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是一座压抑的城市,从建立以来这里就没有一刻不是处在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压力之下,这沉重的历史导致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也都有着压抑的性格。在外人的眼里,李延成是一个备受尊敬的公务员,但他自己却知道这些年过得有多么辛苦。
一个在职场不知道委曲求全的人,在家庭中自然也不可能愿意妥协,工作是不愿逢迎上司结果干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小组长,家里又因为聚少离多不能陪伴导致老婆主动离婚,转嫁给了别人。家里就一个女儿,却是二十好几了都没脱离叛逆期,天天换着花样给他惹麻烦,他早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白天那个印在厚厚钢板上的脚印此刻还如在眼前,他心中不禁产生了对“力量”的浓浓渴望,如果他也有那样的力量,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囊。就算有危险又怎么样,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想!”
“好,那我就来跟你说一说这生命的意义,要弄懂生命的意义首先就要从生命的起源开始说起,目前最为流行的有……”这个去讲童话故事都能直接吓哭小朋友的沙哑声音,居然就这样在李延成的耳边给他开始科普了起来。从神话创造论讲到天地大冲撞,从自然发生讲到化学起源说……然后又给他开始讲生命的定义,生命的形式,如果不打断大有种可以讲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你不是应该直接给我力量,或者让我去完成什么危险的人物吗?”李延成心里冒出的以他自己为主角的英雄题材电视剧都已经拍到第二季了,这时候忽然告诉他这位未知的神秘存在只是个搞科普工作的,他心里这份落差别提多大了。
“桀桀,魂……骗子太多了,尽编一些无聊的东西误导大众,连圣经故事里的上帝都做不到凭空赐予人力量,还得弄个约柜让犹大人扛着,你凭什么觉得随便冒出来一个人就能让你不劳而获?”这个声音的说话语气中明显戴着戏谑。
“你以为自己是能年玲呐么,还桀桀桀?”在尼本岩手县北三陆地区,桀桀桀是方言里表示震惊的感叹词,随着能年玲呐主演的《海女》大火,而被全东亚所熟知,别看李延年是个中年刑警大叔,可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清纯可爱的妹子主演的晨间剧,什么丝丝酱、春奈酱、架纯酱他最喜欢了,而这跟他自己的女儿过于叛逆有很大关系。
“想要获得力量,想要真正活得像一个人,不能只期待别人的施舍,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炉路,至于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就要看你心中的执念究竟有多坚定了。”这个声音忽然变弱了不少,然后传授了一种可以帮助李延年开启灵能力的方法给他。
灵能力是一种天赋,绝大多数在这条道路上走的远的人,都是出生时就已经带着宝藏一起降临的,少部分人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觉醒,一样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比如双生院的院长洪青松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直到四十岁他还只是个普通人,可在儿子被人害死之后他就在悲愤之下自主觉醒了。
以上两种情况都不适合李延成,所以他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鳗鱼的肝儿,人参的须子,陈皮和龙眼肉……光这些材料就很诡异了,还必须要是下午六点现杀的鳗鱼取肝,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必须要在什么日夜交替时杀鱼。”那个在他脑海里的声音若是在其他时候出现,李延成估计直接就无视了,他做刑警这么多年没少承受压力,幻听幻视都是老毛病了,可偏偏出现在他接触到特异世界之后,他的渴望让他实在克制不住遵从对方的愿望。
这份魔药,光材料古怪也就算了,最关键的部分在于喝下魔药之前还得准备仪式,必须亲手终结一个罪恶的生命才能让他获得超越常识的力量。他们这些干刑警的,哪一个没有那么几个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呢?李延成自己就有。
法律在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在涵国就是专门保护富人的,他见过太多明明证据确凿却在法庭上被轻判、被缓刑甚至被当场释放的例子了,他一点儿都不抗拒这个所谓的仪式,正好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满足自己心里长期以来的愿望。
李延成在北区做了那么多年刑警,早就在那里买了房子,哪怕被调动到了东区他也没搬家的想法,反正两个地区挨在一起。如果只是单纯一两样材料,他肯定在家旁边随便找个生鲜店就买了,但这份魔药的材料有点多,而附近唯一能给他买齐所有材料的地方,叫首尔药令市场。
祭基洞的药令市场对面就是京东市场,药材和海鲜正好一起买,他就没费那个事情在附近先买鳗鱼了,跨上自己心爱的小摩托就往祭基洞驶去。如果是平时他未必能这么悠闲,很可能要溜班出来买东西,但这次被放了一天假,正好可以让他有闲做这件事。
“哟,李警官竟然来买药材啊,你们也喝这个?”药令市场临街的一排门面,全都是卖药液的,客人把药材选好了拿到他们这里加工,十几分钟就能利用超大的压力锅把“精华”浓缩成药液,非常方便。煮汤也好,泡咖啡也好,本质上都属于化学萃取的过程,只要能达到效果自然不用在乎过程。
“我们成天熬夜,喝点药补一补不是很正常?”以前还在北区警署的时候,李延成办案来过几次,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附近的居民,所以好几家店的老板都认识他,他也没有端着架子硬和人家拉开距离,表现得非常亲切,“就照着这个方子帮我抓一点儿药,不用加工我带回去自己熬。”
“李警官,您这是从哪儿得的方子,我怎么看着这么不正经呢。”这家中药的药材店老板虽然是个做生意的,但对于最基本的医理还是有所了解的,一看手上这方子就觉得离谱,“这是熬汤啊,还是熬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