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业火,也称恶业之果,是脱去凡胎必须破除的枷锁,同时也是凡界的根本之力(注)。
它无形无质,不可捉摸但又真实存在,传闻乃凡界本源所化,是修士在道法未成时极力避免沾染的虚火之一。
修道之人沾染红莲业火,非但会因此道途断绝,且历经轮回不灭,为大恐惧。
修真世界中,拥有大神通的修士往往视凡人如蝼蚁,仅从双方实力看,这样的态度实不为过;然而无论灵域还是魔域,但凡修为达到一定程度,通常不会随意伤害凡人性命。究其根源,一为风范,再就是害怕沾染恶也,进而生出业火。
与之相比,那些低级修士反倒无知无畏,杀人如草芥,有时为祭炼宝物还会猎取大量生魂,可谓残忍至极。
夜莲所用的红莲来历不凡,结丹修士尚难以明了,然而如大先生与魔使这样的人,均在其中感受到一股让灵魂的颤抖的力量,纷纷色变。
不用问,那就是业火,是他们灭之不难、却绝对不愿沾染一丝一毫的东西。
结果是,火龙破灭后残余的火焰尚未消散,便被萧十三郎一口吞入腹中,进而形象大变,犹如恶魔。
众皆震撼,唯大先生与魔使多出一分惊疑,并为之展开争夺。
……
……
“业火焚身,魔灵幻象初显,分明是天魔之兆;若非如此,萧十三郎理应皮肉分裂化做红莲。沉沦苦海。”
仿佛对大先生的表现感到失望,魔使说道:“此子魔性已现端倪,非此不足以解释其不灭之由。大先生岂能执着于门户,对此视而不见?”
自进入灵域以来。魔使首次与大先生正面争执,神情之肯定语气之坚决均前所未有;似乎在他看来,此时发生在十三郎身上的事情关系异常重大,容不得丝毫退缩。
魔使仔细想了想,诚恳说道:“假如老夫没有记错,此子所显露的幻像,当为无上天魔之大自在天魔像。大先生强加以辞,有份了。”
听了他的话。大先生淡淡回应道:“此言差矣,业火虽为修道者所忌,却不是全无抵御之法。萧十三郎肉身纳业,正符明王破灵之道。此形亦当是明王大忿之象,怎会与天魔扯上关系。”
“而且道友别忘了,这里是灵域,此地是道院,不知多少先贤曾在此修行。如今他们虽然仙去。但有意志亘古长存;假如有魔物露出痕迹,结局如何,就不消我说了吧。”
“至于门户之论,道友若无此心。又怎会计较什么天魔明王?”
不待对方分辨,大先生接下去说道:“道友若是不信。不妨施展神通试上一试;你修为尚高出我一筹,但在此地动手的话。本座可以断言,你接不下本座三剑。”
这等嚣张无礼的话说出来,老人纵然心性平和深沉如无渊大海,也不禁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心想道院的人怎么这副德行,不讲理也就罢了,动辄便以武力相胁,脸皮也厚到不可形容。
在这里和你打?还好意思说什么三剑!
老人很想说要不你随我去魔宫,别说三剑,哪怕三十剑三百剑,老夫又岂会怕了你。
情势不由人,老人无奈苦笑着说道:“萧十三郎又不是佛门弟子,怎么会修成什么明王真身?大先生这样讲,分明是强词夺理。”
大先生回答道:“世上的理本来就是靠双手去夺,我只用强词,可称君子之风。”
老人佯怒说道:“此子身上魔气外溢,大先生身为道院尊者,难道也故作不见?”
“有吗?我没看到。”
大先生认真感受了一番,说道:“本座修为有限,距离又太远,难以体察入微。不如等我求证一番,再酌情处理如何?”
“……”
大先生说道:“道友别在此事上纠结了,依我看,萧十三郎既已吞下红莲,此生注定修为止步;情形若是再严重些,怕是历经轮回都无法消解。为了一个没有前途的小子,不值得如此计较。”
老人立即说道:“既然是这样,他对道院就没有丝毫意义,不如老朽将其带走;假如先生舍不得,老朽可酌情补偿一二……”
“且住。”
大先生森然说道:“实话告诉你,只要萧十三郎承认自己是道院学子,哪怕他是一坨狗屎,也是灵域的狗屎;就算他是一根野草,也是我道院长出来的草,要杀要刮是坑是埋皆有道院做主,断不容外人染指。”
“……”
魔使张口结舌,心里愤愤想着我得把这段记下来,稍后说给那小子听。在其身后,陆默听着两人的对答,神色阴晴不定,异常复杂。
……
……
天空之上,一团看不清形体摸样的火团穿梭跳跃,不时发出愤怒与痛苦交杂的嘶吼;看到这一幕的人们把心提到嗓子眼,或惊诧或惶恐,或担忧或惋惜,议论纷纭。
夜莲自己不说,识出业火的人不能或不愿意说,众人便只能各自猜测,从十三郎的表象中判断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家见过他吞噬火焰,没看出有何不妥,然而此时此刻,十三郎好似一个从内部燃烧的火球,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泛出灼热之芒,情形已不是危险所能形容。
灵机目光不停闪烁,袁朝年若有所思,蛮尊面色阴沉,嘴里不停地在骂娘,也不知道是谁将他得罪这么狠。严萌急得直跳脚,抓着蛮尊的胳膊问东问西,翻来覆去其实只有一句话。
萧十三郎会不会死?
蛮尊被缠得没办法,恶狠狠说道:“祸害活千年。臭小子贼胆包天,哪那么容易嗝屁!”
“呃……”
严萌稍稍安静下来,心想只要不死,问题便不会太大。
……
……
十三郎的问题很大。大得不可想象。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即将被吹爆的球,每个细胞都充斥着磅礴不可想象的力量,急需寻到途径宣泄出来。他的鼻息如牛,呼出来的不是气,而是一条条足以融化钢铁的烈焰。他的每一个毛孔都似乎要炸开,每一根肌肉都在颤抖,衣物早已灰飞烟灭,如果不是在身上穿有法宝级别的内甲。此时他已经清洁溜溜,与万人眼前上演裸奔大戏了。
脑海中仿佛有亿万人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如农夫劳作。如情人呢喃,如柳动冰浮等等,甚至连蚂蚁筑穴,苍狼寻偶的声音也交错其中。在那个短暂的时间内,十三郎觉得整个世界都装在自己脑海。千万种声音、画面不停闪动,让他随时处在癫狂边缘。
业在人间,红莲诞生与人家,受人间之力催生蕴灵。此时包裹着这种力量的火焰已经消解,余下的便是这股莫名之力。通通进入十三郎的身体。
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或者说胁迫下。十三郎忘记了自己的目标,只凭着本能觉得那几扇封锁天地的门格外令人生厌,咆哮着冲上去,与之对撞在一起。
他的速度暴增一倍,身体拖着尾焰在空中划过,不断朝八门展开轰击。
爆响之声一道接一道,粉莲之门接连破碎,十三郎的身体也屡遭重创。他的嘴边不停流着血,身体在流血,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朝外渗出鲜血;鲜血离体便化做火焰,让周围的温度升得更高,冲击也越发狂暴。
这种景象,就好像之前火龙与飓风的一击在重演,只不过被十三郎以身体为容器,将它们溃灭的能量全都装进去,再以逐步释放的方式施展出来,用来对付那八扇门。
孰强孰弱,一眼可见。
天空轰鸣阵阵,随之散开的是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两片紫叶不断尝试靠近,又不断被散开的波纹逼退,再上前,再被逼退。下方夜莲不断催动法力,欲图用威力更大的紫叶将他困住,却始终无法成功。
夜莲的脸色不好看,眼神冷厉决绝又带着痛色,心头也在滴血。
四莲之中,她最看重的不是攻防兼备的紫莲,也不是威力惊人的青莲,更不是那朵她自己也需要小心翼翼才能操纵的红莲;与十三郎的目标一致,她最最珍视的便是这朵看似制肘不少的摄魂莲台;原因很简单,它拥有近乎没有尽头的成长空间。
眼看着一扇扇莲叶被十三郎如屠夫一样以蛮不讲理的方式撞碎,夜莲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狂怒,仰天清啸。
“萧十三郎!”
空间大开,两片伤痕累累的莲叶哀鸣着回转,被夜莲收入囊中。被封锁已久的天地之力轰然涌入,欢腾雀跃又汹涌咆哮,好似决堤之洪水,垮塌的山坡,势不可挡。
空中再无波纹回荡,两片紫叶瞬息忽至,如两条轻柔的臂膀从两侧合拢,将那团不知多大且看不清摸样的火球包裹。与此同时,夜莲抬手轻点眉心,指尖随之闪耀出炫目之极的耀阳光华。
她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抹心痛的神色,随之变为决绝冷厉,平直的红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座莲台。
通体黑色的莲花,发出的却是乳白色的光。
光华灿烂,光华夺目,光华纯净而圣洁。
“三生咒法,灭世莲台!”
黑色的莲花发出圣洁的光,拥有一个令人生畏的名字。随着夜莲的清叱声,黑色莲台徐徐升起,如一颗黑色的太阳悬浮在十三郎头顶。
“黄泉有道,逆转阴阳!”夜莲伸手遥遥指向那团躁动的紫球,冷喝道。
仿佛与之相呼应,又似乎天地有所震怒,整个紫云岛风云突变,天空瞬间便汇集起层层乌云,并以此处为中心,疯狂转动起来。
“劫云!”
“天劫!”
无数声惊呼在紫云城各个角落响起,无数条人影从各个角落飞出,无数双眼睛盯着天空徐徐垂下那个覆盖不知多少里的漩涡,惶然不知所措。
这其中,也包括夜莲自己。
“天劫将临,观战学子,退避万米之外。”
随着一声苍老的叹息,院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战场上空,沉声低喝。
“违抗不遵者,斩!”
……
……
注:这里说的业火做了演绎,诸君不要拿佛经套用,谢谢!
您可以当它是老枪自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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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多谢,再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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