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啊?!”
先惊呼再疑惑,疑惑之后浓浓惊恐,并有一声沉闷痛哼。道道雷弧连续抽打,棺身冒出股股青烟还有裂痕,两大头棺像人一样剧烈颤抖。
银蛇狂舞,摧灭邪佞,荡涤奸恶,惩罚任何敢于触怒天道的人。天道以万人万物为刍狗,头棺中人修为最高且最先出手,所承受的天罚最最剧烈。条条雷弧连绵不断,视线中他们就像被雷鞭追打的兔子般拼命逃亡,嘶吼咆哮不止,狼狈不堪。
咔,咔咔,咔咔咔!
有生修承受上百次雷弧,两大头棺如何少得了?前后、瞬间不知多少次劫雷狂轰,一道道裂纹出现在棺木表面,终于抵达极限。
“不!”
怨毒嘶喊,头棺崩碎,各自飞出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人,气息狂乱,身上还有几道焦黑。现身后两人举动如出一辙,回头以毒蛇般阴冷目光眺望一下,赶紧继续逃。
不能不逃,非逃不可。
与天劫战斗,对迎劫之人来说是“富贵险中求”,性命相搏死亦无憾;然而对那些干涉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注定失败、而且憋屈的战斗。
赢了没奖励,输掉负伤、甚至丢命;到这个时候,傻子也能看出这次渡劫极不正常,规则太严苛,惩罚太过严厉;座棺中修士不能不担心一点,万一他们反扑劫雷,会不会招来更多惩罚。
以实力论,破生雷劫层次不足,威力再强也有限;比如此刻追击他们的雷弧,若由修士之手施展,两人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但从天道之手出来。便意味着不能反击,只能生挨。
不这么干?
有了适才的经验,对那些敢于放肆的人只剩一句忠告:后果自负。
白毛修士寿元长久。经验老道,一着不慎也就罢了。二次吃亏的可能极小。为保万全,两人连神通都不动用,只凭修为与身体硬抗,安安心心“享受”天罚。
很明智的举动。道道雷鞭临身,猛烈但其杀意明显降低;两为大能面色阴沉,虽知道自己应对准确,但其心情之憋闷可想而知。
被天怒摧毁的不是普通棺木,也不是寻常空间之宝。而是两人毕生修炼的本命法器;损失什么的放到一边,本命之伤,后患无穷。
让人憋闷的何止这些,放眼看,周围处处凄惨景象,一条条棺木在雷电中成灰,还有那些来不及出手的幸运者......被那块横冲过来的大地撞成稀烂。
有雷池的它无可匹敌,绕开雷池也不好惹,关键是太硬;疾退中两人亲眼看到,有双方修士纵剑狂劈。施法猛轰,全力出击、竟只能砍下几块石头,打出几个坑。
“是宝物!”
千里大地。实为奇宝!
宇宙深邃,星空奥妙,奇宝重器屡见不鲜,但如这样大如千里的重宝,何时何地才能遇到第二件?不仅如此,此次千万生灵渡劫,此物注定经过天雷淬炼,会变成什么?
没有人答得出,但有一点可肯定。今日在场所有修士,弄清这点的人心中无不涌出贪婪之心。程度不一。
力弱者羡慕但不敢贪图,力大者难免心生奇想。假如能将它变成自己所有......
念头闪过,两个白毛人的目光上移,很快注意到那个引领群雄的人。
太醒目了。
纵有千万生灵掩护,即使雷池暴烈如狂,凡把目光投入其中,第一眼准能看到他。
他的位置最高,高高居上无人、兽敢靠近,渡劫之中偶有冒犯,竟然抽出空来施礼、甚至叩拜。
他的气息最傲,俯压众生气势彰然,尤其身上生机无尽,感觉就像随身带着一个世界,浩瀚如汪洋。
他的表情最为平静,初期几次匆忙过后,其神情很快转为淡漠,目光浏览周围,观察局面,像在指点江山。
他的眼神最毒辣,最凶狠,最冷漠,最亢烈,同时又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意味,让人心惊肉跳。
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给人这么多感觉,事实就是如此,劫雷下十三郎面无表情,唯用目光传达心中所想,心中之想,魂中之怒。
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总有些事情不能忍、或者忍不住。公平地讲,罗桑也好、火焱也罢,除因外域之战略有恶感,十三郎不觉得哪方比哪方更可爱。尤其战争当中,不择手段其实是正确的,凶狠乃至残暴也是必须的,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醒后便入战场,脑子里首先想的不是阵营,而是如何让自己、自己在乎的人活下来。
然而,当看到棺木魂幡,听到惨叫嘶吼,看到周围六族子弟血红的眼神,听到那些哀呼与狂笑,内心总有触动。带着这种念想,十三郎看到一些不该看到场面,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哪怕这是战场。
杀人夺魂投入魂幡?那是小事情。
罗桑本阵,有人专门守护一座法坛,法坛之上全是被俘虏来的女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些女修个个成孕,赤身*,周围股股烟气弥漫,顺母体七窍乃至毛孔钻入身体,此后她们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胀,直到崩裂闻听嘶嚎,有恶鬼幼兽自其中爬出。
战场降生,先天吸收四方煞气,猛鬼出世首先吞噬孕育之母,之后带着比母体更加强横的修为,重新投入战场。
这已不是禁术所能形容,而且十三郎看出来,那些人的目标并非为了得到战争利器,而是某种至今没能得到的生命。每当有猛鬼孕育出来,几名主持祭祀的人脸上都会流露出失望,随后吩咐送上另一批,再一批,又一批......
看罢一轮祭祀,十三郎心里改了念头,由如何活变成怎样战。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优势,把这场战局改写。
战局庞大,大能者多。但他知道自己、尤其这个时候的自己,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机会。
......
......
天雷浩荡,击向十三郎的雷柱与众不用,五彩缤纷如鲜花艳丽,周围还有雾气迷蒙。两名白毛修士眼中,劫雷下白衣青年衣袂飘飘,脸上丝毫看不到应劫之凝重,甚至......他连法器都未动用,法术都没有施展。
“肉身成道......是修士啊!”
天雷轰落当头而入。如水流入海灌入十三郎的身体,他就这么站着,接纳着,周围电光四射,丹田一点光芒逐渐放大,加强,加剧,渐如星辰般闪耀。
那是什么样的应劫方式!那是什么样的气息!
从二身融合的那一刻开始,十三郎的气息便开始疯长,一刻没停过。到现在。其强盛早已超越生境修士,劫雷暂歇、却没有停下。
接连三道劫雷,通通被十三郎以肉身接纳。对他而言,现在才是渡劫开始,才是其冲关破境之开端。然而在别人眼中,天雷已止,破境有成,十三郎分明渡劫成功,由化神变为一名生修。
误会荒谬、同时又很正常,关键在于渡劫之人、兽太多,天上雷眼密如星辰。鬼知道哪个属于谁。再有四方慢慢劫云,涌动变幻风云大动。修士施法妖兽吐丹,这样的环境、连老天都有可能弄错对象。遑论远方围观的人。
“这么快就破境?”
神识不敢离体,两名白毛修士凭视觉与经验判断十三郎的境界,知道他肯定跨越了生境,可......他的法相呢?神域呢?还有天赐呢?
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有点不公平,此时此刻,确有少数人、或者妖兽完成自己的劫,三雷过后玄光之天而降,还有几道红芒大柱当空临头,把天道之赐送给那些得到天道认可的对象。很快,几道强悍气息四方分洒,有人头顶异相,有妖兽化形成人,还有人新得神域望天呐喊,肆意抒发心中畅快。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显得匆忙,凌乱,而且猛烈!
劫来的快,结束也快,还有天赐与劫之间几无间隙,让人再度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更让人不解的是,如此匆忙渡劫,成功者得到的赏赐比众人所知道的情形多的多,感觉就像老天被人逼到手忙脚乱,急于把部分事情了解掉、好腾出手干正事一样。
于是人们忍不住要想,这么多人、兽,假设一半渡劫成功,总计会得到多少天赐,身在其中的修士会得到多少修为,会有多少次感悟的机会,会有多少人窥破天机,再得机缘?
还有那块大地,经过无数天雷与无数天赐祭炼后,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十三郎呢?
头顶无相,脚下无环,眼睛看得见的强大,气息仍在暴涨。看起来,天劫对他的意义就是那几道五彩雷柱,再没有、也不需要其它。
“难道是......雷灵之体?”
第一眼误会,再看知其真实底细,两名白毛修士逃亡路上交换目光,贪婪更重。
彷如命运注定,心中有计后两人回头,恰好十三郎的目光看向这里,撞出点点火花。
就像十三郎在雷池中格外醒目一样,两名白毛修士被天雷追打而无恙,看去就像猴王身居山上高位,虽狼狈、依旧夺人眼球。
“你是我的。”一名白毛人轻点手指,雷弧击落在其身上再添新伤,面孔因愤怒扭曲。
“是我们的。”女人的声音,另一名白毛人紧跟着补充,咬牙切齿。
“人不人,鬼不鬼,一对傻子。”
像是听到了两人的话,十三郎远远应着,仰面张口用力一吸,将那道余势未尽的天雷吞入腹中,之后朝下方呼喊。
“你,你你你,还有你,陪我一道,杀了他们!”
一个化神、呃,现在该叫生修,一名生修召唤同伴截杀涅境强者,荒唐提议让人笑掉大牙,应者却如同中了头彩,振奋激昂。
“杀!”
“杀!”
“杀!”
“锥!”
论出手,血衣杀者总比别人快一步,远一截,趁着天雷暂歇的机会,抢先成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