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寨门打开了,周通及一干山寨的高层脸色不善地走出来。一队全副武装的贼匪从左右两侧冲出,将阮尊三人围了起来。
阮尊不慌,向周通说道:“大寨主,我确实是镇魔殿的人,之所以投身到桃花山,就是为了有桃花山二寨主这个身份,这样才能够有机会去到二龙山,才能够探听龙兴塔的秘密。但是,我对于桃花山,确实是尽心尽力的,这人也知道。别的不说,光是桃林镇风云灵院建设一事,我都把自己家底都拿了出来。我若仅是个奸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什么意思?”周通脸上的敌意再度削减。
阮尊一笑,说道:“这个意思很复杂,也很简单。大寨主,我问你,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为着他人而活,还是为着自己而活?”
“废话!人活在这个世上,哪里有为别人而活的!自然当是为着自己而活!”周通说道。
“同样,小弟我,也是为着自己而活。加入镇魔殿,是因为慕容芊芊和慕容彦达的举荐,是为着自己能有一个官方的好的出身。而进入桃花山,经营桃林镇,发展我风云栈的产业,也是为着自己的利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脚踩两只船?”周通冷哼一声,“两边讨好处,你的算盘,打得可真精!”
“何来的两只船?”阮尊大笑,“桃花山真的要对抗官府,一条路走到黑,做自己这山大王不成?”
二人正谈着,去查信的人引着一名行色匆匆的信使过来的,急急地报道:“禀大王,二龙山邓大王,派使送信过来!”
周通一振,急忙向那信使说道:“信在何处?”
信使取信递上,周通一把抢过,取出打开,看了几行,脸色阴晴不定,终于将信揉成一团,喃喃地说道:“果然,二龙山向朝廷讨要了封地和永不征剿的承诺,青州一地,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这话一出,身后的桃花山高层们,脸上纷纷变色,议论纷纷,很多人惶恐不已。
二龙山是青州三座匪山中,实力最强的一座,向来牵制了朝廷官府和镇魔殿大量的实力。二龙山与朝廷媾和,朝廷的实力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桃花山和清风山了。
而最近,清风山三位贼头,二当家王英王矮虎和三当家郑天寿先后失踪,实力大为受挫。失了李忠的桃花山,同样如此。两个实力大为折损的贼山,还要对抗势力强大的朝廷吗?”
这事,是事关众人身家性命的事,非同儿戏,非同小可,不由得他们不去认真考虑。
原来他们不少人还对阮尊横眉冷目,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态度立马就有所改观了。
“大寨主,桃花山的核心利益在什么地方?真在于对抗官府吗?错了!不在于起兵造反或是对抗官府,而在于认清自己的长处,做大做强灵草产业,赚取大把大把的黄金灵晶,再用这些黄金灵晶,发展自己的实力。”阮尊侃侃而谈,丝毫不顾自己的词汇中有许多这个世界中人接受不了的概念,“说句实在话,桃花山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真正为着的,不是刀尖上的生活,而是安居乐业,富庶一方!”
这话又明显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去了,不少人纷纷点头认同。
周通也被打动了,他早就在青州城置办了产业,也大力发展灵草灵药产业,阮尊的思路,其中颇对他自己的脾胃。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如二龙山一样,归顺朝廷?”周通说道,“可是,朝廷对二龙山承诺永不征剿,却没有对我桃花山承诺过!只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
“朝廷对二龙山的承诺,是因为换取了重大的好处。桃花山暂时还无法给朝廷这样的好处,所以还换不到这样的承诺。但桃花山虽然有恶,作恶不深,这也正是我敢于说出继续担任桃林镇长一话的原因。有我在其中,就可以平缓朝廷和桃花山之间的怨隙。”阮尊说道,“何况,这里,有那么多,我还不忍割舍的东西。”
“你所不忍割舍的,自然不是我这个大寨主。”周通冷哼一声,声音中的怨气已经基本消弥了,可见他对于桃花山的未来,想得也很多,“你那宋国朝廷,就允许你既担任着镇魔殿的职位,又掌握着桃花山的桃林镇。”
“必会允许。”阮尊非常有信心。
“为什么?”周通不解。
“因为利益。”阮尊说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结义大哥宋江宋公明,他也是游走于官府和梁山泊势力之中,为双方互谋利益的人,“现在四方烽烟,内忧外患,官府需要桃花山稳定地对外输出灵草灵药,一个形势稳定的桃花山,能够与官府实施有效沟通的桃花山,符合官府的最大利益。”
“他们将我桃花寨剿了,将桃花山收为官府所有,岂非更符合他们的那个,那个什么,利,利益的?”周通非常好问地说道。
“天下出产灵药灵草之地,不止桃花山一处。很多名门大派控制下的名山大川,都是灵草灵药盛产之地。今日因为这个缘故剿了桃花山,他日就有可能因为这个缘故,剿了其他的名门大派。灵药灵草,是各大修灵宗门的命根子,他们如何肯放?这样,本就动荡的天下,又将惶惶而不安。”
“所以,桃花山有我这个双重身份的人在,对于双方,只有好处,没有坏事。我这投入无数心血的风云灵院刚刚建立,数百名孤儿含泪相盼,确实也不忍相弃。如果大寨主允许,我自当经营好桃林镇和风云灵院,做好桃花山与官府间的中间人,实现双方的双赢。”
周通被阮尊说动了,身后的桃花山高层们,大多也被说动了。现在桃花山即将面临着官府的压力,有一个能够在官府中担任职位,又说得上话的二寨主,确实能有相当用处。
而且,这位二寨主现在说得如此坦荡,胸有成竹,显然也不是个玩弄心计,谋害大家的小人。至少,他到桃花山以来,都是一心为着桃花山着想的,还动手杀了多名官府少年军的人。
“你说的,我都记着了。好,你进寨子里来,把刚才的话,跟我仔细说说。”周通终于完全放下了戒备,示意贼匪,将阮尊迎入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