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不是宋人,是辽人!”
听欧鹏这么一说,阮尊也纳闷了,辽人?辽人怎么会在宋国的京师之中?辽人怎么会来拜会自己?自己所认识的辽人,前后也不过只有辽国的太阴公主答里孛,还有那个什么大将兀颜光和乌利可安等,而且还是在信州的天缘谷认识的。
“他们可曾报上名来?”阮尊问道。
“没有,他们指名道姓地要找少主,说少主一见便知。哦,其中有一个,是个女的,很是清爽可人。”欧鹏补充。
这家伙,连清爽可人这词都用出来了。阮尊瞪了他一眼,还是决定自己前去看看。
门口与护卫们纠缠的,果然是辽国公主答里孛,男的正是青年大将兀颜光。他们的意思,是知道阮尊被封了爵,赐了府,要前来看望。而那些大内派来的护卫,哪肯让辽国人无故接近阮尊的宅子。
他们来之前,是曾受过严格嘱咐的,不得让阮尊和凌振与外邦尤其是辽国人接触,以免新式火器的机密外泄。
可是,对方是辽国出使宋国使团主使、辽国狼主的掌上明珠答里孛公主,还有护卫大将兀颜光,这身份就有些特殊。护卫们面对此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只是苦苦将他们拦在门外。
“阮尊!果然是你!”远远地看见阮尊迎上来,答里孛极为兴奋,几乎要跳了起来,“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与你同名同姓的人呢!”
旁边的兀颜光见自己家公主突然笑逐颜开,毫不遮掩的模样,顿时无语。
“公主好。”阮尊施之以礼。
答里孛当胸给了他一拳,“对我你还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不兴这么客套的!对不对?”
被这有力的一胸打得呲牙咧嘴,无语地看着那天色可人的清爽少女,阮尊想,这家伙,来宋国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性格,怎么一点也没改改呢。
“阮爵爷,这位是辽国公主,还有辽国大将。你现在,不宜与他们见面。”护卫的头领叫霍起,三十来岁的一名高级灵尊。
阮尊知道他的意思,皇帝陛下醒来后就发了脾气,大叫着要废除檀渊之盟的盟约。虽然被大臣们劝阻了,说要从长计议,可是宋辽关系,现在确实是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
现在辽国公主这样身份敏感的人物,要见自己,难怪护卫们紧张。
“霍大哥,辽国公主作为特使,能够在京师盘桓这么长时间,说明陛下和朝中大臣们,并不太担心这一点。而且,当初,正是镇魔殿文副殿主,陪同着公主殿下,走了半个宋国到信州活动。文副殿主最清楚,答里孛公主殿下与我相识的经过。若是辽国公主,在宋国连见个朋友都不成,回去之后,难免会让辽国鄙视我宋国的待客之道罢。”
霍起犹豫道:“可是,阮爵爷身怀......”
“霍大人放心,我阮尊不是个不晓事的人,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而且,我若真要通辽,还要等到现在么?早早地找上辽国去,什么荣华富贵,还会担心么?”
霍起说道:“对不起阮爵爷,兹事体大,且容属下回报宫中和镇魔殿蒋大人文大人,若上面同意,下官才敢放行。若无上意,这辽国公主等,是决不能进阮府的。”
见他还在坚持,阮尊无语,向答里孛说道:“公主殿下,不好意思了,你若要进来,要么硬闯,把他们这些护卫全打趴下。要么就等着他们带了上面的意思回来。”
“你们宋人,真是麻烦。”答里孛不满地说道,也知道在这些事上,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索性就倚在门外的柳树上,“好吧,你们快去快回!”
霍起派人去请示了。剩下的护卫,横在阮尊与答里孛之间,不肯退让一步。
“喂,你后来就离开信州了吗?我听人说,你在青州闹得挺欢,后来又跟那位希夷宗的陈......陈老前辈在一起,还治了你们宋国皇帝的病。你,你现在,是灵尊,灵尊境了,你的修为,怎么增长的那么快?哦,对了,那块魂铁,你用着还顺手吗?”
答里孛一连串的话,像连珠炮一样,让阮尊几乎不及应对。
隔着一队大内护卫讲话,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霍起的脸色同样尴尬。
答里孛在被兀颜光扯了袖子后,才发觉这一点之后,无奈地摸着脑袋,才打住了。
好在涉及外事,宋国人的效率同样高得出奇。灵士办事,效率就是高,稍顷那名去请示的护卫,就带了文彦博过来。
“文大人,好久不见。”答里孛向文彦博说道。
“公主殿下金安。”文彦博说道,“文某人也是在青州盘桓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才回京,未及拜会公主。”
“文大人客气了。”答里孛说道,“劳烦文大人前来,只是想问一下,宋国的哪条律法规定了辽人在宋国境内,不许探亲访友的?”
文彦博看看阮尊,又看看答里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公主殿下,你是辽国出使宋国的正使,身份尊贵。公主要探访亲友,文某等人自然不敢阻拦。可是,阮尊现在身份,不同以往。”
“不就封了一个什么小小的男爵嘛,才赐了一个镇子为封地。放在辽国,这样的人,我还不稀罕跟他多说一句话呢。这算什么身份?还不同以往?”答里孛还是以往的那般心直口快。
文彦博苦笑一下,新式火器的事,是半个字也不能向她透露的。可是阮尊,这小子,有那样的觉悟没?
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配刀,一把寒铁短刀赠给了阮尊啊。在辽国的习俗里面,一个未婚女子,将自己的配刀送给一个男子,代表着这个男子对于她有着最重要的意义。
不是心仪的情人,就是最重要的朋友。
有着这样的关系,这小子,能够做到在辽国公主面前守口如瓶吗?
自己是应该放手信任阮尊,还是应该对其时刻加以严密监控?
文彦博文大人,突然发觉自己头很疼。
很疼。