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尊在桃林镇灵药库的管事生涯,在他伤势大好之后,就正式展开了。还是如前面夏桂仁所介绍的,事情确实不多,只是对灵药仓库内外的事务,有些督导之责罢了。
可以说,这管事之职,是闲差,也是肥差。因为,每名管事每月的薪酬,可达五十两黄金。
四名管事,灵药仓库里的最高负责人、仓头是谢宗安;善于辩识灵药,终日与一些药师们在一起的,是名女子管事,名为游媚;一个有些懒散,总是抓紧一切时机偷懒睡觉的中年人,名为陈阿东。
谢宗安是仓头,也是镇长周达的心腹。游媚比较神秘,阮尊只是远远地见过她几面,是个二十左右,风韵悠然的女子,没有说过话。陈阿东,据说是以前李忠在桃林镇青楼中一名相好的女子的哥哥。
李忠死了,他也没了倚靠,也算心灰了,寄情于懒觉之中,也情有可原。
周达去了二龙山多日,暂时还未回来,所以桃林镇的大小事务,都暂由夏桂仁来处置。夏桂仁是奉过周通的命令,亲手将一株冰灵玉焰草转交给阮尊的,所以,也比较清楚周通的心思。因此,他对阮尊格外的和气与客气。
李忠是大寨主,但是庸碌无为,灵力低微,好念小便宜。而周通有霸王之姿,胆气过人,灵力修为高深,志比天高。可是他偏偏为弟,被李忠压在头顶,憋气太久了,就是碍于李忠是他的结拜大哥,一直敢怒不敢言,生怕冷了兄弟们的人心。
阮尊杀了李忠,可以说,做了周通一直想做,而不好去做的事情。周通大爽之下,送了他一侏上等灵草,以作回报。
而夏桂仁明白,若是阮尊一直呆在少年军倒也罢了,现在亲自来投靠周通,这中间的利害缘由,随着时间推移,周通权力稳固,必将会大大加深。所以,他对阮尊是相当地客气,甚至说是殷勤。
“阮兄弟是新来的,现在他伤好了,正式与你们一同轮值当班。”这天,夏桂仁把所有的四名管事都召集起来,“他虽然是新来,可是在青州已经打下了不小的名头。你们也不要欺负他。”
“哪里哪里,夏师爷你言重了。”谢宗安说道,“以阮尊兄弟的声威,他不欺负我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阮尊微窘,向他苦笑道:“谢大哥说笑了。”
陈阿东却是在旁侧,鼻孔中冷哼了一声。
那名女子管事游媚,略显深沉的目光在阮尊身上扫视一圈,没有话说,心思颇重的模样。
夏桂仁走后,作为仓头的谢宗安,就开始给阮尊排班。这个月的当班,游媚与陈阿东是上午班和中午班,阮尊与谢宗安是下午班和晚上班。
这还是谢宗安为了照顾阮尊,自己承担了晚班之责。
谢宗安分派完班次,嘱咐了一些事项,又说道:“近期,灵药库里出现了些许名贵灵药份量株树对不上的情况。我怀疑,在药师里面,可能有人私自夹带出去,作为管事,我们必须加强督导,若有发现,绝不轻饶。”
众人称是。
阮尊发现,虽然嘴上称是,可是那陈阿东的脸色,却不太自然。
申时,阮尊按时来到灵药仓库管事的座位前,接替陈阿东值班。豆子嗷嗷的,走在他的脚边,鼻中不时在空中嗅嗅,显然对所闻到的各类灵药气息非常兴奋。
“怎么接班来得这么晚?”陈阿东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阮尊看了一下桌上的时漏,又看看天色,笑道:“陈管事,我可是按着时辰来的,并未迟到。你看这时漏,还未到申时接班时间呢。”
“我说你迟了!就是迟了!”陈阿东怒道,脖子上青筋暴跳。
嗯?这是明显要找碴了?阮尊沉下脸来。在听到陈阿东是李忠在青楼认识的一名女子的哥哥的情况后,他就直觉觉得,自己与他之间,不会善了。
想不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这家伙,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陈阿东的修为,不过初级灵师而已,阮尊不相信,他敢对自己怎么样。
“不怎么样,提醒提醒你。”陈阿东冷着脸说道,“别以为自己杀了李忠,周通就会护着你。桃花山,不是他周通一个人的桃花山,能治他的人,多得去了!”
说着,冷哼一声,大步从阮尊身边走出去。
就在他走过之前,豆子探着鼻子,在他身侧猛地一嗅,然后,就冲着陈阿东大叫起来。
嗯?这家伙有古怪?
阮尊深深地相信着豆子的嗅觉。它的嗅觉,已经在以往的几次成功的案例中,被彻底证实。
“站住!”阮尊把陈阿东喝止住了。
后者明显一个激灵,不过还是强作镇定地转过身来,怒道:“做什么!”指着豆子,“灵药仓库中,不得带狗进入!赶紧把它赶出去!”
阮尊上下瞄着这陈阿东,仔细感知着。这家伙身上没有纳物装备,但左侧腰间,略微有稍许突起,突起处,散发着浓重的灵药气息。
豆子精亮的小眼睛,就盯着那处地方。
联想到谢宗安之前说过的灵药仓库近期有失窃的事情发生,阮尊心中有了计较,将豆子抱了起来,向陈阿东笑笑道:“陈管事说得是,带它进来,是我的不对。我这就把它带出去。”
俯身做出要抱豆子的模样,暗中运起震灵式,向陈阿东腰间那略微突起之处,击出一道灵力。
灵力击在那突起之处,震动衣物,然后那藏于衣物之下的一件东西便掉了下来。是个药纸包,露着一段黑色的不知名植物的头。
豆子低头过去,扯开药纸外包,里面露出一块至少数百年份的何首乌来。
“陈管事,这是怎么回事?”阮尊问道。
陈阿东脸色大变,怨毒地看着阮尊:“小子,你第一天轮值,就要跟我过不去?”
“陈管事,你弄错了吧。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你跟自己过不去。监守自盗,亏你也好意思。”阮尊说道。
“阮尊。”陈阿东急忙去捡那何首乌,语气中也带了些恳求意味了,“这事你只当没看见,回头,我给你一百两金子。”
阮尊不作声,就像看一个小丑般看着他。
陈阿东绝望了,突然吼道:“我知道!你跟周通,都是早有预谋的!你们早就想杀了李忠,自己做山寨的老大!现在,李忠死了,你们就想要除掉那些跟他走得近的人!”
“我,迟早都要被你们给清除掉的!所以,我就趁自己还在管事的机会,多偷拿些灵药,换些钱,到时候远走高飞,离你们这些王八蛋远远的。我这样做,有错吗?啊?有错吗?”
陈阿东竟然开始向阮尊质问起来。
“偷东西,是不对的。”阮尊说道。
“我给桃花山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我要走了,走之前,拿它点东西,很正常!”陈阿东振振有辞。
“这种人,你还跟他废话什么。在抓到他偷灵草的时候,就应该一剑将他杀了。”
这时,阮尊身后,悠悠地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