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散去,此处哪吒、郑伦、黄天祥几位留下。
雷震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师父和哥哥之间的关系,还是施展翅膀先离开。小姐姐封神,师父和哥哥又变成这样,他真不知下一步做什么。
杨戬则是不知道该如何想自己的师妹。不知道该喊师妹、师弟、还是师叔,总之怪怪的。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而乔坤则在找寻自己身体的种种痕迹。一直追朔到此身的开始。
原来在出生之时他便被塞入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记忆。直到六岁的时候觉醒,才以为自己穿越。
然后他被白云大仙收为弟子。许多年的悉心培养。
他之所以进展缓慢,是因为他一直在尝试将自己修成白云大仙。他将自己修成他人,不见自己,自然缓慢。
白云大仙对他施展颠倒阴阳、指黑为白的术法,他功法、本源气息、姓名都带着白云大仙的痕迹。后面还有龙虎面偶,也都是混淆天地。
他选乔坤这个名字,也是白云大仙的手脚。
后来他下山找寻李靖、哪吒,其实是为了“云中君”和“并蒂双莲”。期间碰到石矶,和龙族有许多牵扯都是在远古天帝的必然之中。因为远古天帝就是太古天龙。
石矶以为自己是为了远古天帝培养肉身,而云中子则借由远古天帝培养肉身的计划为自己谋划好处。
但他只能追朔到这,无法再继续往前,更无法穿越时间。
时间是存在性的确定性的力量,时间长河也没有上游下游。所有的生灵都被困在时间中。
他是特殊的,有时间的力量。却依然无法跨越时间回到过去。
不是他掌控的时间法则有什么差错,是他本身的问题。他是东皇太一,是“一”本身,所有过去未来为一个汇聚的点,他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当下。
任何人都无法斩杀他的过去,也无法针对他的未来。他也无法穿越时间。
或许他成就无上,化作时间的概念,可以穿越时间,但现在不行。
乔坤梳理完信息,见哪吒几人都在,而且非常拘谨,不禁好笑,先取出三十三天黄金塔,交给哪吒,“哪吒,将这件宝物炼入身体,以后再不怕这黄金塔了。”
哪吒不用燃灯来教,也不用李靖用这种方法限制。
“嗯。”哪吒收了这宝物,但仍不知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无论是哥哥,还是师父,他都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哥哥和师父变成一人,他就不知道说什么。
相比之下黄天祥和郑伦根本就没有这种顾虑,上前恭敬行礼,叫了声“师父”。又对夏花喊了一声“师娘”。
看着他们,乔坤也有些感慨。
当初还觉得郑伦拜他为师有些草率,毕竟他名不见经传,修为也不高,比不得度厄真人,拜他为师,郑伦吃亏不小。结果没多少年,他竟然已经奋斗成东皇太一。
入学那年导师还及及无名,结果毕业当年导师成就院士,还是全国协会会长,真是可喜可贺。
这么看郑伦还挺有福气。
“我还有要事要去不周山,吉凶未知。但一直未曾好生教导你们,愧为人师,在走之前,要传授你们一些东西。”
便有道音在四周回响,“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阴阳尽而四时成焉……”
“天以刚为德,故柔者不见,地以柔为体,故刚者不生,是以震,天之阴也。巽,地之阳也。有阳而阴效之,故至阴者辰也,至阳者日也,皆在乎天,而地则水火而已,是以地上皆有质之物。阴伏阳而形质生,阳伏阴而性情生,是以阳生阴……”
“辰之于天犹天地之体也,地有五行,天有五纬,地止有水火,天复有日月者,月为真水,日为真火,阴阳真精,是生五行,所以天地之数各五,阳数独盈于七也……”
过了许久,道音消散,乔坤笑道:“此为我结合自身体悟所成之书,名为《皇极经世》。虽不是功法,却可推宇宙之起源,自然之演化,万物之变迁,乃我门万法之源流。你们要好生记忆参悟。”虽以皇为名,却是以“易”为主。
这一次传授的只是《皇极经世》中的一小部分,但他们也未能全都记住。能记多少要看悟性、修为、还有机缘。
郑伦虽是大师兄,悟性、机缘却最是差,最先清醒。
乔坤笑对他道:“我从《皇极经世》又化出一法,虽是天仙之法,却有规矩可依,按部就班修习,必有收获,此法便为‘大品天仙诀’,特传授与你。”
天仙之法门槛最高,最讲究天赋,进境也容易参差不齐,若没有天赋,或是不得法,数百年不得其中道理,没有寸进也有可能。
以郑伦的心性天赋本修不成天仙之法,但“大品天仙诀”依据《皇极经世》所创,有“易”在其中,每一步都有法可依,便是郑伦不知其所以然,也可以大有收获。
郑伦之前想将“中品真仙诀”改名为“大品天仙诀”。乔坤便专门化了此法与他,也算是对自己大徒弟的一种优待。
郑伦心下感动,当下叩首,“弟子谢过师父。”又细细参悟。
这时黄天祥和哪吒也醒了,乔坤又整理自身所学,借大道之力,演化出一门炼体法诀。
此是他用非常之道化出,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真意虽是源于他,但言语词句却是大道根据真意自由演化,非是他所斟酌。
“原来是此法。”看到这法诀,乔坤也不由恍忽,笑道:“这也罢了。”便依原文传授。
却是: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以“东皇太一”之能为,他自然可以更改这“显密圆通真妙诀”的词句,但这又是何必?这本是自然而然,他强求反落了下乘。
这法从修行保养精气神开始,观想明月,此后又更改为大日,得日月精华,参动静之变化,悟五行妙法,性命双修,最后仙佛合一。实在是他修行的写照,他不愿修改。
黄天祥和哪吒一时难以理解其中深奥,却福至心灵,记了口诀,拜谢深恩。这是哪吒将他当成了师父,而不是哥哥。
乔坤又指点一会,便与他们同回朝歌。
路上在盘算,他追朔自身,并没有所谓的穿越,但这“显密圆通真妙诀”借他之手创出又是什么情况?是可能的未来?
那猴子和须菩提是否又是真实存在的,或者是将来要存在的?为什么自己那似是而非的记忆中也有这些?
这一切是不周山那位远古天帝所探索的必然吗?或者还有其他玄妙?
朝歌很多地方都在重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虽然繁忙,但是却看不出这些百姓的愁苦,一边工作一边有说有笑,从他们身上是轻松的气息。
可见他们对于目前的生活还是满意的。这都是姜子牙、姬发和周公旦的功劳。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王宫。此时姬发、姜子牙还在等候。
见到乔坤到来,他们屏退左右,“我们已经推举娄云衢为当代人王。”
这一点乔坤早知,毕竟龙族化身回归本体的时候带着许多人道气运,而且龙族化身和本体记忆共享。
当日姜子牙封神完毕,回到朝歌,与诸多诸侯商议争论人王归属。
诸侯彼此推让,良久无果,姜文焕提议说人族有至宝名为崆峒印。得崆峒印认主,登基为人王,自古如此。不如以崆峒印试之。
结果化名为娄云衢的龙族化身接了便有直冲天际的光华,还有九龙出现,五帝降临,正应九五至尊之象。
五帝降临之后只说了两个字,一个是“善”,意思就是好,另一个则是“易”。
有这般景象,姬发、姜子牙也顺水推舟,只说什么“今大事俱定,当立新君,以安天下诸侯士民之心。天不可以无日,民不可以无君”之类的言语。
东伯侯以及姬发两人就可以决定天下走势,何况还有南伯侯与姜子牙推波助澜。于是娄云衢就成为人王,非常草率。
而后姜子牙与诸侯商议,娄云衢号为泰易。只是还未祭祀天地,龙族化身泰易便飞身离去和为太一。
“易”乃是因为三皇以“易”庇护周之部落,又是五帝钦定,泰乃是极、大之意,又代表着安定平和,自然合适。
乔坤不禁皱眉,“如今还要娄云衢做人王吗?”成为东皇太一,他又怎么会愿意做人王?
修仙要因果越来越少,以至于无拘无束,无因果无劫数,而人王却与亿万人族因果相连,有碍修行。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不死不灭的存在也不适合做人王。人王应该是人族,至少是个人才对。
“自然要的。”说话的不是姜子牙,而是姬发。
乔坤问:“二哥,为何如此?”姬发劝他当大王,又是什么考量?
姬发向乔坤拜了拜,对那声二哥诚惶诚恐,“我不能占了那位置,若占了活不过三年。”
随着姬发动作,乔坤感觉到姬发身上海量的气运传来,巨流升腾,宛然云海,氤氲变化,这股气流汇入自己身体中,其中还有一些劫气、死气,一同被抽出汇入到自己体内。
乔坤修为高深,不受这些劫气、死气影响,都顺手将这些镇压在“易图通变”之中。他却面色凝重,刚才姬发的气运向他低头,不再是人君的气运。
而且姬发所说也不假,他身上有一种死气,若姬发不放弃那位置,体内的死气不被抽出,只怕真活不过三年。
这又是为何?
姬发又笑道:“我只愿推翻帝辛,何况便不是人王,我也可以守护人族,也没有太大差别。”
其实差别很大。乔坤心知这其中只怕还有别的存在参与,说不得还是无上级别。太乙、太一、泰易,明显有因果联系。
他暗自推算,只算到其中有伏羲的参与,别的却推算不出。
如今他虽实力高强,但论推算之法,伏羲还在他之上,自然算不出什么。
思量许久,他也没有拒绝,“我有要事要去不周山,此行吉凶难料。”
姜子牙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大王才应该带着人道的气息。人族也要参与这最后的大劫。”
乔坤不由侧目,姜子牙知道的还不少,是元始天尊告诉他的吗?
是人道对抗远古天帝?他道:“如此我便接了,只是这天下要丞相、二哥、以及诸位诸侯做主。”
便让他看看,最后是谁的手笔。无为法他不知道,但是论有为法,他也未必便会输。
“这是自然。”姬发和姜子牙知道他秉性,也不客气,便应下来。
姜子牙又道:“明日便是吉时祭祀天地。”
“好。”乔坤答应下来。姜子牙又依次请东伯侯、南伯侯等人,众人交流一番交流。
又有天下数百诸侯,还有李靖、南宫适、苏全忠、费仲、龙环等一众文官武将。
最后乔坤去请魏清霜过来,过得会魏清霜带着魏清雪、魏贲求见。
此时夏花也在,魏清霜望向夏花,审慎中带着些许疑惑。魏清霜的情绪隐匿多变,便是神明也难捕捉到她的想法。
乔坤先问魏清雪,“清雪你来有什么事?”他喊魏清霜过来是与夏花相见,让她见一下那个对她非常重要的公主。
但如今魏贲、魏清雪都来,是别有缘故。
他虽然借由感知明白是何事,却还是要魏贲、魏清雪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魏贲犹豫一会上前,“弟子魏贲和师妹清雪情投意合,想要求娶师妹,请师父成全。”
魏清雪虽然早知道,也还是免不了身体僵直,情绪有高兴、有羞涩,还有委屈,一言难尽。
乔坤早知道魏清雪的心意,见她欢喜,自然乐意成全,可是这还要看魏清霜的意见,他望向魏清霜,见其点头,这才答应。
他又上前将魏贲、魏清雪的手放在一起,有些遗憾,“你们也算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卷属。可惜我明日祭祀完天地便走,没法为你们主婚。”
魏清霜笑道:“此事不劳烦公子,我会主持。”
乔坤笑道:“你做事妥帖,我总是放心的。”
很快魏清雪、魏贲先行离去,魏清霜又来询问,她只关心两件事,明日祭祀完天地乔坤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去不周山。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可未必。”
魏清霜保证,“我会为公子守好这天下。”
乔坤笑着摇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你做好自己便好,不要太过操心。”
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人族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只是他不愿魏清霜因此殚精竭虑,他做不来人王,做不来圣人,做不到以万物为刍狗,他的爱有等差。
他又交待几句,“你和仲叔辅左姬旦、姜丞相便好,别太辛苦自己,人王我做不长久,天下也不是我的天下。等我从不周山回来,便会推去一切,那时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缘由。”
魏清霜和费仲毫无仙道境界,便是破除迷障,也接受不得这许多信息。
乔坤只暗自施展法术,将记忆打入。让他们潜移默化梳理信息,知道夏花的存在。
等到他从不周山回归,或许一切都已经不一样。
夏花只说自己有事,施展缩地成寸之法离去。
当夜乔坤在永昌宫中独自梳理自身大道,他调整自身时间,外界虽然只过去一柱香,他却修行了数十年。
这般修行到半夜,却听到婉转清越的箜篌之声传来,有如凤凰鸣叫,悦耳动听,里此千里之遥。
乔坤循着箜篌之声来到黄河岸边,见龙吉公主在月下花林间弹奏箜篌。
公主琴艺甚佳,将这首“春江花月夜”演绎得淋漓尽致。
乔坤也不打扰,只在旁听着,等到一曲奏了,才上前问道:“不知公主相召,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