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个女人去喝酒,没有叫韩惠。
韩惠有了宝宝,深居简出,生活过得十分自律,她们不想打扰她。
可是,于休休并不愿意谢米乐丢下钟霖。
你不是说,钟霖哥明天要飞a国吗?”
是啊,怎么了?”谢米乐举起杯子双眼迷离,望着吧台里调酒的小哥哥,一副被美色所诱的样子。
于休休说:“你叫上他一起啊?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小鲜肉让给你吧?”
谢米乐皱皱眉,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啧了声,“于休休,你又骗我。你个渣女,说好了要一起追逐世界,你居然想丢开我,一个人单飞……”
别闹了。”于休休眨个眼,“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叫上他吧。”
不用。”谢米乐摆摆手,“去他妈的男人。”
……”
两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于休休比什么时候都要安静,喝多了也不下舞池去乱扭,像个乖宝宝似的,只喝,只笑,不怎么说话,要不是确定她真的是分手失恋来买醉的,谢米乐都快怀疑自己是那个诱惑良家去酒吧的罪魁祸首了。
钟霖不放心她们,其实就等在外面。
两个女人笑嘻嘻出去的时候,他赶紧上来扶。
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于休休拍拍谢米乐的肩膀,把她推给他,“你们去二人世界吧。珍惜今朝。”
休休……”
谁会放心她?
然而,于休休毫不在意。
我没喝醉。打个车就到家了。”
看你这路都走不稳了,还逞强呢。”谢米乐扶住她的肩膀,朝钟霖看了一眼,“去开车吧。”
钟霖嗯声,调过头,就看到一个男人从灯光中走过来。
我送她。”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魏骁龙会在这时出现,让谢米乐和钟霖都很意外,但是,若说把于休休交给谁能让他们放心,除了于家人,非魏骁龙不可了。
那行。”谢米乐没有多说,干脆利索地把于休休扶到他的车上,“哎哟,你坐稳了,小姑奶奶。”
我……没事。”于休休直摆手,“走吧走吧,你跟钟霖哥走吧你。”
谢米乐直起腰,后背是汗。
辛苦你了,大师兄,我会给苗姨打个电话,让她出来帮你。”
嗯。”魏骁龙面色平静地与他们告别,上车系上安带,看了一眼于休休,叹口气,发动汽车驶了出去。
于休休酒品不算好。
在她以前有过的喝醉经历里,又笑、又闹,能把人桌子给掀翻的那种。
那时候的她,恣意而轻狂。
可今天,她像个乖宝宝,一身的酒气,满脸酡红,明明醉意朦胧,却安静得极没有存在感,除了会呼吸,就像个木头人。
魏骁龙频频看她。
其实,他知道这个女孩儿永远不会属于她。
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忘得掉。
他当然不是恰好出现在这里的,而是跟着于休休和谢米乐从公司过来的,足足等了她几个小时。
于休休或许可以骗过很多人,但她骗不到魏骁龙。
一个从她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就默默关心着她的男人,熟悉她的一切微表情,对她任何的反常行为都能在内心拉响警报。
虽然他不知道,他想要细心呵护的宝贝是受了什么委屈,但能来酒吧买醉,多少是和那个男人有关了。
这一刻,魏骁龙对她和霍仲南曾经有过的真心祝福,都化成了愤怒。
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于休休,师父、师娘、于家的几十个师兄弟们,人人都把于休休当掌上明珠呵护着,谁舍得让她受这般的委屈?
呕——”
呕——”
于休休突然干呕了起来,魏骁龙偏头看她一眼,赶紧寻了个地方把车停下。
休休,你怎么样?”
他开了后备箱,拿了车里的矿泉水,拧开瓶壳递给她。
来,喝点水。”
于休休乖乖地喝了一口,半眯着眼看着他,笑了笑。
大师兄,你为什么在这儿?”
魏骁龙失笑,“接你回家。”
哦。”于休休点头,点点头,乖乖地说:“辛苦你了。”
呵!
喝醉了对他还是这么客气。魏骁龙明知道现在的于休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会在他面前哭闹撒娇的于休休了,还是有些难受。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吐?”
于休休摇头,抬头看着他,朦胧的眼里突然掠过一抹笑。
大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魏骁龙沉下眼,“什么?”
我有好多钱。”她伸出手,像扳手指头数数的小孩子,一指一指的扳着,数着,数来数去也数不明白,最后摇摇头,笑了,“反正是很多很多。”
哪来的钱?”魏骁龙问。
嘘。”于休休半眯着眼睛,“别告诉别人。我有好多好多钱。”
我不告诉别人。”魏骁龙又问她,“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钱?”
他呀。”于休休慢慢闭上眼,“除了他,谁有这么多钱呢?真好。我有钱了。有钱真好。”
魏骁龙心里一怔,看她紧闭的双眼,眉头皱得紧紧,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他怎么可以拿钱来侮辱她?她是于休休呀,人人都爱的于休休呀,什么时候她这个人和金钱划上了等号?
没事了。”
他重新发动了汽车,鼻腔酸酸的。
大师兄会陪着你,永远。”
魏骁龙亲自把她送回家,苗芮开门就开始叨叨,“哎哟这是什么事呀,喝成这德性?”
训了于休休,她又问魏骁龙,“你们哪些人喝的?”
魏骁龙说:“她和谢米乐。没事的,师娘,就小姐妹高兴。”
哼。这么大的人了,就是没个正形。”苗芮瞥一眼女儿的脸,还有那已经凌乱得不成形状的头发,唉口气,“老大,帮我把她扶到房间去。”
嗯。”魏骁龙对于家了如指掌,就跟他自己的家一样熟悉。
苗芮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因为刚抱过猫,一身的猫毛,就拜托他了。于休休也很配合,醉了,但不闹,乖乖地顺着楼梯往上走。
喵!”一声猫叫,皮蛋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蹲在楼道上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于休休怔了怔,停下脚步。
皮蛋:“喵~”
于休休喉头一鲠,像塞了个什么东西,突然双脚有些发软,鼻头酸了,“皮蛋。”
皮蛋:“喵~”
充满感情的喵声,软绵绵的,像一把插入心头的刀子。
于休休推开魏骁龙的手,蹲下来朝皮蛋伸出手,“来,皮蛋,到姐姐这儿来。”
皮蛋匍匐着,审视了她许久,原本高冷不爱理人的小猫咪,居然竖着尾巴,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喵~”
皮蛋。”
于休休将它纳入怀里,皮蛋看着她,小脑袋蹭了蹭,居然凑上来舔她的脸。
不,舔她脸上的泪。
皮蛋……”于休休隐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将皮蛋紧紧抱在怀里,泪如雨下。
与申城的寒冷不同,a国的小岛上四季炎热。
又是晴好的一天,不到九点,日头已经挂上了树梢,暖烘烘的极是宜人。
霍仲南推开窗,抱着双臂,竟然会觉得有些冷。他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想给熟悉的人发消息,“春捂秋冻,开春了,别贪凉,少减衣……”
一句话还没有打完,他就停下了,望着手机,有一种从梦里醒来的迷茫感。
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删掉,他丢开手机,走上阳台,被海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
这里有她住过的痕迹,还保留着她居住时的样子,但是她,已经不在。
管家已经挑好了他今天要穿的衣服,准点敲门进来。
霍先生。”
看到他还没有洗漱,站在那里面目清冷,管家又默默退后两步。
我是不是来得早了?”
没有。”霍仲南转身去洗漱,出来慢条斯理地换上衣服,“老鲁,都联系好了吗?”
管家抬头,沉默一下,“霍先生,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霍仲南不说话,下楼走到餐厅,抬手看看表,“钟霖几点到?”
管家说:“要是不晚点,下午两点半左右。”
嗯。”
霍仲南并不多话,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像往常一样,管家准备了他喜欢的食物。他有伺候霍仲南的经验,很多年前的少年郎可比现在难伺候多了,常让他头痛。可是,明明面前这个人,不再像当年的少年郎那般挑剔又冷漠,管家却觉得很紧张,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