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没道过歉。
也没和女人道过歉。
更加没有和自己的员工道过歉。
冤枉这事儿往大了说,确实他有问题,但他一直都认为李妍是个高情商的女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同他……计较。
相识相处这么久,久到他忽略了她的性别,忽略了她还比自己小的年纪,因为她很可靠,所以他什么都放心交给她。就这种信任,他一直没把一个小误会当回事。当时话说得难听,可随后他马上就认定了她的清白。
沉吟片刻,他停在原地的脚步,动也没动。
李响说:“是我把话说重了,这样那房子给你。”
作为补偿,他出一套房子,依着李响来看,这种补偿绝对就是前所未有。
意识到错,也肯承认错误,最后对自己的错误买单,够诚意了吧?
李妍看看脚下的地面,她这个家啊真的就是破破烂烂,你看地面还是土的呢,一倒水就和稀泥。可家再不好也是自己一手一脚赚来的,这不是嗟来之食。
“给人卖命按道理不应该要自尊,自尊并不值钱这点我也认同,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是难以接受。哥,我是在你家当过保姆,可我并不认为我当过保姆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从小保姆我李妍能走到今天,除了你李响的提拔其中超过一半都是因为我自身足够努力。”李妍很狂,这种狂的资本就是,她认同自身能力。
陪酒的人多了去了,不见得个个都是她。
那些领导哪一个没有被她安抚?这是小情小义就能办到的?她就敢跺着脚说,在她这个年纪的所有女孩儿……对就是所有女孩儿中,她李妍是一等一的棒。
同人打交道也是一种能力的表现,李响不太行的事情她行!
“归根究底,你不信我。现在拿出来一套房给我补偿,你心里一定想着你都退让到这种地步,我不肯接受就是我不识抬举。这种条件放在任何人身上,再硬的膝盖也能弯下来。我的答案依旧是不,我晚上要带我奶去北京看天安门,如果没事的话,您就回去吧。”
李妍站在门槛儿处,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响:“……”
过于注重她身上的能力,却忘记了这个小孩儿她有脾气,瞧起来脾气还挺不善。
两人僵在原地。
过了几分钟后,李响再次开口:“我想我欠你句抱歉,当时那些话确实不该轻易出口,我很抱歉。”
“道歉我接受。”李妍还是那副不肯留人的模样。
……
李元度带着山上的野果回了车上,看到他哥的表情比来的时候松快了些,笑问:“解决了吧?我姐这人其实脾气挺好。”
他再也没有见过比李妍脾气还好的人。
甚至偶尔他都怀疑,你说拿着一个锥子对着他姐扎下去,他姐身上会流血吗?
李响降下车窗吹着外面的风:“她脾气可不好。”
不但不好,还很犟。
李元度皱眉:“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解决?要不你说出来我听听?”
李响笑着把事情提了,是发自内心想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人糗了,他非但没生气竟然还笑得出来。
李元度:“……”
“你是说家里来的那个亲戚偷你钱了?”他拔高音调。
那个李娣他见过一次,那天刚好赶上对方提着两个包进了家门,那人看到她爸就跪了下去,当时李元度还挺震惊。没想到他爸老家都流行这些,没看出来。
“除了她,没别人。”李响淡道。
家中这些天没有别人出入,除了李娣会两天过来一次。
“那还不让她走?”李元度一脸气愤。
是个好亲戚帮就帮了,现在这叫什么?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进房间翻抽屉?这事儿只是听,他就觉得特别生气,火直接烧了上来。
“肯定是要她走。”
“那钱呢?她拿了多少就叫她吐出来多少!”
对比李元度的愤怒,李响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偷钱这事他并没有现场抓住,人肯定不用,但难听的话他也不会讲,换人就是了。大概就是运气不好的关系,每回找到的保姆不是进了房间里东张西望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总体来说,李响不太倾向于再找保姆。
家里的东西太多,就算那些人不懂,他也不愿意让人去乱碰他的东西。
司机将李元度送回家,隋竟波叫住儿子细细去问。
“你哥带你出去干什么?去哪里了?”
李元度:“……”
将李娣的事情一说,隋竟波脸上浮现一抹讥笑。想当初她就不欢迎这些所谓的穷亲戚到家里,可李景辉怎么说?说她不善良!
这年头,人善被人欺。
不过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自然乐得去看热闹。
“丢了钱呀,那你哥这也是运气不太好,我们家换了好几个保姆也从没发生过丢钱的事情啊。”
李响不是这么那么聪明吗?
这么聪明,怎么没能一眼看透这个李娣能偷钱呢?
都是假聪明!
“有些话我哥不方便说,你把她叫家里来和她说清楚,手脚不干净家里不能管她,叫她该哪去就哪去。”李元度端着杯子一口气都喝了,交代自己妈。
隋竟波一脸不情愿:“干你什么事?你像个欠儿似的什么都替他管,怎么好人就留给他做,坏人就让我来当是吧?”
心中一万次骂亲儿子,这就是个小白眼狼!
就知道你哥你哥,你哥给你吃迷魂药了,傻小子!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想这么多吗?那我来说。”李元度觉得和他妈沟通,太费劲。
他妈一个劲的排斥他哥,遇到问题的时候就是两家人,他哥送东西的时候就是一家人呗?
“我告诉你李元度,你少给我多管闲事,你有时间把自己的前途好好弄弄。瞧瞧人家赚得盆满钵满,你有什么?你爸再有两年也就退下来了,到时候还能有你光儿沾?”
对于这点,隋竟波一直很急。
急得就要上房,却苦于没有任何的机会。
她也想儿子去做大老板,可怎么做呢,这首先就是个问题。
这些事情她一窍不通,除了唱歌跳舞别的她都不会,叫她兄弟帮忙吧,娘家兄弟又实在过于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