人,事实上“恶”这个概念就决定了它们不会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问题。被恶念占据之后的灵体大多想的是留在现世,进行更多的破坏和毁灭,而那些伤害过它们的仇人却是它们能继续存在的关键,所以它们不仅不会去伤害这些仇家,反而还期待这些混蛋活得更长久一些。
只有极少数灵体能做到拜托恶念的控制,而郑嘉薇作为一个新生的灵体显然到达不了这样的程度。高似道觉得自己的智商受了侮辱,很是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唱什么聊斋啊?”
“小老弟,你以为吃定我了?”假冒的郑嘉薇被拆穿了也不气恼,她要做的事情除了不能亲自做以外,任何人去做都是一样的,所以她也不太在意。要说打起来,她也不怕,因为她的能力正面作战不行,逃跑和藏匿都是一流的。
“当然不是。”高似道摇了摇头,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迅速跟他合二为一,“是我们吃定你了。”
高似道跟这个女鬼扯那么久,就是为了把她从郑嘉薇的身体里给拖拽出来,原本她躲在别人的身躯里面难以锁定,但是闲聊了这么久却被完全锁定了灵能的波动频率。金色的光芒之中,暗绿色的一截枯木凭空出现,然后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拖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形象是女鬼,但本体未必就是女鬼,也有可能只是老粽子。
高似道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然后他的新婚妻子就变得容光焕发了,以他的动态视力第一次看得还不太清楚,但这次距离又拉近一些后分明看到那金光中的人影就是他自己。难道这女人以自己为模本创造出了什么绝世神功,又或者把自己当做偶像进行观想?毕竟都说相由心生。
看上去腐朽得都快烂了的木头,质感居然十分沉重,落在地板上抖了两下便有了下沉的趋势,仿佛在下面承载它的不是地板转,而是沼泽一样。崔海娜手一招把郑嘉薇的身体推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跟这截木头开始了拔河比赛。
“OPPA,金克木,你快去弄个金属材质的工具来帮忙。”崔海娜的灵能此时再次达到了七级,足足碾压了对面一个大级别,但在这样单纯的力量对抗上居然处于下风。她根本没有办法分心再去操控别的东西,只能让自己的声控型老公赶紧发挥作用。
高似道对别的不熟悉,但这种老公寓的结构他还是比较清楚的,飞快地钻进厨房,然后抄了一把双立人的菜刀出来。虽然一看郑嘉薇就不像经常在家里做饭的样子,但她这里的家伙事儿倒是挺齐全的,“这儿有菜刀。”
“刀来。”视野里出现的东西,崔海娜是比较方便操控的,菜刀穿过她构造的引力场,先是向外飞了一段拉开距离,然后以刚快的速度剁在了木头上。寻常生活里金克木只是种虚无缥缈的说法而已,但在特异世界中这就相当于“直角三角形的两条直角边长度的平方之和等于斜边长度的平方”一样,是条定理。
枯木幻化成人形,不再是郑嘉薇的模样,也不再是新闻里蔡菲菲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皮肤灰败发绿的男人。他的肩膀山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几乎要把他的整个左臂从身体上分离了似得,不过他握着伤处释放出一道迷蒙的光,断臂又给接上了,只是气息明显变得虚弱了不少,“你们要为伤害我付出代价。”
怪物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灰绿色的皮肤上忽然飘落了许多微小的细尘,随着他的动作飘荡在整个卧室里。崔海娜的见识不够,但她体内的“驾驶员”反应足够快,一挥手隔空拉拽出了客厅的老式吊扇,然后呼呼呼地转了起来,“这是真菌孢子,千万不要吸入。”
高似道先是一点头,随后又猛地瞪大眼睛,因为刚才这句话崔海娜是用中文说的。一个平时只会“你好”、“谢谢”、“这个多少钱”这么几句中文的人,忽然变成了中文达人,他怎么可能不震惊。
高似道·灵刚才也是太着急了,下意识地说了中文,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为时已晚,只能不说话装高手,一个劲地猛攻现出原形的怪物。窗户爆裂,电风扇飞到了窗边变成了排风扇,孢子全都飘到外面去了。
这怪物似乎是黔驴技穷了,用孢子偷袭不成就想开溜,但他的大腿随即被一枚铝合金衣架给刺了个对穿,直接固定在了地板上。崔海娜再次抬起双手,但这次就不是手搓黑玉了,而是摆出了迪迦奥特曼最为经典的姿势,“闪耀,哉佩利敖光线!”
金色光华穿胸而过,怪物竟然没有完全被消灭,但深受重伤之下它也没了一战之力,脱离了寄身的朽木,飘了出来,却不想被崔海娜隔空收摄,没入她的手掌不见了。
“老婆,你刚才……”高似道对崔海娜当然是非常信任的,这份信任还要超过他对自己的信任,但不可能发现了异常却不闻不问,万一她吃错了东西被邪物附身了怎么办?
“OPPA你知道戒指里的老爷爷吗?”崔海娜忽然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