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先生,伍相托我给你问好。”清平子看着眼前有些拘束的兰明骞。
“相爷还知道我这个小人物吗?”
清平子拿出加密电话联系伍修儒,道:“伍相,兰明骞先生在我面前。”
他还没有和伍修儒说过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接过手机。
“兰明骞,粉身碎骨浑不怕。”伍修儒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一听是父亲生前交代的暗号,立马接上,“将军百战死。”本能反应,问出来才发现自己有些飘了,难道还能怀疑伍相的朝廷身份不成。
“要留清白在人间。”
“兰明骞给相爷问安。”他恭恭敬敬鞠躬,这是父亲效忠了一辈子的人。
“明骞,你们怎么能走这种臭棋,兰疏恒这是白白牺牲,简直胡闹!”
他能感受到电话对面伍修儒此刻的怒气,其实这也是他想问父亲的,根本没必要用性命去换,道:“回相爷,先父自愿为朝廷捐躯,未及上报,请相爷责罚。”
“能活到今天多不容易,几十岁的人,一点分寸也没有,你们一个个给我好好珍惜,不能有无谓的牺牲。令先尊可有留下什么话?”
“望大齐早日扫灭藩镇,国泰民安,虽死无憾。先父也希望……希望能葬回家乡。”后面是他自己的希望,兰疏恒从来没提过。
“上野郡稳定了,清平子道长会安排人护送令先尊的遗体回京,后事我会安排,兰家你也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和朝廷。”
“多谢相爷。”
“明骞,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有无谓的牺牲。虽然是奢望,我还是希望你们一个个都能活着回来,如果老天有眼,或许我还能再见大家一面,当面感谢你们。”
兰明骞的眼睛湿润了。
“上野郡所有人员听从清平子道长的命令和安排,不得有违。记住,道长是仅次于我的最高负责人,他的真实身份属于绝密,你们已经知道的人要严格保密,只能在有需要的时候,让其他郡的郡一级负责人知道,不得下传。”
“是。”
“明骞,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相爷。”对面挂了电话,兰明骞将手机恭恭敬敬交还清平子。
“听说你之前负责公司财务方面的工作?”清平子示意他坐下。
“是。”兰明骞这下更放不开了,这一位是相爷的副手,通天的大人物。
“上野郡新归,百废待兴,我打算让你做典赋,负责财政、赋税、工商等方面的工作……”
“不、不,属下哪里……”刚坐下的兰明骞急忙起身,连连摆手。
“听我把话说完!”清平子突然严肃,吓得他立马住了口,“你负责过一个大公司的财务,又是商会会长之子,耳濡目染,关系网也在,典赋的工作很容易上手。再说,又不是你一个人,会给你配有经验的助手,协助你方方面面工作的开展,你怕什么?兰先生,令先尊是上野郡商会的会长,在上野郡商界的影响力很大,你要好好利用这层关系,稳定上野郡的商业秩序,保障黎民生活物资的供应,安定人心。通过这段时间的运作,你在这些商人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再任典赋,他们就会视你为主心骨,进而到你这里打探消息,旧去新来,以后该怎么办?是去是留?你要利用令先尊留下的关系网和你典赋的身份,好好和他们谈,请大家放宽心,继续留在上野郡发光发热,只要遵纪守律,做一个合律的商人,一定会发展的比以前更好。你直接告诉他们,现在的新藩只按律征税,绝不会搜刮大家一分一毫,不拿一针一线,更不会欺男霸女,让他们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知道,藩镇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就这个样,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挽留下来,只要各行业的主力军能留下,保证市场正常运转,你上任的首要任务就完成了,就是大功一件。你也可以告诉他们,雄鹰岭、刘藩与孟藩的战争已经开始,战火不断,四周没有真正太平的地方,留下来还能得到我们的保护,出去就是死,随便一个拿枪的就可以灭了他们,是去是留,让大家想清楚。”
“我明白了。”兰明骞点了点头。伍相的副手是不一样,格局开阔,大局观强,是学习的榜样。
“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你们的转变又这么惊人,可能大家心里都怕,最好不要召集开会,他们会担心是一锅端的把戏,对你起防范之心,敬而远之。刘三爷会配合你,从威望高、品德好的人开始,一一上门,亲自拜访,诚恳的向大家说明我们的政策,并请他们帮忙,劝服其他人一起留下。过不了几天,郡城秩序井然,大家的看法和想法就会慢慢改观,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询问几位长者的意见,是不是组织一个商会的会议,将会长定下来,继续团结大家走下去。当然,你任典赋,肯定不能做会长,这个人选一定要选好,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不要为了一个会长的位子闹出矛盾。适当的时候,就可以召集全员大会,让郡守祁大人出面讲话,宣讲新的制度,公司、企业、工厂正常运转,秩序慢慢恢复,上野郡的经济差不多就可以稳定下来,寻求发展。作为典赋,你也可以承诺他们,如果企业、工厂有困难,缺乏资金,三年内,郡衙和我们的雄鹰钱庄可以提供无息借款,让大家渡过难关。鏖战日久,郡城千疮百孔,等与孟藩的战争结束,郡衙会出钱修建居民楼、办公楼,安置黎民和工商业人员。那些工厂遭到破坏的老板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免费给大家重建工厂,提供购买优质机器设备的途径,帮助大家尽快恢复生产。当然,丑话也要说在前面,遵纪守律,这是前提,我们不会欺压人,但执律将比任何藩镇严格,犯了错肯定会受到惩罚。”
“是。”听他说到这里,兰明骞已经有了足够说服那些商人的信心,完全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