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相信,在如此险恶的二龙山山中,会建有一片如此宏大的寺院?这寺院规模之大,各类殿宇之多,殿宇之高大,即使比起宋国数一数二的名刹大相国寺,也不逞多让。
在寺院丛中,最高大的一座佛塔之塔尖,赫然镶嵌着一枚光芒万丈的宝珠,珠光耀眼,让人不敢正视。
更兼此刻,在这寺顶之上,彩云浮翩,龙影闪现,在阳光照耀之下,散发着种种多样的光彩,在凡人眼中,完全足以为是神迹现世。
远远看去,只觉这寺院之上,充满着浩然正气,一见之下,顿生敬畏之心。
“这就是宝珠寺,果然名不虚传。”阮尊由衷地赞叹道。
“阮头领是初来乍到,所以惊叹好奇。”杜兴依旧是冷声说道,“像我们这日日抬头都能见到的,就习以为常了。”
再向前走,又过了两道贼匪把守的路口,前方就是宝珠寺宏伟的山门。
而在山门之外,有一大片平地,此时平时上站了两行人,整齐地站着,呈八字形,似是在摆开着迎接的阵容。
“本山二龙山宝珠寺方丈邓龙邓大头领,得知二位上山,特命属下各头领头目,在此守候迎接。”杜兴说道,快步上前,站在其中一行人之尾,另一名戴着精铁面具的人旁边。
想不到邓龙竟然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来欢迎自己,阮尊颇感意外,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那位从未谋过面的邓大头领另眼相看。
不过,事已至此,只好客随主便,向杜兴点了点头,慢慢地从两行迎接的人中间向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这二龙山大大小小的头领头目们各式的目光。这些人,除了最前方杜兴等四个戴着精铁面具的头领外,其他头领头目大多剃着光头,鲜衣怒甲之下,竟然都是僧衣僧袍模样。
难道这宝珠寺内的贼匪,原来真的都是和尚?
再往前,阮尊竟然见到了陆天豪,他竟然也在欢迎之列。不过,陆天豪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陆天豪此刻的心情确实不好。毕竟,作为天道教青龙副使之尊,被人拿来当作欢迎队列中的摆设,不是那么好看。何况,拿他来做摆设的人,在教中的地位,还不如他。
而且,所欢迎的人,还是他经年的好友。
如果是两人私下里欢迎,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陆天豪自然就不太能够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甚至认为,邓龙故意借欢迎阮尊,来羞辱自己。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他脸色不止是不好看了,已经可以用铁青来形容。所以,在这样的心思下,他连阮尊向他点头微笑的示意,都视而不见。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阮尊心中一沉。
在欢迎的队列中,阮尊还发现有一个人,三十不到,书生模样,手持折扇,满脸怨毒地盯着自己,那眼光,就像是一条毒蛇。
终于从两队欢迎的队列中走了出去,来到了寺前的广场上,只见一座巨大的山门牌楼,上书“宝珠寺”三个大字,矗立在面前。
有两名披着袈娑的和尚,接引着他,继续向前,进入山门,进入寺中,过了几座殿宇后,来到了最大的一座殿宇,大雄宝殿之前。
此时,在这恢宏的大雄宝殿门前,台阶之上,负着手站立着一个穿着粗布灰色僧袍的汉子,见到阮尊,向他点头说道:“你来了。”
这人身高极高。阮尊曾经在梁山泊内见过云里金刚宋万。宋万已经是身材极为高大之人,至少有两米二左右。而这人,比宋万似乎还要高上半个头。
他相貌威武,剃着光头,两只虎眼一开一合之间,不时有凌厉的金芒闪现。狮鼻阔口,一副威武雄壮的模样。
“邓大寨主好。”阮尊向对方施礼。
这人便是这座二龙山之主邓龙了。此时上下打量了一番阮尊,他大声笑道:“我早就听说,整个青州城被你搅得是鸡犬不宁,早就有心要与你一见。只可惜,官府围山,事务繁忙,一直也没空下得山去。现在,终于将你给请了来!”
“邓大寨主谬赞了,小子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自保而已。”阮尊说道。
“邓寨主!”那名书生模样,一直满脸怨毒地看着阮尊的人,终于忍不住了,走出行列,“我清风山二当家王英王矮虎,在桃林镇与这厮相斗,随后就下落不明!本寨多方寻访,仍无下落,只怕我二哥已经遭了此人毒手!请邓寨主,主持公道!”
邓龙刚才还是满脸堆笑,听到此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盯着那书生:“郑天寿郑三头领,王英和阮尊的事,后面再说。现在,是我在迎客,你莫非是存心要在我寨寺前,捣乱不成?”
那书生郑天寿一窒,强抑着心中的怒气,说道:“不敢,只是邓寨主身为三山同盟之首之尊,万望就此事主持公道!我受邓寨主之邀来到二龙山,也正是看在邓寨主德高望重的份上,求取公道!否则,我清风山的兵马,早就杀上桃花山去了!”
“那你候着,等我迎完客人再说。”邓龙有些不耐地说道。
“是。”郑天寿回去行列之中了。
邓龙脸色不快地把众人遣散,单单留下了阮尊及郑天寿二人,带着他们进入了大雄宝殿。
郑天寿怨毒的目光,一直在阮尊身上。
大雄宝殿之内,辉煌灿烂。上首是三世佛巨大的金身,两侧是十八罗汉,各菩萨的塑像。中间则是一排的议事桌椅。
“坐吧。”邓龙衔在上首居中坐了,随后示意二人坐下。
郑天寿冷哼一声,重重地坐在了左侧。
得了,王英的兄弟找上自己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阮尊也坦然地坐在了右侧。
“说说吧,怎么回事?”邓龙说道。
“我清风山的二头领王英,邓寨主你是见过的。”郑天寿怒色道,“前些日子,他来大寨议事,返回后,不知为何,特意地去了桃林镇。此一去之后,再也未出来。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天,他因为在镇上调戏一名少女,跟这小子打了起来!”
说着,一指阮尊,“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没错。我们是打了一场。”阮尊说道,一副坦然模样。
“围观者说,你们两打得浑身是血,多处受伤。后来,你把围观者都远远地遣散开了。再后来,我兄弟就不见了。你们对外说,他是用了什么遁术逃离,是也不是?”
“确是如此。”阮尊说道。
“胡说八道!”郑天寿怒道,“我的兄弟有几斤几两我还会不知道吗,他哪里会什么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