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的目光很温暖。
顾云柒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双眸子有些莫名的眼熟。
顾云柒走到桌边坐下，笑了笑：“白公子请坐。”
夜瑾站在顾云柒身后，而若竹若兰则守在屋内的门口处。
白书笑了笑，神情温和：“怎么称呼小姐？”
顾云柒弯唇：“顾。”
白书起身，给顾云柒倒了一杯茶。
“方才白书尝过，这里的碧螺春泡的不错，顾小姐可以尝一尝。”
顾云柒挑眉：“好。”
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确实不错。”
白书目光闪了闪，笑得意味深长：“素闻浮生欢的背后是位女主子，不想传闻竟是真的。”
夜瑾皱眉，上前一步，看着白书的目光充满警惕：“你说什么？”
顾云柒摆了摆手，夜瑾有些犹豫，退了回去。
“白公子何出此言？”
顾云柒笑着看着白书，无一丝恼意。
白书看了一眼夜瑾：“这位想必便是浮生欢常年出面主事的夜瑾公子了，能得他护着的，怕是只有背后之人了。一切断无证据，白书也只是随便猜测而已。”
顾云柒唇边漫出一抹笑意，凤眸却是深不见底：“你可知这样可能会得罪我？”
“白书来时，便做了这样的准备。但白书相信顾小姐应当不是这样的人。”
白书看着顾云柒，神色认真，明明是场面话，从他嘴中说出，却莫名的真挚。
顾云柒看着白书，缓缓眨了眨双眸，在顾云柒这样的注视下，一般人都会感觉压力倍增，可白书却泰然自若地品茶。
顾云柒指尖在桌上轻点，决定开门见山。
“说吧。来京城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借着起生堂的名义做什么？”
白书微微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如此直白。
“顾小姐聪慧，那白书也就不再绕弯子了。白书想要寻求一处避风之所，身为大夫，起生堂作为医馆，自然是择选的上上之选。至于来京城的目的，不怕告诉顾小姐，白书是想进宫。”
进宫？
顾云柒愣了愣：“为什么？”
“一搏名利，进入太医院。”
白书回答得十分自然，似乎在他看来为了名利进入太医院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云柒却是不信，白书身上没有丝毫的功名气息，甚至可以说，这个人看起来近乎无欲无求。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太医院的名头从漓洲不远万里来到京城？
“你没说实话。”
顾云柒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在白书惊讶的目光下又道。
“不过，知道你大概的目的也就行了，乘着皇上病重的这股风，进宫，进入太医院，完全不是难事。”
顾云柒解下腰间挂着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
这里面装着的是傅容的血，她昨天才取的，原本是留着今日再做试验用的。
顾云柒把瓷瓶推到白书面前。
“解，试试。”
言简意赅。
白书拿起瓷瓶，拔开木塞，放到鼻尖嗅了嗅。
“血？”
顾云柒“嗯”了一声，起身。
“白书，我确实是浮生欢背后的主人，我不在乎你想利用这个名义做什么，但是你要让我看到你的能力，如果只是一个进宫便丧失掌控或者还会累及浮生欢的人，那我大可不要。明日，还是在这里……”
顾云柒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白书将瓷瓶中的血液倒出了一点在指尖，捻了捻，又拿出随身的银针放入倾斜的瓷瓶中。
顾云柒收了话，看着白书动作。
半晌，白书抬眸一笑。
“抱歉，顾小姐，实属情不自禁。不过，这毒，白书解不了，若是见到中毒之人，了解前因后果，解毒的可能性会增加三分。”
顾云柒挑眉：“这么断定无法解开？”
白书拱手：“白书深知医者不能武断的道理，但白书也是认真的，虽然此处没有药材来实验，但是白书可以看出这毒和这血液的融合度十分之深，中毒年限分明超过数十年。”
顾云柒颔首：“确实中毒已久。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白书笑得有些羞愧：“白书惭愧。除此之外也就只能断定自己解不开了。”
顾云柒重新又坐了下来，看着白书的目光已然有些不同。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断定这些已经是十分之不易了，即便是断定解不开，那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若是今日在这里的人换成赵知，赵知只会拿回去研究数日，数日之后失败而归。
“白书，你是想留在医馆，还是想留在浮生欢？”
顾云柒正色道。
白书一愣，抿了抿唇，拱手道：“白书谢顾小姐高看，但白书只是想通过医馆进宫，如顾小姐所说，若是有一天真的会拖累顾小姐，那白书希望把这种可能降到最低。”
顾云柒笑了笑：“有浮生欢作为后盾，不好么？”
夜瑾有些惊讶地看着顾云柒，主子这是在拉拢此人？
这白书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主子拉拢……
夜瑾又多看了几眼白书，陷入了沉思。
白书也有些惊奇顾云柒态度的转变，其实顾云柒说的没错，如果他背后有一个组织站着的话，那有些事情就会轻松很多。
但这个前提是，他要交底。
他不能。
“白书谢过顾小姐的好意，白书……”
顾云柒目光闪烁，这男人身上必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否则这样的要求他不会不答应。
“也好。那我也不难为白公子，作为白公子进入医馆，起生堂承担风险的交换，白公子需要在起生堂免费看诊一年，如何？”
顾云柒看着白书，目光平静。
白书皱眉：“顾小姐要求的仅是如此？”
这未免也太过简单了，简单到他不敢相信。
顾云柒颔首：“是。”
……
出了酒楼，马车上。
“小姐，这白书……他很特别吗？”
若竹忍不住问顾云柒，她心里的好奇都快漫过城墙去了。
顾云柒咂了咂嘴。
“算是吧。至少医术高明是真的。不过这个人，身上秘密太多，不进浮生欢，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